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奚洲進門的時候,陸家別墅里已經人頭攢動。
“奚洲回來了?你爸媽說你前幾天就回泗城了,怎么這幾天也沒見你人啊?”
“奚洲,這過了年可就又大一歲了,人生大事可要提上議程了,再不能像從前一樣玩兒了……”
“奚洲……”
沒等陸奚洲叫人,七大姑八大姨一人一句。
伴隨著電視里的晚會序曲,除夕的熱鬧就此拉開序幕。
陸鴻峰和善。
虞晚晴溫柔。
只除了陸奚洲不像往年那么嘴貧,一切如舊。
就仿佛那天的爭吵未曾發生過。
吃了晚飯,客廳里支起了牌桌。
就連還是高中的侄子外甥女都充大人的打起了撲克牌,陸奚洲卻毫無興趣的擺手回絕,帶著幾個小蘿卜頭去院子里放煙花了。
整點的鐘聲敲響,傭人煮了餃子,有人吃出了金花生,還有人吃出了金幣。
又是一陣熱鬧。
晚會落幕,餃子吃完,牌局也散了。
豪車接連駛離,看著自始至終站在身旁的兒子,虞晚晴提了一晚上的心這才放回去。
“這么晚了,就別回去了……”
瞥了眼消失在夜色里的汽車尾燈,陸鴻峰拍了拍陸奚洲,“今晚在家里住吧。”
“好!”
陸奚洲點頭。
再回到客廳,陸奚洲遞了兩張卡到夫妻二人手里,“爸,媽,這是兒子孝敬你們的!”
夫妻二人同時推辭。
陸奚洲笑,“收著吧。這是我自己個兒的錢。爸,您少抽點煙,我帶回來的參片,以后每天你讓明姨給你泡參茶喝。媽,我在專柜給您訂了個包,人家說你喜歡的那顏色得從巴黎調貨,初三給您送過來,到時候您記得查收!”
抱了抱陸鴻峰,又抱了抱虞晚晴,陸奚洲指了指樓上,“那,我回房間睡覺了!……爸,媽,晚安!”
打從今天進門再沒提起過一句秦楚,就連親戚們叮囑他又大了一歲以后要穩重些,他也一一應下。
這會兒,看看兒子,再看看同樣一臉欣慰的丈夫。
虞晚晴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這是……服軟了?
看著陸奚洲走上扶梯走進二樓房間,虞晚晴露出了今晚最舒心的一個笑容。
這一晚,夫妻二人都沒睡。
陸鴻峰說,既然兒子妥協了,那巴西那個項目,等初七上班他就另派人過去,讓陸奚洲好好在泗城待著,準備接手公司。
虞晚晴說,剛好年節宴會應酬多,她要帶著兒子多露露面,爭取給他挑一個他喜歡的豪門淑媛,這一次她一定尊重他的意見。
總之,決不能委屈了她的兒子。
聊著聊著,就聊起了陸奚洲小時候的事。
被夜色籠罩的房間一點點霜白起來的時候,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一臉好笑的起床。
大年初一。
新年新氣象。
陸鴻峰泡了參茶,虞晚晴煮了咖啡。
“晚晴!”
驚呼聲響起時,虞晚晴放下杯子走去書房,正對上陸鴻峰震驚失色的面孔。
嫁給陸鴻峰30年,上一次見他這樣,是婆婆陸老夫人去世的時候。
虞晚晴一怔,順著陸鴻峰目光的方向看過去,正看到書桌上那厚厚一疊。
銀行卡。
房產證。
車輛登記證。
股權轉讓書。
名下幾家公司的法人轉移協議。
以及,一份他親筆寫就的公司發展企劃書。
一份份的拿起來,陸鴻峰和虞晚晴看到了壓在最下面的信。
爸,媽:
這是我從小到大,你們給我的,都在這兒了。
只除了賽車俱樂部,那是我用哈佛那幾年在股市賺的第一桶金創辦的,沒花過家里的錢。
爸,我不是要跟家里斷絕關系,也不是離家出走。雖然在你們眼里,今年應該30而立的我已經過完了半輩子,但是對我而言,只要我想,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哪怕從零開始,我相信,我也一定可以過得很好。我會證明給你看!
我后天就動身飛巴西,那個項目是我負責的,我會負責到結束。放心吧,兒子不會給你丟臉掉鏈子的!
媽,你們生我養我,欠你們的我幾輩子都還不清。所以,往后兒子會加倍孝順你們!
我愛你,愛爸,愛這個家。但是,我也愛秦楚!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有了她,我會覺得我的人生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因為,她值得!
兒奚洲敬上
眼看他說不是斷絕關系,也不是離家出走,陸鴻峰震驚的神色緩釋了大半。
虞晚晴蒼白的臉色也好轉了些。
再打過去,電話那頭,冰冷的女聲告訴他們,對方已關機。
腳下一軟,虞晚晴跌坐在了沙發里。
帝都機場的接機口處,秦楚焦急的張望著,一顆心七上八下。
理智告訴她,陸奚洲說了最晚今天中午到,那就肯定能到。
可從昨晚到現在,他的手機一直關機。
一想到發生了什么不可預測的事情,秦楚本就不踏實的心頓時更焦躁了。
大屏幕里顯示,從泗城來的飛機已經降落了半個小時了。
接機口從十分鐘前就頻頻有人出來,走到這會兒都沒人了,可陸奚洲還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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