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五爺清笑打趣。
“這還用我說?你這都布上天羅地網了,找到人還不是說話的事兒?”
跟他賣關子。
江四爺緋薄唇角淺勾,眸色深暗,抬手點了點他。
正欲啟唇,包廂外匆匆走進來個人。
“四爺!找到了。”
江四爺偏頭看了眼項沖,眼尾又淡淡瞥向韓五爺。
韓五爺笑吟吟撫掌,毫不吝嗇恭維。
“不愧是江少帥的人,辦事就是牢靠!佩服,佩服。”
“少陰陽怪氣的。”
江四爺眼瞼微瞇,“今日爺有正事,改日再跟你敘敘。”
撂下話,他抬腳走出廂房。
項沖和汪恒緊隨其后。
項沖快走兩步在前引路,壓低聲說。
“人不太好,約莫是被灌了藥,神志不清,已經讓人去喊姰恪來。”
江四爺淡著臉沒說話。
很快到三樓,一間臥房外,杜審正叉腰在門口不安踱步。
瞧見江四爺來,他磨了磨牙咬著字說。
“別讓老子知道是誰!席盈被五花大綁,鎖在衣柜隔層里,臉都憋青了,人他媽差點兒就憋死了!”
這人雖然是對著江四爺來的,但卻是朝著杜審下手。
杜審要氣瘋了!
江四爺偏頭看向項沖。
“審訊那套你最熟,你親自去審,不計后果,要揪出背后這人。”
項沖肅目點頭,“是。”
項沖轉身大步離開。
見江四爺和杜審有話要說,汪恒示意守在房門外的人退到走廊兩頭。
江四爺上前搭手拍了拍杜審肩,沉聲叮囑他。
“別慌,人能找回來,就是最好的結果,等項沖審出結果再說。”
杜審搓了把臉,低低咒罵。
一個好好的姑娘被他帶出來,差點兒就這么遭了暗手,鬧出人命。
他懊惱憤怒極了。
江四爺沒工夫安撫他,斂目想了想,揚聲喊來汪恒。
“你給公館打電話,讓夫人過來一趟,就說席小姐不勝酒力,杜審不好挪動她,請夫人帶柏溪過來接人。”
“是。”
杜審眼里的怒火還沒法平息。
他看了眼汪恒離開的背影,又壓低聲問江四爺。
“什么意思?”
江四爺側頰清漠,“秦澄正在公館等著席盈回去,她人事不省,怎么回去?讓暖暖來救個急吧。”
“一會兒姰恪到了,盡快給人看看,沒事最好。”
正說著話,房門打開。
屋里出來個穿舊式裙褂的年輕女人,還帶著侍婢。
“少帥,杜總軍。”
江四爺眼瞼微瞇,墨瞳冷淡打量她。
認出是先前在樓下,陳老板身邊跟著的那個女孩子。
杜審忙追問,“她怎么樣?”
樓歆搖搖頭,“我已經給這位小姐擦洗過身子,也換了身衣裳。”
“手腕和腳腕上有捆綁的淤青,其他地方沒有傷痕,但是她臉色很差,人也喚不醒。”
杜審眉頭緊皺,隨意擺了下手。
樓歆看懂這是讓自己離開。
她略顯遲疑,看向江四爺,徐聲說道。
“今天的事發生在歌舞廳,我們也有責任,一定會召集所有人配合軍政府的查問。”
“只是少帥,能不能先審問客人?放他們先行離開?很多夫人小姐都嚇壞了……”
江四爺眉眼冷清,“軍政府辦事,輪不到任何人插手,沒問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離開,你下去吧。”
樓歆皺了皺眉,硬著頭皮說。
“少帥可能不知道,我跟少帥夫人是舊識,我可以擔保,女眷們一定是……”
“跟大帥夫人是舊識也不管用。”
江四爺下顎微冷,“來人。”
守在走廊口的親兵很快過來。
“四爺。”
“帶去項沖那兒。”
“是,小姐請隨我來。”
樓歆表情微微僵硬,只好抬腳離開。
幾人才走到那邊樓梯口,姰恪已經背著藥箱跟著人匆匆上樓來。
樓歆臉色微松,“姰大夫。”
姰恪點了下頭,“樓小姐。”
杜審急地喊了一聲,“別磨蹭,人命關天,你快點兒!”
姰恪直接背著藥箱跑過來,嘴里氣喘吁吁地念叨。
“我這已經夠快了,你們大半夜的著急忙慌,我能帶的藥全帶著了,藥箱很重的……”
“別廢話!”
杜審一把拽過他,直接推門進屋。
兩人到床邊,看清床上的人頭發披散,臉色蒼白,正睡得沉。
“席小姐?!”
姰恪驚了一下,連忙放下藥箱給她把脈,查看她情況。
“這是蒙汗藥啊,很重的量!”
姰恪搖頭驚嘆,連忙取了銀針和藥瓶出來。
杜審在一旁也幫不上忙,嘴里不安地絮絮叨叨說。
“你想辦法讓她盡快醒過來,她可真不能出事兒啊!”
“對,還有她手上和腳上的淤紫,你用點兒特效藥,趕快給她去了,不然回去讓人瞧見,沒法兒解釋!”
姰恪被念得心煩,沒好氣的懟他。
“人都這樣兒了,你還想著掩蓋事實編造借口解釋?人家席小姐是傻的嗎?她的嘴你怎么堵?”
杜審抓著頭發咬了咬牙。
“這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解釋……”
姰恪嗤了一聲,沒再搭理他。
江四爺立在門口沒進去。
他點了支煙,慢慢踱步往樓梯口,等著姰暖來。
彼時的江公館。
傭人接到汪恒的電話,直接上到三樓,敲響臥房的門,稟給柏溪。
約莫幾分鐘后,姰暖帶著柏溪下樓。
庭院里的洋車駛離后,避在走廊里的秦澄才挪步現身。
先后見到江四爺和姰暖陸續深夜離開。
秦澄幾乎確定,席盈一定是出事了。
他皺了皺眉,遲疑著要不要跟上去。
姰暖這廂,柏溪車開得很穩。
趕到歌舞廳門外時,已經是一刻鐘后。
瞧著這里里外外圍的水泄不通的架勢,不由得心里一沉。
她跟著人上樓,立在樓梯口的江四爺便碾滅煙蒂,伸手牽她。
姰暖手遞到他掌心,跟著他往走廊里走,忍不住擔憂詢問。
“席盈怎么樣啊?”
“沒事,你哥在里頭呢。”
看他神色如常,姰暖總算舒了口氣。
她進屋時,房里只有姰恪和杜審在。
床上的席盈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她轉頭問杜審,“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杜審皺了皺眉,壓低聲簡單與她解釋了幾句。
“她說要去凈身,我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出去找,問了女客,沒人瞧見她。”
“后來在一間廢棄房間的衣柜隔層里找到她,被綁了手腳,堵住了嘴。”
“具體的,項沖還在審問。”
江四爺攬住姰暖肩,溫聲交代她。
“一會兒讓柏溪進來,送你們從后門離開,你帶她回去,如果家里有人問起來,就說她不勝酒力,杜審不方便送,讓你去接。”
這么晚了,家里會不會有人問,姰暖道不是很擔心。
她抬眼看江四爺,笑聲說。
“那席盈呢?她醒了,又該怎么解釋?”
無端端被人弄暈捆起來。
席盈又不是傻子,什么都不清楚?
江四爺看向杜審,沒說話。
杜審擰了下眉,“我會跟她解釋的,就說是有人找我麻煩,牽連了她。”
姰暖看他一眼。
心說,你要這么解釋,跟席盈之間,可真是就牽扯更深了。
江四爺拍了下杜審肩,心領神會,沒說什么。
幾人等到姰恪的救治結束。
江四爺才喊了人進來,把席盈從頭到腳裹了嚴實,幫著姰暖和柏溪把人運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