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在服務區

四、【懷林篇】顧家有女初長成(下)

僅僅幾個呼吸之后,他們面前的皇甫流云已經大變樣。一頭黑色長發變成半長的金色,烏黑的眸子變成純粹的湛藍色,面容肌膚不復之前的蒼白,容顏更加深邃幾分,少了幾分不真實的精致卻多了幾分耀眼誘人……幾個學生表示,對方站在太陽底下,特么就能閃瞎人眼了。

“你……你不是皇甫流云……不是!你到底是誰?”幾個學生警惕起來,他們還沒聽說誰有這個本事將自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僅僅是容貌還好說,但這個家伙身高還抽長一個頭啊!

而且變化就變化吧,特么還有一件換裝功能!一身乳白色祭司長袍,衣袖衣領處有復雜的金絲繡花,脖子、手腕和腳腕上還攜帶看著就沉甸甸的各類金飾,手上拿著一支權杖。

幾人又不禁將視線轉移到對方的權杖之上,根據他們粗略估算,這根權杖上鑲嵌的珍貴寶石便有數百顆,頂端還有一個嬰兒腦袋大小的圓形珠寶,里面隱約有紋路流動……

臥艸!這么土豪,你們家大人造嗎?怪不得要偽裝了,這么土豪的裝束站出去,誰不打劫?根據學生的計算,對方身上這么多行頭加起來,估計能買下一兩顆可供居住的小行星了!

“我說了,我是皇甫流云。”湛藍的眸子掠過一絲波動,手中的權杖指向他們,聲音聽著溫柔,但卻讓人脊背一寒,“我一開始不想這么做的,畢竟氣息泄露,我會遇見麻煩……”

“你想做什么?”幾個學生心生些微膽怯,這個皇甫流云實在是邪門兒,看著像是正常人類,但誰知道那張美貌的臉皮之下是什么模樣……經歷蟲族的變故,他們已經草木皆兵。

“讓你們忘記一些事情,順便幫個小忙。”

皇甫流云瞇了瞇眼,那根土豪到沒有朋友的權杖冒出刺眼金光,瞬間將眾人包裹圍繞,輕輕松松抹去他們最近一小段時間的記憶,順便施下暗示,讓他們別來煩自己。

做完這些,他正要收起權杖,恢復之前的偽裝,卻在察覺到某些事情之后,停住了動作。

“果然……你也是所謂穿越者之一么?”脖子上架著一柄鋒利長刀,絲絲寒冷的刀刃似乎能輕松割開他的脖子。看到刀身出現的瞬間,他已經知道威脅自己的人是誰,脊背一僵。

顧懷林一手制住皇甫流云,一手握住了刀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我很奇怪,若你是穿越者,為什么探測器不響,我檢查你記憶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異常?”

皇甫流云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的波瀾,問道,“你發現了?”

顧懷林嘆了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咬牙,“不僅我發現了,連其他教官也發現了。你這人是真的蠢還是假的蠢,不知道為了保護學生安全,一切演習訓練場上都有無死角監視器么?大大咧咧露出本來面貌,還對學生動手,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顧懷林抓了那么多穿越者,還是第一次抓到這么呆萌的家伙!皇甫流云給她的印象很好,懷疑過,但一直沒有有力的鐵證。正打算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對方自己拿出證據了!

“呃……我還真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無死角監視?不是說聯盟公民人人都有隱私權么?”皇甫流云本想要動手之后收拾收拾,繼續偽裝的,沒想到會這么快暴、露。

顧懷林:“……”特么所有穿越者都是這個二缺德行么!作案之前好歹做個調查啊!

“你有超能力?”顧懷林的視線挪動到他手上的權杖之上,“那些學生怎么了?”

“放心,他們都沒有事情……你打算將我帶到哪里去?”皇甫流云并沒有像旁人想象中那般發飆難纏,而是乖乖高舉雙手,拷上特殊的手銬,沒收作案工具——權杖。

“將你抹除的地方。”顧懷林作為處理穿越者的小隊隊長,抓到皇甫流云這樣的危險分子,自然要全程偕同,確保對方不會越獄或者使用超能力傷害別人。

“抹除?”頭上高高翹起的一撮金色呆毛顫了顫,皇甫流云問道,“你要……殺了我?”

“差不多,畢竟你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而且有不安定因素,不確定會不會造成社會恐慌……”顧懷林有問必答,兩人交談氣氛十分順利,看著根本不像是將對方送去抹除,更像是商量著晚上去哪里約會……這是一眾特殊部隊小隊員的心聲。

所謂的抹除,其實就是用時間回溯的辦法將穿越者附身這段時間給和諧掉,原主會回來,但對于穿越者來說就是抹除了。

看到那個回溯器,皇甫流云倍兒誠懇地說道,“我知道這東西不錯,不過對我沒用,你確定要為了我浪費這么珍貴的東西?而且我記得這東西似乎不能跨越生死界限吧?”

“為什么對沒有用?還有,你是怎么知道……”顧懷林表情一滯,冒出一個不大好的猜測。

“我來這里的時候,這具身體已經死了,時間回溯自然不會成功,因為它不能跨越生死。還有,若是你想要我離開這具身體,直接和我說一句就行,沒必要動用這個。”

說罷,在眾人幾乎瞪大眼睛的注視下,皇甫流云閉眸念了幾句晦澀的咒語,一個身體突然冒出兩個……不,昏倒在地上全然沒有氣息的是那個黑發纖瘦矮小的皇甫流云,而站著的則是金發藍眸穿著土豪祭司服的家伙……

“我知道這個地方戶口管理嚴格,必然要有一個合理的身份,除此之外,還是為了逃避此間規則束縛……不得不借用一下這位小兄弟的身體。”皇甫流云攤了攤手,“我不是壞人。”

眾人:“……”這年頭的怪事太特么多了!

最后,皇甫流云還是被當成危險份子看管起來,不過人家半只腳剛踏進牢獄,下一秒聯盟元帥蘇葭萌就緊急聯系閨女……元帥有令,皇甫流云無罪釋放了!

顧懷林:“……看不出來,你的后臺還挺硬,竟然能讓元帥親自開口……”

其實皇甫流云本人也是一頭霧水,他的家世的確挺牛掰,父母也不是普通人,但要說后臺……他在這個世界沒什么后臺啊……

很快,皇甫流云就知道自己的后臺是誰了……

“喲,小流云,終于找到你了呦”被顧懷林帶到顧家,兩人正準備進去,卻見顧家大門之上蹲著一只嬌小……雪白的……貓?會說人話的貓?

皇甫流云看到對方對自己伸出爪子,他第一反應是離開,不過衣服被懷林抓住了,走不了。

白貓第二句,“呦,小流云,這就是你家小媳婦么?長得真俊俏……”

懷林怔怔地看著那只一手就能抓一圈的小貓,表情糾結,“你……是人還是貓,會說話?”

那只白貓輕輕一躍,站在皇甫流云的頭發上,一爪子將他翹起的一撮金色呆毛拍下來。那動作實在萌態十足,讓懷林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摸一摸白貓的毛。

“我會說話很奇怪么?”白貓湖綠色的眸子閃爍一絲促狹笑意,縱身躍下,化身成人。這只白貓竟然是一個白發綠眸的漂亮女子,“你是蘇葭萌的小閨女?的確長得標致。”

“您……認識家母?”懷林疑惑,皇甫流云也投去狐疑的眼神。

“自然認識,聽著很有緣分是不?她既然是位面商人,交友自然廣泛。”白發女子溫柔一笑,年輕的容顏看著不過二十出頭,不過實際年齡……估計可以用千做單位。

三人走進顧家大廳,只見顧家幾個有分量的家長都坐著,還有一個發色很顯眼的青年。

看到那個熟悉的眸色發色以及容貌,懷林捅了捅身邊的皇甫流云,“你兄弟?”

流云努力克制想要打冷戰,跪下來對老爹唱征服的沖動,“不是,他是我父親。”

懷林:“……”騙鬼哦,兩人看著歲數相差不大好不好!根本就是兄弟么……

聽著長輩的交談,懷林終于知道那個自稱皇甫修——也就是流云父親的男人的真實身份。

另一個位面的大能!聽說實力超群,還救過老媽……說起這事,她似乎聽老爹顧寧軒說過,他們在蟲族戰爭稍稍平息之后去異位面旅游過一次,那個位面似乎是魔法位面?

也就是說,老爹老媽在魔法位面遇見麻煩,然后受到皇甫修夫婦的幫助,這才得以解圍。自此之后,兩家有了交情?懷林的猜測已經無限接近事實。

懷林問道,“那你父母現在過來這里,是帶你回去?”

“嗯,應該吧。”皇甫流云點點頭,“我倒霉被時空裂縫卷走,父親和母親應該是過來接我走的。畢竟這個位面不是我熟悉的世界,離開才是正道。”

可結果,皇甫修夫婦離開之時,流云也沒有被帶走。原因還很簡單,流云的父親皇甫修說,“流云這個孩子最近將有死劫,若是在這個位面,也許能避開。”

至于如何回去?呵呵,蘇葭萌目前仍是位面商人,只要她相助,就能帶流云回到原本的位面,交通完全不是問題。

因為這個,皇甫流云安心在顧家暫住,這一住就是十五年。

女大十八變,這男人……自然也是相同。

皇甫流云的父母本來就是美貌極好的人,完全繼承他父母優點的流云自然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還沒有從西萊納學府畢業,愛慕他的女生和男生已經數不清楚。

這么多年來,懷林一直將流云當成弟弟,兩人之間沒有太明顯的男女之別。在懷林的想法之中,他們是兄弟,兄弟之間有什么可防備的?

呵呵……很顯然,顧懷林大小姐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女性的事實。

等她如愿以償統領軍團,蟲族戰爭越來越遠離人類聯盟之時,一眨眼,她都已經三十六了。

“噗——你們說什么?相親?”懷林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茶,對面坐著她一直想要追趕超越的老媽,“給誰?我么?”

“當然不是,是流云……皇甫修將他兒子交給我照顧,我雖然沒有處處盡心,也不能將這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蘇葭萌認真說道,“流云已經沒有辦法回到他本來的位面,具體原因沒辦法細說……總而言之,他要在這個世界扎根,總該有自己的家人。”

“流云?”懷林從十多年前離開家去戰場,期間沒有一次回來,皇甫流云在她腦中的印象已經淡了不少,如今乍聽這個名字,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他回不去了?”

“他命里有劫難,不能回到本來位面,不然只有死路一條!”蘇葭萌鎮定說道,“現在戰場初定,蟲族氣數已經衰竭,戰場也沒有那么緊迫,趁著這段時間,你也想想自己的事情。”

懷林嘴角一抽搐,她就知道自己回來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本以為相親只是皇甫流云的事情,沒想到還和自己有關系……真特么艸蛋。

“母親決定就好,只要性格不是太差的,我是沒什么意見。”懷林想了想,干脆將相親丟給家里人解決。她時間很忙,談感情啥的,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當然,懷林沒有說的是,她其實朦朧喜歡過一個人。只是時間消磨感情的本事太強大,這么多年過去了,那點剛剛萌芽的好感已經所剩無幾。

事情發生在七八年前,在遠離人類聯盟的一個異族聯盟,她作為盟軍參加戰爭。一次戰后,她便裝出行,跟著幾個戰友一道逛街喝酒散心,一眼驚鴻,霎時間耳邊似乎有花開之聲。

懷林認為自己對人一見鐘情了,對象是一個金色長發的青年,氣質溫和儒雅,連說話都是溫聲細雨,讓人如沐春風……瞬時間,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敲了一下,感覺微妙。

不過蟲族戰爭依舊維持,她也沒有太多事時間去整理這種悸動,久而久之,記憶都模糊了。隱約只記得在那么一個午后,自己偶然邂逅一個曾讓她心動的人。

當然,僅僅只是有感覺而已,這件事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至于去找那個人……咳咳咳,不過是偶然的過客,她沒有必要去追求對方到底是誰,找了有什么用?

幾天之后,懷林被蘇葭萌趕鴨子上架推去相親了。

看到相親對象,男女雙方都是一怔。

“皇甫……流云?”懷林幾乎是用驚愕和陌生的眼神看著對面那個金發青年坐下,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年的驚鴻一瞥,兩人出奇吻合,“這么多年沒見,我差點兒要認不出你了。”

“惠芷,好多年不見了。正所謂女大十八變,我也差點認不出你了。”流云向機器人女侍點了一些甜點,懷林一看,發現都是自己愛吃的。

十五年前的流云,懷林一直將對方當成弟弟看待,如今他長大了……莫名有些別扭。懷林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相親對象,現在可是半點兒準備都沒有,兩人的氣氛只能一直冷著。

“也不知道爸媽是什么意思……竟然安排我們相親……”懷林罕見地有些局促和害羞,這種感覺是以前不曾有的,也不知道是因為流云和自己動心對象吻合,還是別的。

“其實我有些開心,其實我很喜歡惠芷姐。”流云大膽的話讓對面的懷林鬧了個臉紅。

“我也很喜歡你這個弟弟啊。”懷林這話說真的,她當時挺喜歡流云,因為他是個好弟弟。

“雖然我一直喊惠芷姐為姐姐,但要說年齡,我可比你大一些……”流云停下攪拌咖啡的動作,神情認真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所以,我不大希望你將我當成弟弟看待。我會出現在這里,其實是很認真地想要和惠芷姐談一談……我們彼此知根知底,相較于陌生人,我們更加適合一些……我一直潔身自好,這一點顧家的長輩可以作證,感情史很干凈……”

之后是一連串介于自夸和自戀之間的介紹,聽得懷林一怔一怔。

介紹之后,懷林倏地露出一個極為溫柔和純良的笑容,“既然是相親,自然不能一直坐在這里說話,我們也算是了解彼此了,這一環節省略如何?要不要去約會?”

懷林不知道怎么回答,腦海中讓她悸動的畫面似乎清晰了些……那個人,分明就是眼前的皇甫流云,“你七八年前,曾經去奧里亞聯盟?”

流云似乎沒有料到對方會這么問,怔了之后點頭道,“嗯,惠芷姐問這個做什么?”

要是懷林仔細觀察流云的簡歷,就會發現他在西萊納學府上學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隨軍歷練,路線和她作戰路線幾乎吻合。只是兩人沒有多少緣分,相遇太少。

“我還記得惠芷姐說過,我很有指揮才能,若是畢業了,可以當一名指揮官,和你一起合作。我一直記得這個約定,想要完成它,所以……很努力地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懷林垂下頭,說道,“至于你說的約會……正好,好久都沒有享受過這樣和平的環境了,難得回來溯古星一趟,也該到處走走看看,你可愿意陪我?”

“自然愿意,樂意之至!”流云笑意越深。

大概半小時之后,顧家長輩接到兩個電話。

一眾顧家男性面面相覷,懷林和流云怎么將各自的相親對象放鴿子了?

“難道懷林和流云不滿意我們挑選的對象?”顧寧軒疑惑,“希和,你聯系一下他們……就算不想相親,也別放人鴿子……”

蘇葭萌倒是回過味了,想到皇甫修那個性格,她制止住希和的動作,說道,“不用聯系,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龍生龍,鳳生鳳,腹黑的兒子能是白兔么?”

顧寧軒仍舊不解,“什么意思?”

蘇葭萌:“意思就是說,流云那個小子將慧芷截胡了。”

顧家的男人看著老實,其實都是老人精!她都這么說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顧寧軒嘴角一抽,“流云……什么時候對慧芷有那種感情?他們見面次數不多吧?”

“這么說也不對,我記得流云來我們家之前,曾經在學校和慧芷相處過一段時間,也許是那個時候生出的苗頭?”蘇葭萌猜測,“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疑惑他們什么時候看對眼,而是給他們的感情把把關。憑心而講,流云這個孩子不錯……”

皇甫流云何止不錯,要不是他的姓氏是皇甫,顧家幾個男人都要將他當成顧家男兒看待了!在顧家,皇甫流云近乎兒子,如今變成女婿……那也是半個兒子啊!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比外頭那些世家子弟穩妥多了。

至于兩個孩子什么時候看對眼的,顧家一眾大人都不知道,甚至連懷林自己也不清楚。

結婚當日再問,流云笑而不語。

何時喜歡她的?

絕對比懷林想象中的還要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