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奚洲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半夜。
哪怕知道秦楚只是輕微的腦震蕩,靜養幾天就好了,連后遺癥都不會有,但陸奚洲還是忘不了電話那頭人聲鼎沸伴隨著救護車的嘈雜聲音。
差一點兒,他就要失去她了!
滴滴!
四周一片寂靜,只床頭的儀器發出滴滴的輕響。
頭上綁著紗布的秦楚睡顏恬淡。
靠墻的沙發上,葉梨披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睡的香甜。
似是被走廊里的亮光刺到了眼睛,葉梨翻了個身,倏地醒了。
看到陸奚洲,葉梨起身,躡手躡腳的朝外去了。
“謝謝阿梨小姐!”
高懸著的心直到這一刻才落回原位,陸奚洲輕聲道謝。
葉梨搖搖頭,擦肩而過。
門關上,光亮消失。
陸奚洲深呼一口氣,上前坐在床邊,伸手握住了秦楚的手。
身體輕顫一下,秦楚睜開眼,眉眼間的警惕瞬間消失,盡數變成了溫柔的笑容,“老公……”
陸奚洲的眼圈唰的紅了。
“秦楚楚,你肯定是老天爺派來懲罰我的!”
話語氣呼呼的,陸奚洲伸手摸她臉的動作卻格外輕柔。
仿佛她是個瓷娃娃,碰一下就碎了。
秦楚笑,“陸奚洲,謝謝你!”
雖然她嘴硬的說陸奚洲只是動了動嘴,其他什么都是靠傅爺調度,她算是沾了梨子的光。
可秦楚心里清楚,沒有陸奚洲,今天的她必死無疑。
即便她早早的察覺到車子出故障了。
即便阿輝當機立斷的聯系了組委會。
可事發突然,只那最后半個多小時,根本做不了什么。
有陸奚洲當機立斷的求救。
有傅爺手眼通天的安排。
有各方面的協調調度。
她才能從那險峻萬分的意外里撿回一條命。
不但撿回了命,還拿到了冠軍獎杯。
死而無憾的感嘆才剛從腦海里冒了個頭,就被秦楚果斷揮開了。
她根本舍不得死!
“梨子說我這算是否極泰來,往后余生盡是坦途!”
沖陸奚洲勾了勾手指,只等他俯過身來,秦楚抱住他道:“陸奚洲,往后余生,我的幸福只與你有關。”
陸奚洲一怔。
秦楚笑:“我已經跟梨子說過了,在高光時刻退役,姐也算是牛逼過了!以后,我就安心當老板,當賢妻良母了!”
想要伸手揉揉她的頭,卻在觸到她頭上的白色紗布時改成了摸臉。
陸奚洲溫柔的親了下她的額頭,“以后你想玩了,咱們去車場,老公陪你!”
“好!”
秦楚笑,伸手抱住他。
空氣里滿滿的消毒水味,可這一瞬,秦楚有種脫胎換骨的振奮感。
從前那個患得患失清冷孤傲的自己仿佛在一點點的遠去,影子般從她身體里剝離。
從此以后,她要燦爛的笑。
笑的肆意張狂。
笑的明媚張揚。
但凡頹廢低落一絲一毫,都對不起死過一回的她自己!
病房里氣氛平靜幸福。
遠在帝都的秦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里,氣氛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爸,您這么做……是不是過分了點?”
手里拿著的秦氏信托基金分配文書里,劃在姚晚螢和秦楚名下的份額,加起來幾乎要等于他母親、他以及妹妹秦舒雅三個人的了。
可是,憑什么?
“爸,我媽還沒死呢!”
秦煜琛看著秦仲松,臉色鐵青。
手里拄著拐杖,秦仲松面色平靜,“對啊,我也還沒死呢!”
秦煜琛臉色凝滯。
秦仲松輕撩眼皮,“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人,即便你瞧不上她們娘兒倆,可你也只是瞧不上而已。我以為,你能忍到我死了。”
“先不說秦家能有今天,這江山是我打下的,我愿意給誰那是我的事。就算不是,那也輪不到你來做主!”
“我對不起你媽媽,但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辦公室門被敲響,秦煜琛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聲“進”。
秦仲松的秘書推門而入,走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依稀聽到一聲“夫人”,就見秦仲松點頭,“帶她上來”。
秦煜琛就知道,是姚晚螢來了。
臉上當即浮起了一絲冷笑。
這是知道老頭子給她們母女倆做了靠山準備了后路,后半輩子衣食無憂了,所以,急不可耐的上門來認領了?
母女倆一個德行!
都是賤的沒邊兒了的賤貨!
咬牙切齒的想著,秦煜琛心里的怒氣幾乎要掩飾不住的從眼睛里冒出來。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
緊隨其后,辦公室門被推開。
走廊里有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隨著姚晚螢出現在門口,聲音瞬間消失。
四月中的帝都還帶著一絲涼意,可姚晚螢已經穿上了香奈兒家的夏季套裙。
搭配上一件白色的小西裝,一眼看去,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已經五十多了。
妝容精致。
頭發高高盤起。
就連手里拎著的大象皮包包都透著名貴。
仿若是過來示威的。
目光鎖定臉色不虞的秦煜琛,姚晚螢緊握著包包,昂首挺胸的進了辦公室。
“如果不是我爸,今天你……”
秦煜琛一句話還沒說完,姚晚螢的一巴掌便狠狠地甩了過來。
“姚晚螢!!!”
秦煜琛騰地起身,一雙眼噴火似的瞪著姚晚螢。
臉皮發燙。
還有一道火辣辣的灼熱感,似是被她手上的戒指劃出了傷。
雙拳緊握,秦煜琛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姚晚螢。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