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貞披著厚厚的狐裘,在謝丕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雪有些厚,盡管提前打掃過,可地上被雪水弄泥濘不堪。
她在如云的帶領下進了屋子,拿著帕子微微捂上口鼻,擋住了那股怪味兒。
謝丕皺起眉頭,很明顯是瞧見了躺在屋里的人。
可他沒有多問。
崔九貞走近后,看清了那個人,約摸三十多歲,濃眉大眼,膚色略黑,看著便是個不好惹的。
只是這會兒只能躺在床上,瞧見他們,立即兇狠地瞪大眼睛。
張張合合的嘴里竟是流出了涎液,只覺惡心。
崔九貞撇開眼去,問向一個與如云有著些許相似的青年,這想來是她的二哥了。
“什么時候開始癱的?”
那青年不敢看她,只低著頭看著地面,“回大姑娘,起初關著還未發覺,也就是五六日前,此人開始站立不起,今兒個便說不出話了。”
“可有喚大夫瞧過?”
“回大姑娘,瞧了,大夫也說癱了,且,難以再醫治好。”
“難以醫治好?”她瞇了瞇眸子,看著聽到這句話后,變得更加躁動的人,道:“那也就是說,還有醫治好的可能咯?”
“這,小的當時也未過多詢問。”
崔九貞聞言,并未計較,“繼續灌,那藥可別浪費了,都是好東西,卻能有這般功效。”
她那個姨母當真是厲害。
這人不必受傷不必怎樣的,就能讓人不聲不響地就癱了。
連大夫也未發覺不對。
原書里頭,崔恂大抵也是這般吧!那個一向整潔愛干凈的儒雅男人,躺在床上狼狽地流著涎液。
動不得,說不得,只能任由他人擺布。
尊嚴全無!
越想越氣,她紅了眼眶,被謝丕帶著出了屋子。
外頭風一吹,她才稍稍冷靜下來。
對如云道:“將消息遞給祖父!”
“是,奴婢遵命!”
回到馬車上,崔九貞仍舊氣恨不已,主動說道:“你可知,如方才那人一般癱在床上的,差點兒就成了我父親。”
謝丕驚訝,“這是怎么回事?”
崔九貞與他說了那件事,聽完后,他默了默。
看著身邊的人,憐惜更甚。
他說不得什么安慰的話,比起那些,他覺著做更實在。
“你可有想過,她能做到這點,或許不僅僅只她一人。”
崔九貞正氣著,聽了他的話,抬起頭,“怎么說?”
“崔叔父從前常年宿在外院房里,吃住都在那邊兒,也就偶爾回內院,或是去東苑陪先生。”
謝丕頓了頓,道:“她送的東西,又如何保證崔叔父就一定會吃?”
“你是說,父親身邊有人背叛?”她皺起眉頭。
可老太爺是查過的,外院廚房里的人一個沒跑掉,按理說,不應該還有。
“不一定是廚房里的人才能辦到。”
謝丕分析著。
他們這樣的主子身邊有書童,長隨,崔恂乃一家之主,又有梁管家在身邊幫襯。
自然比一般人更不好接近做什么手腳。
所以,如果真有背叛的人,那也應該是崔恂身邊極為親近的了。
崔九貞立即就想到了梁管家和平日里伺候崔恂筆墨的書童。
這些人都是她父親最信任的了,若是連他們都背叛了,那結果可想而知。
原書里的崔恂會著了道不奇怪。
一想到這些,崔九貞便坐不住了,她立即吩咐趕回府里。
“你說的對,我竟是從未想到他們也有可能背叛。”
崔九貞嘆了口氣,一葉障目,以為熟知劇情,而忽略了細節。
謝丕勾唇,抬手將她臉頰的碎發撩到耳后,正想說什么,猛地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
“啊——”
崔九貞驚叫一聲,只覺得發帶連著一縷發絲被扯斷,頭皮疼了下。
她在謝丕懷里轉頭一看,一支箭羽正晃蕩著。
心中大駭,“謝、謝丕……”
“貞貞不怕,我在!”他攬緊顫抖著的崔九貞。
外頭響起了一陣凌亂聲,如云爬了進來,“小姐,有刺客!”
她也是頭一回經歷這件事,嚇得小臉發白,止不住地抖著。
“派人通知府衙和錦衣衛。”皇城外如此囂張,實在不將皇權放在眼里。
謝丕說道,攬著崔九貞將她置在懷里,伸手拔出了箭,箭頭竟還泛著異色。
目光一凝,面色冰冷下來。
馬車外,護衛將馬車團團圍住,死死地盯著面前十幾個圍上來的蒙面人。
其中一人說道:“把我弟弟交出來,否則今兒個你們都別想活著回去。”
因著不知馬車里的情況,他們一時也不敢貿然行動。
護衛立即明了,原來是因為前頭那破院子里的人。
可同樣在馬車里的謝丕聽了,卻不信。
箭矢上的毒,分明是要崔九貞的命!
抓著他衣襟的崔九貞也聽到了,知曉這應該是周嬤嬤的兒子。
當時老太爺抓了一個,另一個半路跑了,這會子是來報復的。
可,他怎知自己的行蹤?
轉念一想,便確定了,府里的確還有溫氏的耳目,不,也可以說,崔恂身邊還有。
她有些后怕,若不是謝丕,她方才不可能躲得過那一下的。
都說他是掃把星,哪個女人遇著他都得倒霉,可,這回分明是他救了她。
撿回條命來!
還不待她再想,馬車晃了晃,外頭已經打了起來。
崔九貞立即抬頭,“謝丕,我若不能活著回去,你一定替我去結果了溫氏母女。”
她是認定了她倆,反正想要她命的就這兩個跑不掉了。
就是死,她們也別想獨活著。
謝丕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胡說什么!”
他微微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頭,這個地方如此偏僻,想要找錦衣衛確實不容易。
但愿官府的人能趕快些。
周嬤嬤的兒子帶的人分明都是些練家子,滿身的匪氣,一看便不是好惹的。
個個殺人不眨眼。
如云也慌得不行,眼中朦朦朧朧的,卻不忘擋在車門口。
便是殺進來了,也是她第一個死。
崔九貞聽著外頭的聲音,腦海里一陣凌亂,她沒見過殺人是什么樣,分辨不出什么,只覺得刺耳。
“你們家大小姐這是死了沒有?還是嚇傻了不敢露面兒?”
領頭的人目光犀利地盯著馬車,可恨這些府里的護衛,不是說這樣人家養出來的都跟個雞一樣好殺。
怎的面前的這樣難纏?
學習去了,3號要考試,感覺要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