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貞這會兒“恨”死謝丕了,這個臭木頭。
她忙地解釋,“祖父,這原本不是我的。”
老太爺瞪著她,“你、你給我說,此等淫穢之物從何而來?”
他將那本子拍在茶幾上。
崔九貞苦了臉,朝太子看去,“殿下說是好東西,所以我就……”
太子這會兒反應過來了,他大驚,“孤明明是瞧她喜歡才特意給她的。”
“老夫的戒尺呢?”老太爺睨向謝丕。
后者行禮退下。
太子慌了,“老先生,你聽我解釋,這是大姑娘喜歡看的,我才給她來著。”
老太爺聞言,瞪向崔九貞,“你看了?”
崔九貞立馬搖頭,這個時候,再傻也知道怎么說啊!
“孫女也好奇這是什么東西,只是太子說好看,孫女便接了。”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又有些不安。
“祖父,這是什么不能看的嗎?”
太子震驚了,看著她,像是頭一回識得般。
這女人怎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老太爺明了,遂目光淡淡地看著太子,“殿下可真有本事!”
說著,謝丕已經拿了戒尺回來。
“老先生你聽我說,我當日是瞧見大姑娘在看,是以才給的她。”
“我確實在看話本子,但那是民間志趣小故事罷了。”
“你……”
太子指著她,還要申辯,卻被老太爺一把戒尺抽在屁股上。
“還敢狡辯!”老太爺簡直氣死了,“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私藏這等污穢之物。”
說完,又是一下抽去。
太子捂著屁股慘叫,就想逃跑,可不知從哪兒出來兩個小廝將他按住。
趴在被擱在廳內的長凳上,太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嗚……孤錯了,錯了,這也不是孤的……”
謝丕神色淡淡地看著,不為所動,只是余光朝被嚇到的崔九貞看了眼。
后者瑟縮了下,總覺得被看穿了?
老太爺抽了幾下,才問他,“不是你,那是誰的?老夫倒是想瞧瞧,誰這么大膽子,竟敢將這東西帶給殿下。”
要知道,太子才十一歲,還沒到開葷教導房中之事的年紀。
連宮內都還未安排人伺候,現下就已經學會了看這些東西,必定是有人想教壞儲君。
若過早懂得,指不定要玩物喪志。
身為儲君,如何使得?
這也是老太爺為何動怒的緣由,這東西,一看就不是宮里帶出來的。
太子哽咽著,斷斷續續道:“是、是劉瑾給孤帶、帶的。”
老太爺聽完,吩咐下去,“把人給我拎過來。”
不一會兒,錦衣衛提著一臉茫然的劉瑾扔下,轉身消失在廳里。
待看清眼前的陣仗,劉瑾也是心中咯噔一下,他轉了轉眼珠子,忙撲到太子身邊。
“殿下,殿下您怎么樣了?”一看太子眼淚鼻涕一坨,他心疼道:“崔老先生怎的下手這般重,殿下好歹是儲君。”
老太爺冷哼一聲,“你也知道太子是儲君?”
“老先生這話何意,咱家可是伺候殿下的。”劉瑾委委屈屈,卻又帶著軟刺說道。
這機會可真是難得,老東西當眾責罰太子殿下,若自己多編排幾句,殿下必定心生不滿。
說不準還會告到皇上那里,就此厭了崔家。
畢竟,這三番五次責罰儲君,可不是什么小事。
就連那三公也不敢說碰太子一下。
心里想的正好,又道:“崔老先生,殿下金貴,您可不能怠慢了。”
老太爺目光淡淡,見太子埋首不語,他道:“《大樂賦》這東西是你帶給殿下的?”
劉瑾一頓,朝太子看去,見他埋首不理自己,便明白了意思,道:“是咱家……”
話未說完,老太爺戒尺便一揚抽了上去。
啪地一聲。
劉瑾懵住,他被抽了?
且,抽的還是臉?
崔九貞看著,緊了緊喉頭,悄悄地往謝丕身后挪了挪。
那可真是將來要權傾朝野的奸佞內臣劉瑾。
她祖父,竟然抽人家嘴巴子了?
不待她反應,老太爺又揚手抽了幾下,別說反抗了,劉瑾被連著抽了這么幾下,人都懵了。
“身為儲君近侍,竟敢帶壞主意,弄這等污穢之物引誘,該打!”
又是啪啪幾聲。
劉瑾被抽的眼冒金星,一顆板牙也飛了出來。
再看,已是一臉血污。
他含著淚趴在地上,說不出話來,整張臉肉眼可見般地腫脹著。
這、這個老東西,竟敢、竟敢……
太子余光瞥見,汗毛一豎,立馬將頭埋得更低了,動也不動。
還好還好,只要不是揍他就好。
見著血污飛濺,謝丕側了側身,擋住身后的人,在她牽起他的衣袖時,握住了她的手。
崔九貞有了些安慰,悄悄看了眼老太爺,立馬又縮了回去。
幸好不是她。
劉瑾被抽的沒幾下就昏過去了,老太爺這才停手,將戒尺擱下。
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他再看向太子,道:“殿下現在這個年紀,應當把心放在課業上才是,待到了年紀,自會有人教導你……”
他本想說出那種事兒,可一想到孫女還在,便又咽了回去。
“自去反省吧!回頭寫個悔過書,老夫親自檢閱!”
說完,他看向謝丕,準確的說是看向他身后的人。
“你跟我過來!”
崔九貞一抖,求助地看向謝丕,后者拍了拍她的手,悄聲道:“安心。”
哪能安心啊?沒見太子都被揍了,那劉瑾更是慘不忍睹。
她還能有好果子吃?
可,再不情愿,崔九貞也只得跟上。
廳堂里,劉瑾被拖了下去,見著人都走了,太子這才敢抬起頭,松了口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古人誠不欺他,真是太可怕了,還是他的內侍們討人喜歡。
他發誓,他就是喜歡帶把兒的,也不會喜歡崔九貞這樣兒的。
虧得之前他還想著給她弄到宮里,天天給他做飯吃,興許還能給她個皇后坐坐。
現在想想,便是跪下來求他,也不可能。
誰娶她誰倒霉!
心中恨恨地想著,就連謝丕立在他面前,垂眸看著他道:“殿下還想趴多久?”
太子朝門口看了眼,遂緩緩起身,捂著屁股,委屈道:“先生,你說孤現在請旨回宮,還來得及嗎?”
“您說呢?”
謝丕袖擺一揮,轉身徑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