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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五章民國苦命童養媳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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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在深藍色的大海上,如碎玉流光,深沉的夜色席卷著潮濕的海霧,吹的楊天籟鬢發凌亂,
船艙內的年輕人們對于即將靠岸一事非常興奮,難道休假一個多月,他們已經期待了很久。楊天籟沒有和大家說,他這次歸國之后,不打算再出去了。
“天籟,你怎么還沒進來呢。”
“哈,一定是在外面發癔癥,想念可愛的miss宋了。”
大家的調侃,隔著船艙,細碎的灑了出來,楊天籟渾不在意,笑著推開了門,昏黃的燈光下,他慘白的笑容被罩上了一層暖色。
甲板上海風浩蕩,船艙內暖融融的,楊天籟坐在椅子上,手中擺弄起嶄新的撲克牌來,修長的手指纖巧靈活。
在眾多眉眼間全是朝氣的青年同窗比,楊天籟年歲雖小,卻自帶一種平和氣質。
提前回國對楊天籟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國內正值動蕩,在這里他可以搜集到更多的怨氣。作為亂的分身之一,他覺得自己很幸運,分派到的任務很簡單。
民不聊生的時代里,收集怨氣是一件多么簡單的事兒,如果不是怨氣的產生要和他有一定關系,楊天籟能做的更好。
這一群天真的年輕人,楊天籟眸中閃過精光,他們和原主相處了那么久,完全沒發現身邊的同窗已經換了個靈魂。
他飛快的洗牌,隨手抽出了一張黑桃a。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時空管理局的人了。楊天籟分析過對方可能出現的身份,對時空管理局更加厭惡。
若不是他們傷了本體,他們這些分身又怎么會束手束腳,連任務資料都拿不到了,只能靠原主記憶進行推斷。船身劇烈晃動,楊天籟重新洗牌后,將撲街裝回了盒子里。
汽笛聲。響徹在夜色中的港灣。喧鬧聲和嘩嘩的水聲交織在一起,青年學子以及歸鄉的旅人,踏著如水月色下了船。雙腳落在堅實的岸上。
天主教最重視禮拜,燕修女曾多次勸顧曉曉信教,不過被她拒絕了。顧曉曉尊重一切信仰,不過她更重視道教傳承。對于基督教屬于理解且不抵觸的范疇。
圣光小學的孩子們年紀還小,并不需要每周都參加禮拜。但他們平時會學一些贊歌和圣經中的故事。顧曉曉平時授課,也會按照教會的要求,傳授教會的教義和贊美上帝的詩歌。
往常顧曉曉周六日會到玉繡閣指點那里的繡花師傅,但這周日。她擔心小婉,讓大旺跟玉繡閣那般打了招呼,暫時不去了。
小婉宿醉之后醒的很晚。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連顧曉曉去看她。都沒什么精神。
自打顧曉曉進屋后,宋秋生一直在旁邊站著,眼神中含著笑,眼神中滿是心疼的說:“噫,昨天本不該讓婉兒喝那么多的,她這樣憔悴,我心里如何不難過。”
這個年代的文化人,說話有種通病,要么是中文夾著英文說,要么就是一種幾乎能立即登臺朗誦式的抒情。
每次聽到宋秋生用這樣的腔調說話,顧曉曉總覺得她身子抖一抖,雞皮疙瘩就能落地了。
小婉躺在床上蓋著藍色的粗布被子,臉頰紅紅的有些發燙,顧曉曉抓著她的手腕,暗自給她把了脈,發現小婉氣息有些不穩。
“小婉有些發熱,還是請了大夫來幫她看看吧。”
宋秋生聽顧曉曉這么說,好像是才發現了一般,面露擔憂之色:“婉兒身子弱,興許是昨夜吹了風著涼了。多虧顧姐提醒,我待會兒叫車夫,把婉兒載到濟仁醫院,西醫好的快一些。”
他答應的這么爽快,顧曉曉總覺得不太對勁,小婉似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緊緊抓住了顧曉曉手。
她臉紅彤彤的,但手指很涼滑膩膩的上面薄薄一層汗,顧曉曉被她這突然一抓楞了下,而后覺得手心里多了個硬邦邦的東西,就順勢收進了袖子里,為她拉了拉被子。
宋秋生急忙上前,拿溫了的手帕為小婉擦汗,滿懷歉意的說:“婉兒發熱更嚴重了,先不招待顧姐了,我叫輛黃包車,帶婉兒去醫院。”
被人逐客令,顧曉曉也不好再待下去,握著小婉塞給她的東西出了房門。
她剛走出去,門吱的一聲關上了,隔壁房內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整理東西的聲音。
顧曉曉回了屋,將掌心攤開,一顆小巧的珍珠耳墜躺在手心,晶瑩剔透的珍珠散發著盈盈的光輝,精巧的銀色小葉子將它簇擁期間,底下墜著細細的銀片。
顧曉曉將珍珠翻了過去,后面刻著一個淺淺的羅字,她摩挲著上面的紋理,大戶人家在請人打首飾時,總喜歡刻上姓氏。
小婉姓羅,之前她和宋秋生十分小心,哪怕爭吵時,都不曾提到小婉的家人姓氏,多少以稱謂代替。
她怎么突然將珍珠耳墜塞到了她手中,顧曉曉將這顆小小的珍珠看了又看,猜著小婉的意思。搬進大宅院后,小婉一直淡妝素服很少打扮,只有昨日赴宴時,戴了一對珍珠耳墜,穿了修身的繡花旗袍,顧曉曉回憶起昨夜見小婉的情形,腦海中豁然一亮。
小婉昨夜耳垂上是空的,她手里只有一只耳墜,那么另一只呢。
雖然小婉沒有抱怨過,但顧曉曉也看出了兩人私奔以來的辭錢物,都是由小婉出的。搬進大宅院后,宋秋生沒找到工作,兩人都是靠小婉的體己過日子,她剛來時還臉色不太好的問過顧曉曉附近哪里有典當行。
這耳墜上面刻著羅字,應該是小婉從家中帶來的,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如果沒有發生意外,怎么赴了一次宴請后就剩下了一只,而且還被她藏在身上,整個人昏沉中時,塞到了顧曉曉手中。
想起小婉紊亂的脈搏,顧曉曉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黃包車已經進了院子,黃秋生將小婉抱上了車。顧曉曉有心阻攔。又恐自己會錯了意,猶豫了片刻,人力車夫已經拉著兩人朝院外走了。
濟仁醫院不算遠。顧曉曉望著隔壁緊閉的門窗,打算等宋秋生回來時,盤問他幾句。
一直到黃昏,宋秋生始終沒回來。老李去來了,腰上還掛著鑰匙。徑自開了原先兩人住的屋子。
老李是個守規矩的人,從沒不打招呼就進租客房內,顧曉曉忍不住問了句:“李伯,小婉他們去醫院了。”
咔噠一聲。鎖開了,老李扭過頭對顧曉曉說:“啥,你問小宋和小婉啊。前天說找到了新工作,要換地方住。已經退租了。”
老李年紀大了,前幾天傷了風,耳朵變得有些背,誤聽了顧曉曉的話。
聽到老李的話,顧曉曉心中嘩的一下,像是被冷水激了,問到:“小婉沒說過要退租啊,她今天還病著呢,怎么突然就換地方了。”
為避免老李聽岔,顧曉曉特地提高了聲音,老李唉了一聲,將門推開,房間里陳設一如顧曉曉上午去時,不過箱子和梳妝匣都是打開的,里面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
“誰知道呢,這年頭的自由戀愛的總是風風雨雨。我聽小宋的意思,仿佛小婉家有人來仙陽了,兩人這才匆匆換了地方。不過,這小宋也夠滑頭的,騙好人家的女兒私奔,不怕遭報應呦。”
在大宅院中大嬸兒們的積極擴散下,連老李都知道兩人是私奔出來的了。
顧曉曉還是覺得不對,走進房間,環繞四周后發現,小婉的東西除了值錢的帶走的不多,宋秋生的東西,尤其是他當初搬進來時提的黑行李箱,已經消失不見了。
小婉還在病中,宋秋生是真的帶小婉治病去了么,還是另有圖謀,顧曉曉有些后悔她當時沒攔下兩人,總以為青天白日的宋秋生沒這么大膽。
老李發表了一通感慨,發現顧曉曉沒附和,又特地問了遍:“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小婉多好的閨女,她的家人要是早點兒找到她就好了。”
“李叔說的是,可今天宋秋生說了要帶小婉去看病的,怎么說搬就搬了,也沒給左鄰右舍打招呼。”
老李檢查著屋內陳設,聽了一耳朵,大聲回到:“小宋特意囑咐我先別跟鄰居說,怕小婉的家人知道,若是我的女兒,找到了可是要打斷他的腿。”
弄清楚來龍去脈后,顧曉曉現在更擔心小婉了,偏偏今天楊大旺玉繡閣報信兒,到了這時候還沒回來。
好不容易等楊大旺氣喘吁吁的回來了,顧曉曉來不及聽他說怎么幫玉繡閣順手干了把活,就將花兒塞給了他,讓他好好看著,她出去一趟就回來。
出了門,顧曉曉直奔濟仁醫院,到了之后問了一圈也沒聽醫生說今天有叫羅婉的人入院,和她年紀相仿且入院的兩個姑娘顧曉曉也見了,沒一個是。
沒有到醫院又會去哪兒,顧曉曉找了拉黃包車的,朝他們打聽,今天到大院兒里拉人的車夫模樣。結果常在這一片兒跑的車夫擦著汗,各自回憶了一會兒后都說不認識,有人提醒興許是有錢人包的車夫。
包身的車夫,和他們這些自己出車交份子跑車的不是一路人,所以大家提起來頗有些瞧不起那些人的意思。
有人直接說,那些人包身的,許多都是替養在外面的姨奶奶做事,上不了臺面,引來了一陣哄笑。
顧曉曉卻愈發覺得不祥,為了保險,她將附近的兩家醫院也找了遍,還是沒打聽到羅婉的下落。
好好一個人,青天白日的難道會人間蒸發不成,顧曉曉心中飛涌起種種猜測。難道真的是羅家人來了,宋秋生為了躲羅家人,這才帶著小婉躲開。
但若是這樣,小婉為什么要刻意將珍珠耳墜塞到她手中,怎么看她的舉動都更像是求助。
揣著滿腹疑惑回到大宅院中后,小婉和宋秋生退租的事兒,已經傳的大半個院子都知道了,大家對此議論紛紛。
有人說兩人是怕羅家的人找到,換了地方同居了,又有人提起宋秋生賭博的事兒,揣測是不是他輸了錢,將小婉輸了出去。
小婉在大宅院中人緣極好,最后一個可能引起了大家的憤怒,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了。
眾人各執一詞,有堅定的認為宋秋生是好人,他很愛護小婉的,也有覺得他人滑頭,將人家大戶小姐騙過來跟自己吃苦。
爭執不休之際,有人一拍大腿喊到:“壞了,這宋秋生不會是拆白黨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的猜測引來了更多的嘩然,大家紛紛開始對號入座,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宋秋生到底是不是拆白黨。
顧曉曉從大家的談論中得到了啟發,對小婉的處境更加擔憂。
在民國待了近一年,顧曉曉對臭名昭著的拆白黨有一定了解,他們多靠著一副好皮囊色相行騙,目的是財非色,最大的特點就是以男子居多。
論起來,拆白黨還是從星海市一帶興起的,他們借著男女平等,自由戀愛的風氣,專門挑了大戶人家的閨秀或者姨娘下手。拆白黨是一個嚴密的組織,他們行事有周密的布局和計劃,一般先踩點觀察目標的家世和性情愛好。
然后憑著對目標對象的了解,常出入的地點觀察,針對性的派出皮相好的年輕男子,或者中年男子,對他們瞧上的獵物進行勾引。
因為拆白黨多小滑頭,又多在星海市一帶活動,所以大家一開始都沒將風度翩翩的宋秋生朝拆白黨上想。
現在冷不丁提了下,大家倒覺得處處都是疑點了,宋秋生人前人后對小婉都是深情款款死心塌地的模樣,但他到大宅院這么久,也沒正式的工作。
沒工作不說,還有人看見宋秋生背著小婉就賭場,更有人說見小婉將首飾交給宋秋生,他到典當行直接賣了死契換錢花。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化身偵探,將宋秋生身上種種疑點說出。
顧曉曉沒有繼續聽下去,她現在很懊惱,大約這段時間沒遇到什么危險,她的敏感度遠遠不如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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