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放體育器材的地方除了里頭換衣服的房間有簾子擋著之外,四周只有下半側墻,上半則全是玻璃,外頭燈光透過玻璃灑落進來,扶贏那雙眼睛好似深潭般,帶著仿佛要將人淹沒的危險,百合看了一眼就將眼睛閉上。
“當然是要回去的。”她還在任務里,頂著樂百合的名頭,家里還有父母呢,如果不回去,樂父恐怕得要沖到學校里來抓人了。早在考試前樂父就問她幾號回去,還說到時到車站來接她,百合聽到扶贏這樣問,就知道他是不想自己走了。她這話一說完,扶贏一把拉著她就躺到了地板上,這已經入了冬,外頭都開始下雪,地上雖然鋪了一層墊子,可仍是冷的,她卷縮了一下身體想往他的方向靠,扶贏轉頭過來看她,夜燈下,兩人臉對著臉,肌膚被昏黃的路燈照出溫暖的光澤,扶贏那張俊秀的面龐因為陰影的關系,顯得更加深邃。
他突然翻過身來,一手撐在百合身體另一側,上半身將百合籠入進自己懷中,居高臨下盯著她看。
這樣的姿勢讓百合本能的有些慌了,他原本存在感就極強,給人帶來很大壓力,不容易讓人忽視了他,這會兒他一旦這樣盯著自己看,仿佛泰山壓頂般,他身體氣勢以及影子帶給人極大的壓迫感,給人一種仿佛無處可逃的慌亂感覺。后背躺在青草上,雖然穿了厚厚的羽絨服,可是寒意還是從背心透過來,讓她開始渾身都有些打哆嗦。
扶贏這一動作。若是壓下來她可真是沒有地方躲了。
“干什么。”百合推了推他胳膊,沒有推動:“肯定是要回家,我爸都在問我訂幾號的車票了。”這是高一第一學期,回去可是要過年的。若是今年過年不回去,跟著扶贏鬼混,樂父恐怕真要生怕了。她這話一說完,扶贏也不說話。他目光還落在少女臉上,可心思估計早飄遠了,因為低垂著頭的動作,他額前流海垂落下來,那眉毛倒是長得好。
百合伸手推他的動作,讓他原本撐著身體的手臂一軟,身體直直就落下來了,百合小聲的尖叫。身體卷成一團要滾開,只是身體一側有他擋著,另一側他手掌還撐在地上,又哪兒滾得掉?百合閉了眼睛以為他會撲到自己身上,誰料他沒趴下來,睜開眼睛看時,他微微勾著嘴角。盯著她看:“準備好了?”
他語氣里有些揶揄,顯然剛剛本來就沒想過要趴下來,故意嚇她。百合只覺得一股熱浪涌上臉頰,瞪著他看,他卻輕輕的笑了,表情慢慢變得溫柔,低垂下頭嘴唇在她眼睛上輕輕碰了碰。
這是百合跟他交往以來,兩人最親密的一次舉動。他的嘴唇好像雪花一樣,冰冷而又柔軟,仿佛融化在了她皮膚的溫度上。輕輕一碰便又很規矩的快速退開了。他目光閃了閃,胳膊撐著身體很快站起身來,沖她伸出一只手:“走吧,地上涼。”他最后還是沒有說出讓百合留下來的話。也不知是不是聽進了百合的話,不想為難她。
領了期末考試的成績時。百合才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女生宿舍這會兒已經大部份的人都走了,宿舍里孫明明等人離家近的早在考完試時就已經離了校,百合幾天前定了回縣城的火車票,車票是十點多的,天還沒亮扶贏就來她宿舍幫她收拾行李,兩人拖著兩個箱子下樓來時,在樓下宿舍門口跟背著一個巨大行囊的周湛遇上了。
看到扶贏提著東西從女生宿舍出來時,周湛的臉上先是露出震驚之色,緊接著牙齒就咬了起來。
“小樂,我們一起回去。”放假好幾天時間了,周湛竟然還在學校里,同樣也沒回去。
他恨恨的盯著扶贏看,伸手想要來接百合手上的箱子,百合退了一步:“我自己拿。”
周湛伸手落了個空,還是在扶贏面前,臉色更加難看,他一時間感覺面子上下不來臺,想想這學期自己追了她那么久,宿舍里的同學一開始知道自己和樂百合是鄰居關系又熟時,還對他十分羨慕,到了后來都認為他所說的樂百合曾經說要嫁給他是吹牛的,為了證明自己并不是吹牛,他追了百合好幾個月時間。
想想自己以前,什么時候對一個妹子這樣好過?可偏偏人家還不領情的,班里好幾個女生時常借著問籃球的事兒來找他套近乎他都沒理睬,而這會兒百合竟然還跟扶贏在一起不說,兩人還從女生宿舍出來了。周湛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如今自己好心好意替她拿東西,她卻不領情,不領情就算了,他伸手拉了拉背上的包裹帶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火車站里這會兒眾人還等著檢票,好不容易有個空位,百合坐了下去,扶贏推著行李箱站在她身旁,對面周湛跟防賊似的站著。
“你什么時候回去?”百合不理睬周湛那張難看的臉,仰頭問扶贏,他伸手替百合理了理頭發,這個親密的動作更是讓周湛臉色鐵青:“先送你走就回去。”他說完,解釋了一句:“我家就在京里,回去不遠,到時打電話會有車來接我。”
好像每一次任務時,李延璽進入的世界中出身都不差,不管是之前的阿圖里還是后來所遇到的齊家大郎,這一回在原主記憶中,扶贏同樣好像出身也很好,但究竟是什么家庭背景,卻沒人知道。百合也不想去問,反倒他自己要說遲早也是會說的,她點了點頭,兩人說了幾句,那頭檢票的聲音終于響起了。
約好回家之后再打電話,扶贏送她檢了票,等她人都已經進了站臺內才離開的。
火車上這會兒還不到春運時期,并不是特別的擁擠,周湛跟著她一塊兒上的車,見百合找了位置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了過去。
“還跟那小白臉親親我我的,沒完沒了了吧?”他一開口就是一臉嫉妒的模樣,百合根本理都不想理他,只是她越這樣,周湛就越火大,一路陰陽怪氣的,直到火車到縣城了。
他氣哼哼的背了自己的東西下火車,沒理睬后頭的百合,百合拖著大箱小箱的從站臺里出來時,樂父已經等在站臺外了。
“阿湛呢?”雖說樂父之前對周湛有些失望,可畢竟是自己看著從小長大的孩子,從周湛出生時起到現在,有時周家若是有事兒,周湛幾乎都是在樂家里吃飯的,兩家哪天不竄個門兒?對于樂父來說,周湛就相當于他半個兒子一般,在知道百合訂了哪天的車票之后,他還是給周湛打了個電話。一來也是希望兩個孩子能一塊兒回來,讓百合給周湛一個機會,二來是他擔憂女兒搬不動東西,讓周湛幫幫忙的。
可沒想到這會兒卻沒見著周湛的人影,但明明周湛是沒有回周家的,樂父接過女兒的東西,百合聽他這樣一問,就平靜道:“可能走其他條通道離開了。”
“他怎么不幫你提提東西?”樂父聽了這話有些不太高興,抱怨了一句,百合沒出聲。
家里樂母已經做好了飯,半年時間沒看到女兒,樂母既是歡喜又是激動,一家人難得團聚,自然是其樂融融。雖然是離家半年,可家里卻沒什么變化,樂百合的房間每天被樂母打掃得干干凈凈的,一張小小的床,旁邊一個書桌,加一個上了年頭的木柜子,墻上掛著幾張明星的海報,樂百合曾得過的獎狀被貼在墻壁中央。窗口還掛著一串風鈴,窗戶推開,那風一吹過,鈴鐺就叮叮當當的響。
難得放了假,晚上樂母難得見到女兒,說話時間久了,第二天起得就晚,樂母沒喊她,百合起床時已經快十點鐘了。屋里有些悶,推開窗時外頭已經下雪了,她穿了衣裳起床洗漱完,樂母陰沉著臉進來,看到女兒時臉上才擠出一絲笑容來:“怎么起這么早,不睡了?”
百合搖了搖頭,問了一句:“媽媽,怎么了?”
樂母欲言又止,最后仍是岔開了話題。晚上樂父回來時,樂母在廚房做飯,百合拿了英語書坐在窗邊背單詞,樂父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就笑了。
他前腳才進門,后腳周父就過來竄門了,看到百合時周父先是愣了一愣,緊接著才笑了起來:“呦,百合回來了,可是越長越標志了,這么漂亮,在學校里有男朋友了吧?”
這話一說出口,不止是百合皺眉,連樂父表情都有些不大好看了。
他跟周父兩人同事多年,又是關系極好的朋友,周父明知道怎么回事,這會兒卻故意過來問自己閨女,樂父自然就有些不高興了。他跟周父關系再好再親近,可有些話周父也不能說,樂父強忍了心中的不快打招呼:“老周來了,吃飯沒,洗個手,坐下一塊兒吃吧。”(未完待續)
第二更對不起大家晚了。。。前兩天加更了攢不了稿子,碼字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