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當自強

第五章 獨守寒窯王寶釧4

知女莫若母,顧曉曉怕王母看出端倪來,小心低下頭。

王母思女心切,又因著夫君的緣故,不敢到城外探視女兒。兩人城里城外,已然數年沒有見面。

在王母記憶中,小女兒肌膚勝雪留著一頭鴉黑長發,天真無邪倔強的惹人憐愛。

她如何也想不到,一別經年后,曾經捧在手心當做明珠一樣的孩子,會憔悴的成這模樣。

王母眼角濕潤了,她身邊有頭臉的丫鬟,生的都比王寶釧圓潤。

顧曉曉埋頭伏在王母懷中,她身上的氣息極為親切,讓她想到了媽媽的味道。

兩人相擁而泣,惹得下人也跟著抹眼淚。

王寶金在旁邊看著娘親和小妹終于和解,聲音哽咽的說:“小妹,你可知你走之后,娘親背地里哭了多少次。”

王母將顧曉曉臉托了起來,仔細凝視著她瘦削的面容,心痛的說:“我可憐的兒,你怎么瘦成了這個樣子,我狠心的兒這么多年不來看娘親。”

面對王母的眼淚如線,撲簌簌滾下,顧曉曉心好像被一只手抓著,難受的說:“娘親,都是孩兒的錯,寶釧以后都不走了。”

母女三人抱頭痛哭,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心酸之中。

正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一聲斷喝:“逆女,你還有臉回來。”

顧曉曉被這一聲斷喝,驚的松了手,母女三人同時朝門外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紫袍頭戴烏紗帽,帽上綴著精美玉石,一眼望去約有塊。他腰間掛著金魚袋,不用猜除了宰相王充,誰敢如此穿戴。

與王寶釧的爹爹面對面,他生著一張國字臉,眉毛濃粗,典型的北方漢子模樣。

端看其年齡,雖已過了不惑之年,看著并不顯老。

顧曉曉看了又看,怎么也無法將此人將電視劇中所謂的奸相聯系在一起。她細細在心中盤算了下,這個年代藩鎮割據各種混戰。朝廷式微,自然逃不過成王敗寇的道理。

連皇帝都能被拉下馬,區區一個宰相又算什么。

想到這里,顧曉曉十分為王寶釧心酸。她年輕時義無返顧的跟了薛平貴,等他功成名就后,卻親手除去她的父親。

想那薛平貴縱然當年王充沒有允了他和王寶釧的親事,但畢竟是王寶釧的爹爹。在他一朝得志之后,怎能刀劍相向。

王寶釧倔強的性子正遺傳自王充,父女倆如出一轍,都是不肯低頭的主。不然,也不會發生三擊掌斷絕父女關系的事。

驟然聽聞幺女回府了,王充第一反應是欣喜,但是想到女兒當年的不孝,他又意難平。

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得知女兒回府后,王充連朝服都沒換,急匆匆的沖到了后院。待看到抱頭哭泣的母女三人,他壓下心中憐惜和不舍,怒氣沖沖的斥責了王寶釧。

顧曉曉沒被王充的氣勢嚇到,或許血緣關系的牽絆,看著威嚴神武的當朝宰相,她沒有一絲害怕之情。

為了化解父女二人之間的恩怨,顧曉曉緩緩提步,接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埋頭連磕了三個響頭。

砰砰砰三聲,驚得王充斂起了怒容。

父女之間怎會有隔夜仇,他怒火滔天,心底里還是急著見到這個往日最疼愛的幺女。若真是不在意,他只要下令將王寶釧趕出府邸便可。

顧曉曉想把原主虧欠爹娘的,全部還回來。既然有緣代替王寶釧生活下去,顧曉曉希望她的人生能有另一番景象。

果然,王充臉上怒色收斂,雖說仍是板著臉,但是冷哼一聲后說:“逆女,你要是想回相府,就跟薛平貴那鄉村野夫斷絕關系。休想讓他借著相府的名氣,往上爬。”

談到薛平貴時,王充十分憤怒。要不是這個鄉村野小子,花言巧語騙了他的女兒,他們父女又怎會疏離到這種地步。

顧曉曉既有心與薛平貴撇清關系,面對王充的怒火時,她小聲回道:“父親大人教訓的極是,女兒知錯了。只是畢竟夫妻一場,女兒想好聚好散,莫落人口實。”

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女兒,突然露出知錯能改的模樣,王充先是一愣,然后心中大喜。

他總共就三個女兒,寶釧年紀最小,平日里最疼的也是她,怎舍得真的割舍。

當初王充一心為女兒找個良人,讓她能夠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沒想到她自己繡球招夫,選了一窮二白的薛平貴。

王寶釧到底年輕,王充瞧著薛平貴雖然生的儀表堂堂,但是眉眼中是個不安分的人。

尋常草莽村夫,怎敢生出覬覦相國小姐的膽子。王充調查之后發現,薛平貴早在女兒拋繡球前,曾做過英雄救美之事,這才讓女兒心許于他。

堂堂一朝宰相,又豈會看不出薛平貴的心思。但任由王充磨破了嘴皮,王寶釧仍舊一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架勢。

瞧著瘦了許多的小女兒,王充在心底嘆了口氣,她也為當初的選擇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他們這些為人父母的,又怎能真看著骨肉在外受苦。

“好,你若真心與薛平貴撇清關系,我與你母親,定會為你擇一貴婿。”

王充傲然的說著,他的女兒哪怕是二嫁,也絕不會讓人低看。這次,他一定要擇位貴婿,將女兒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顧曉曉滿頭黑線,她不過是剛提出要和薛平貴和離,相國大人的節奏也太快了點兒吧。

二婚的事,目前還不在她的考慮范疇。王充的節奏也太快了,讓她反應不過來。

不是說古人對保守么,怎么對于二嫁之事如此支持。顧曉曉轉念一想,這里是大唐,民風開放別說二嫁,女子三嫁也是尋常事。

連年征戰,為了增加丁口,朝廷十分支持女子改嫁,主流風氣并不提倡女子守節。

王母欣慰的看著夫君和女兒和解,眉頭的皺紋都變淺了些。這么多年來,她一直牽掛著女兒,擔心她過的不幸福。

又顧及著夫君,不敢到城外探望幺女。現今,一對倔強的父女和解,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