宋瀾衣看著牛大力,笑瞇瞇的。
她宛如一個哄騙幼童壓歲錢的大人,“大力啊,你再投一點,試試看?”
牛大力正在新鮮勁上,自然自無不可。
他拿出一個錢袋子,里面的太元通寶嘩啦啦地作響。
宋瀾衣慈眉善目地看著牛大力,就像是在看一個金鑄的散財童子一樣。
牛大力沒發覺這點異樣,還樂呵呵地往才氣魔改后的控制室中,投入太元通寶。
隨著叮呤咣啷的太元通寶投入其中的時候,鐵疙瘩的速度也以一種緩慢,卻不容置疑的速度持續增速。
那廂王淮舟還在憑欄吹風,遙望身后的數艘船只。
而宋瀾衣等人所在的鐵船,就位居在他身后的船只中。
王淮舟嘬了嘬牙花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說,宋瀾衣他們擺出這么大的架勢,結果就這?看來這次唯一能和我們競爭第一的,就只有許零了。”
王裴之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這鐵疙瘩……真的沒有用嗎?
正當他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就感受到臉頰旁有勁風傳來,仿佛有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呼嘯而過。
在這擦肩而過的剎那,被掀起的浪潮直接涌到周圍的船只上,在巨浪拍打下,船身搖晃了幾下。
而站在船尾的王淮舟,剛好張大嘴巴,被灌入了一肚子滇河水。
早春的滇河水還帶著一點浮冰,王淮舟呸呸呸了好幾下,正準備罵人,就看到前方一騎絕塵的黑色鐵疙瘩。
他驚得話都說不順了。
“哥哥哥哥!你看看看,他們!”
王裴之沒有過多驚訝,他甚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那邊的許零擠了擠衣袖上的水,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臉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該死的!
他在比賽之前,還跟宋瀾衣說過,他來當大哥,照著宋瀾衣。
結果……他就是這么當大哥的?
哪有小弟拿頭籌,大哥當第二的道理!
許零憋著一股氣,沒吭聲,找了個地方開始畫圈圈,閉目沉思了許久,才豁然睜開眼睛。
他從腰間甩下一個百寶囊,百寶囊快速膨脹,從中吐出大量的木頭機械零件。
許零手中翻飛,一只只大鳥在他手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逐漸成型。
旁邊的力士看著這一幕,不禁有些羨艷。
這些大鳥是墨家中的木鳶,有凌空飛翔的能力。
類似于這種機密的鑄造方法,只存在于世家之中,像是他們這種力士,根本沒有接觸知識的機會。
在這個世界上,對于一個家族而言,最重要的永遠不是寶物,而是傳承下來的知識。
就見九只木鳶撲棱棱地扇動翅膀,逐漸從船板上飛起。
它們與船只用麻繩相連。
這麻繩乃是用秘術浸泡過的,輕易不會斷裂。
在木鳶的帶動下,許零所在的船只竟騰空飛起,橫跨宋瀾衣所在的鐵船,飛躍而過。
等木鳶失去動力后,船只才緩緩下落。
此時,許零所在的船,已然超過了鐵船。
就見許零站在船尾,額前碎發飄搖,神色中帶著意氣風發的感覺。
他沖船頭的牛大力和朱序臨招了招手,“諸位,我先走一步了!”
牛大力被氣得不輕,又噠噠噠跑到控制室,摸出一個袋子,略有些不舍,但是一想到許零那張欠揍的臉,他一咬牙,直接將太元通寶倒入其中。
叮當作響的太元通寶沒入其中,牛大力還沒來得及心痛,身子就猛地往后一抗,接著船只嗖得再次提速。
鐵船如同在海上乘風破浪的軍艦,在這浩蕩的滇河之上,愣是開出了排山倒海,舍我其誰的氣勢。
許零看著鐵船疾馳而去,抹了一把臉上被濺起的水漬,表情有點懵逼。
不是……說好的第一呢?
就這么沒了?
牛大力見他這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不禁神清氣爽。
稍后,他看著手中的太元通寶,有一種明悟的感覺。
鈔能力,真好用。
另一邊。
王淮舟見眾人之間的距離被打開,不禁有些急了。
“哥,咱們再不快點,恐怕連他們的船尾都看不到了。”
王裴之冷著臉,給了他一個爆栗,“急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當旭日升至頭頂時,滇河之上,水汽蒸騰,遠遠有嬰孩的啼哭聲傳來。
船上的眾人,非但沒有懼怕,反而露出喜色。
無論是宋瀾衣還是許零乃至王裴之等人,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生活在滇河兩岸的人都知道,每年春汛的時候,銀龍魚便會向東匯集。
銀龍魚形似龍鰍,藥用價值極高,同時當匯集成群的時候,又會發出微弱的嬰兒啼哭聲。
只是銀龍魚生性謹慎,極難捕撈。
百姓沒能力捉,世家懶得捕撈。
一時之間,滇河內的銀龍魚便大肆繁殖。
于是便有了如今,這浩浩湯湯的銀龍魚群。
許零早有準備,他自覺可以揚眉吐氣了。
就見他沖宋瀾衣揚了揚眉,“宋家妹子,今日哥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做釣魚?”
宋瀾衣呵呵了,低聲冷笑一聲,“擱我這還敢說自己是哥?今日我就讓你喊我姑奶奶!”
只是轉頭,她看向許零的時候,又是一副崇拜懵懂的目光,“許哥,你好厲害!”
許零被這簡單的馬屁,拍得飄飄欲仙。
看完全程的朱序臨:“……”
狗還是宋瀾衣狗。
女人的面孔……多到令人捉摸不透。
許零在宋瀾衣的推波助瀾之下,拋出一個銀光锃亮的小球,口中念念有詞:
“荒水浸籬根,籬上蜻蜓立。”
“魚網掛繞籬,野船籬外人。”
小球便化作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自下而上,罩住河底的銀龍魚。
漁網內滿是撲騰的銀龍魚,一時之間,有一種蔚為壯觀的現象。
許零這一通操作,詩只起了輔助作用,真正起關鍵作用的,是那個神秘小球。
宋瀾衣有心探究一番,奈何她在墨家上的造詣不高,哪怕小球放在她面前,她估計也不能破解其中的奧秘。
她站在船板上,皺眉微微沉思。
后頭趕來的世家中,有幾個與宋瀾衣立場對立的,忍不住笑嘻嘻地開口了:
“宋瀾衣,不會作詩也沒關系啊。江郎才盡嘛。大家都懂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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