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希和旅游結束回到星際位面,第一時間去了顧家。只是動作太急忙,身上的裝束還沒有來得及換下,被幾個早已成人的弟弟好一頓嘲笑。
見到老媽,希和送上眾多亂七八糟的土特產,“我不在的三四年,大哥家的小子都交女友了,想來再過幾年,也該有好消息了……媽媽還是和年輕時候一樣明艷動人。”
蘇葭萌如今已經是兩百出頭的人,不過按照星際的壽命算法,她還是正當壯年,容貌的確和年輕時候別無二致,反而更加成熟,多了幾分歲月積淀下來的淡定。
“你也知道懷熙家的孩子快談戀愛結婚了?”蘇葭萌沒好氣地屈指彈了一下三兒子的額頭,不滿道,“你家的侄孫子都有盼頭了,你還孤單影只,什么時候帶個小媳婦回來給媽媽看看?”
“媽媽……你再問下去,我都要害怕回家了。”希和臉上淡漠的表情盡數消失,反而有著淡淡的眷戀和撒嬌,“每次都被催婚……我都快患上催婚恐懼癥……”
雖然她知道這是兒子逃避的手段,但蘇葭萌每次都會被他唬住,然后話題轉移成功。
照舊奉上他這些年的見聞,讓家人和自己分享。修真界的美景的確很美,充滿著充沛的靈氣,植株種類繁多,景色更是怡人美麗。
顧家最近有涉及傳媒行業,投資拍攝電視劇,一些獨特景色都是從希和帶回的錄像中提取的。蘇葭萌慢慢分享兒子這些年的收獲和閱歷,直到她發現畫面中多了個特殊的人……
“這個女孩兒,倒是漂亮,希和還說對人沒意思?”哪怕蘇葭萌只是一個看客。也能清楚感受到,希和在拍攝和錄像時選取的角度,也是廢了一番功夫,注入情感的。
“她……只是一個過客罷了……媽媽誤會了。”希和看到畫面上悠然起舞的墨卿悠,腦海中快速閃過這些年的相處,好似走馬觀花,讓人目不暇接。
“過客?若是過客……噗。會有哪個女孩兒對男子跳這種舞蹈?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女子對心愛男子表白的舞蹈,具有很特殊的意義哦。”蘇葭萌用眼神揶揄兒子。
“表白?這不可能……”希和搖搖頭,否定內心升起的絲絲喜悅。“媽媽,每個地方的風俗不同,相同的舞蹈,也許有不同的含義呢……而且她……她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人?”蘇葭萌看到兒子明顯的失落。心中暗道有戲。
“她是神劍化靈,據說是前任神君的佩劍……我的身份過于特殊。還是不要沾惹這樣身世復雜的人比較好。”位面商人在某種程度上,那可是挑釁整個修真體系的存在。
希和也有自己的考量,總不能因為自己的情感,將家人置于危險境地。
神劍化靈?自家兒子可是橫刀化靈。兩人一刀一劍,倒是絕配!
蘇葭萌對那個未曾親眼見過的女孩兒有了極大好感,“若是喜歡。那便去追,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在感情這種事情上磨磨蹭蹭弄不清楚?看看你前頭的哥哥,后頭的弟弟,哪個處理感情,不是干凈利落的?喜歡就表白,不喜歡就別念想,免得拖延別人,傷了自己。”
希和沉默不語,但心中是什么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看到兒子這個表情,蘇葭萌就知道他鉆進死胡同了……有這么一個想著家人,委屈自己的兒子,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其后十年,希和又去了魔法位面和地精位面,見識了不少的奇特生命。
不知為何……越發覺得一人上路,似乎過于寂寞了……
鬼使神差,他偷偷開啟商人勛章,去了曾經去過的那個修真位面,兩人曾經初遇的水潭。
“我這是……怎么了……”看著和記憶中別無二致的地方,希和搖了搖頭,轉身想離開。
他遵從內心的聲音來這里看一看,卻沒有看到記憶中的人……也是,她怎么可能在這里。
“既然來了,不妨留下?”希和驚駭,轉向聲源處,只見那里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紅發赤眸男子……說實話,哪怕是希和見慣俊美男子,卻沒有一人能和眼前這人相比肩。
“閣下說笑了,在下只是路過。”希和摁壓下內心升起的淡淡不安,雖然這個男人并沒有做出什么舉動,但被那雙眸子盯著,總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路過?你這路過,還真是有本事。一次路過,就讓人茶飯不思,多路過幾次,豈不是要讓人為你生死?”男子說的話有些譏誚味道,卻無法讓人生氣厭惡之感。
希和沉默,他隱約有些知道對方要說什么了,“你是……墨姑娘的家人?”
墨姑娘……這稱呼還真是疏遠到了極點……男子心中一哼,說道,“是又如何?”
“墨姑娘這些年可好?”
墨卿悠是神君佩劍化靈,出逃神界……也不知道如今處境如何了……
“大概好不了吧……呵,堂堂神君,如何會容忍自己手中佩劍的背離?”那男子眉梢輕佻,似乎想要看希和會如何反應,“紅蓮神君也是殺伐果斷之人,落在他手上,誰能討好?”
希和垂了眸子,遮掩住某種的縷縷思緒,“是……原來是這般么……”
男子暗暗蹙眉這小子……難道沒有別的話要說了么?看來要加重料了!
“三月之后,她會被送上斬神臺,毀去劍靈之身……你不想見見她?”
“在下和墨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關押神劍之地,哪里是一介凡人能涉足的,前輩勿說笑。”希和微微搖頭,作了一揖。“若是前輩無事,在下先告退了。”
希和離開,那名紅發赤眸的男人微微緊了緊拳頭,壓下心中升起的殺伐之氣。
“紅蓮?我們打個賭?”攥緊的拳頭覆上一只纖長白皙的手,耳邊傳來溫柔聲音。
心中火氣漸消,紅蓮轉首看向妻子,“什么賭?”
“三月之內。他必去劫牢。”
“哼。關押之地在神界,他怎么去得了?”紅蓮對此不看好。
“正因為如此,才有可賭性么。”
紅蓮抬手掐指一算。容色古怪。他算不出希和的命數,甚至連墨卿悠的命數也看不穿了。
神君殿之下有一神牢,專門關押神界實力高深卻罪大惡極之人。自從紅蓮神君退位,東鈺神君上位之后。神牢已經關閉萬年,如今再度開啟。第一個客戶竟然是神君本人的妹子。
“這完全沒必要,喜歡的話,哥哥親自過去將他抓來,何必這么折騰自己。”東鈺神君一身神袍。容姿之絕色,神界之內鮮少有人能與之匹敵,“神牢是什么地方?專門禁錮神的地方。你化靈才多久,如何能承受神牢的壓制?”
“不過是三個月么……應該不會出什么事情吧……”墨卿悠抱著膝蓋。蹲坐在光牢之內。
“可是你想過沒有,這里是神界防守最嚴密的地方,他怎么來?就算不關押你,他能三月之內飛升到仙界都實屬不易了,更惶論神界?”東鈺都要被妹子的智商氣哭了。
“那……該怎么辦?要不,哥哥你稍微給走個后門,開啟神界之光,直接將他弄過來好了?”
東鈺神君:“……”開啟神界接引神光,還不如他親自過去抓人呢!
墨卿悠蹲在神牢內發呆,覺得自己還是降低難度,將關押地點放在修真界?
沒等她想出一個所以然,第二日晚,她迷迷糊糊靠著光牢小睡,身上突然蓋上一件大氅。本以為是哥哥,倒也沒有在意,但仔細一想不對啊,若是哥哥或者父親,怎么會……
倏地睜開眼睛,眼前蹲著一個青衣直裾的青年,頭上依舊帶著一頂斗笠,帷幕遮住了臉。
“你……”她是在做夢吧,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別說話,免得驚擾守衛。”希和的聲音仍舊清冷,“我來帶你走。”
“帶我走?可是你……我們能逃到哪里去?這里可是神界,神君殿勢力之強,你不能想象。”她更加好奇的是,對方是怎么突破老爹老哥布下的重重守衛,這也太神了吧?
希和伸出的手頓了頓,然后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你若是不留戀這里的話,我帶你走,帶你去看我的家人,放心,神君他們是找不到我們的。”
“等等——你……不會覺得待在神牢內很壓抑么?”她記得希和的實力并不高。
“無妨,我自有解決之法。只是……我想問你,若是我和走,也許不會再回來了。你可……愿意?”希和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和茫然,“我的家人都很好,你會喜歡他們的。”
這是表白么?墨卿悠暗暗咬著下唇,努力壓抑內心噴涌的喜悅。
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和希和說開,免得以后生出齷齪。
“希和,其實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解釋……”墨卿悠穿上希和給的斗篷,手指緊張地絞著發梢,“其實,我并不是被關押在神牢內,是我自己要進來的……我恐怕,騙了你……”
希和一怔,狐疑道,“什么意思?”
“我是神君佩劍不假,但我能化靈,也是得益于紅蓮神君,自有意識起,便尊其為義父。而現任神君乃是義父的親子,也就是說……我其實并沒有叛離的罪名。自然,更不該被關押。”
本以為希和會暴跳如雷或者生氣,卻沒想到對方很淡定地點點頭,“我知道。”
“誒?你知道?”
“劍和主人之間有特殊感應,若是他想要抓你,送你上斬神臺,幾年前就該這么做了。我想,我在水潭邊碰上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你說的紅蓮神君吧?特地告訴我,三月之后,你要被送上斬神臺?只是他也糊涂,若我只是普通刀靈,如何能登上神界?”
墨卿悠和暗中圍觀一眾:“……”
智商被嘲笑了,紅蓮,你怎么看?
“那你……不生氣?”墨卿悠小臉泛苦。
“為何生氣?拐了人家閨女,他沒來揍我已經很給面子了。”希和微微搖頭,腦中不禁浮現自家那個女控成癮的老爹,“不過他是退任的神君,我只是連大乘都沒有的小修士,估計一巴掌都挨不過去,想來他也不會為難我……”
墨卿悠和暗中圍觀一眾:“……”
突然感覺……希和的畫風變了,臉皮為嘛變得這么厚!
希和牽著她的手,旁若無人地穿過光牢,“卿悠……我們私奔吧。”
“私奔?”墨卿悠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撞在他的背上,“現在?”
“對,不然的話要等到什么時候?”希和帶著墨卿悠輕輕松松離開神牢,冷淡的臉上終于多了絲絲柔色,恰逢神界黎明破曉,柔和金光飄灑在兩人身上,“要和我一起走么?”
“當然可以……只是,我覺得你大概要先面對一下我的家人。”墨卿悠瞪圓了眸子,抬手指了指希和背后,她的家人表情似乎都不大好,“放心,我想他們不會打你的……”
希和現在的實力在幾個家人面前,特么就是豆腐啊,稍微一拍就碎了。
希和脊背一僵,對之后的事情隱約有了預感。
拐人閨女,終究要被揍……身邊有一個女控的老爹,希和早已明白這個道理。
當然,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結果還算是圓滿的。
從今往后,不論他的足跡踏到哪里,身邊總有一個嬌俏的黃裳女子跟隨,常伴君側,或撫琴起舞,或嬉戲淺笑,人生旅途得此一人相伴,不言寂寞。
“小和子,你娘真的會喜歡我么?”遠遠的,黃裳女子的聲音傳來,帶著點兒不確定。
“肯定會,因為她很萌刀劍組合。”
“誒?”
“我是刀靈,你是劍靈,加在一起不是刀劍組合?”
“噗——這么聽來,感覺希和的娘還真是童心未泯呢?”
“所以說,你們會處得來。”
“總感覺你這話……話里有話啊……”
“有么?”
“沒有么?”女子反問,手上的油紙傘遮出一片小小天地,僅此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