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崔家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
摔在地上的王衍卻不敢反駁,也不能反駁。
“祖父!”
崔九貞看了眼王衍,道:“孫女之前就派人通知了王家,還是等人來了再處置吧!”
畢竟事情關系到崔元淑和崔家,而不是王衍一人。
老太爺便是再氣,也沒動崔元淑一下,他只看著她良久,后拂袖而去。
崔家出了這樣的事,自然算不得什么小事,連東苑里頭的太子都得了消息。
剛下了課,他便招來了劉瑾詢問,這才知道原來那崔二姑娘如此放的開。
他一拍巴掌,“好戲好戲,難怪錦衣衛說老先生臉色黑的跟個碳一樣。”
劉瑾眼珠子轉了轉,閃過一抹陰毒,討好道:“殿下,這崔家二姑娘忒地敗壞風氣,且還指著您道腌臜,實在不可饒恕。”
太子一聽,煞有其事地點頭,“沒錯,可惜上回在謝家沒能多踩幾下。”
若非礙于崔老先生的面子,他才不會輕易放過那丫頭。
難道儲君就不記仇了?
不,他可記仇了。
劉瑾覺得有戲,報復崔家的機會來了,堂堂崔家的二姑娘與人無媒茍合,這回崔家的面子里子都丟光了。
想想就激動。
“殿下,咱們不如……”劉瑾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太子越聽雙眼越亮,不住點頭,“沒錯沒錯,走,這就去看看老先生,可別氣著了。”
劉瑾忙地應下,狗腿地替他引路。
在他們離去后,隔窗前的白色身影沉吟了一瞬,也跟著離去。
此時,頡芳齋正廳里,聞訊趕來的王家夫婦和正在衙內點卯的崔恂都過來了。
得知這消息,崔恂還不相信,直到親眼見到了人,才覺得一顆心拔涼。
失望至極!
廳內兩人跪在地上,崔元淑沒有抬頭,只嬌弱地依偎在王衍身邊。
坐在一旁的王家夫婦臉色也是極為難看,尤其是王夫人,目光怨毒地盯著崔元淑,帕子絞的死緊。
“你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崔恂問向崔元淑。
她沒有回答,只將頭埋得更低了。
崔恂像是抽干了力氣般,跌坐在椅子上。
他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為著打算,到頭來卻換得她自甘墮落如此。
即便不是嫁個高門大戶,世家貴族,也會保她一世無憂,錢財不盡。
怎就這般了?
老太爺坐在上首,從在芭蕉園之后就沒再看過一眼崔元淑,這會兒,他對王家夫婦道:“按理說,你兒子夜半三更擅自闖入我崔家,本是打死都不為過,可出了這樣的事,再要他的命倒是不好。”
原本因著那句打死都不為而吸氣的夫婦,這會兒又暗暗放下心。
王貢抬手,“實在慚愧,教我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請老先生恕罪!”
“恕罪有何用?難不成你們覺著今兒個讓你們過來就是說兩句話來的?”
“這……”
“王家莫非還想賴賬?”老太爺一橫眼,面上卻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王貢汗顏,“老先生,實在不是晚輩不肯給個名分,只是,只是衍兒與吳家已經定下親事,這二姑娘怕只能委屈做妾了……”
但,崔家的姑娘怎會給人做妾,老先生定是不許的。
可他王家又不能剛定下吳家的親事,又將其退了轉而再娶崔元淑去吧?
老太爺自然也知道這點,是以得知此事才會大怒。
這個孫女是自甘墮落,上趕著給人做小也不愿嫁個殷實人家,堂堂正正做妻。
當真是氣死他了。
“那你待如何,難道要我崔家的姑娘白白被你王家子玷污不成!”
“晚輩不敢,只是……”王貢冒著冷汗,斷斷續續道:“若、若是二姑娘不介意,就、就抬了回去吧!”
“你說什么?”崔恂抬起頭,怒道:“你想讓我崔家嫡女去給你兒子做妾?”
王貢嚇了一大跳,看了看一臉陰沉未語的老太爺,又看向盛怒的崔恂,“那要如何,我王家總不能再退了吳家的親事吧!”
“做妾不可能,要么明媒正娶,否則……”
“我說崔大老爺,您這么做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王夫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指著崔元淑,“你家二姑娘如今還有什么,名聲盡毀,京中但凡有點兒底子的人家誰還瞧得上她?”
崔恂被懟得說不出話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畢竟王夫人說的也是事實。
否則,他又為何費盡心思地去尋戶寒門,想要將人低嫁了去。
“昨夜的事,我兒有錯,難道二姑娘就沒有錯?偌大的宅子,也能教人隨意進出?”
崔恂想到什么,臉色黑了黑。
原本交給大閨女打理的事情,因著上回的事人給氣著了,撒開手不過問。
自己不得已親自接了過來,讓梁管家看著,可誰知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事。
他目光復雜地看著崔元淑,心中想了許多。
怪不得他陰謀論,實在是太明顯了。
王夫人見著崔恂說不出話,更有了底氣,她挺直腰桿兒道:“如今王家已與吳家定下親事,想要我王家退了再娶二姑娘不可能,除非,大姑娘嫁到我王家來,否則,絕無可能。”
崔元淑也就只能做妾!
“放肆——”老太爺沉沉地看著她。
王夫人心知自己口誤,訕訕抿嘴。
“母親,您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娶崔九貞?”
王衍不肯了,他緊緊攬著搖搖欲墜的崔元淑。
頓了頓,道:“兒子只愿意娶淑兒,求父親母親成全!”
“不可能,想都別想——”王夫人厲聲道:“總之,我王家不可能因為二姑娘就退了吳家的親事,要進門,就只能做妾!否則,除非我死!”
她甩著帕子,寸步不讓。
之前一直理虧,這回終是硬氣了一回。
當她看不出來崔元淑那小蹄子三番五次勾引自家兒子?
如今好了,竟是這等事都做了,當真是好本事。
以為憑著生米煮成熟飯就能順利進她王家的門?
做夢!
王衍被瞪得說不出話來。
“孤覺得王夫人說的有道理。”太子腳步輕快地從外頭進來,身后跟著躬身低頭的劉瑾。
眾人忙地起身行禮。
低頭間,崔元淑眼中劃過一抹怨毒,只覺得這太子,定是專門來針對她的,再想到他上回也幫著崔九貞說話。
怕是她那個好姐姐,定然又使了什么手段與她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