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崔恂看了他一眼,“都是親戚,茂君也是一番好意。”
謝丕一頓,只好斂了神色,朝他道:“是……”
沈茂君看的差點兒沒忍住,忙地揮開折扇擋住嘴角,告辭離去。
崔恂喚了謝丕,“還不去送送人家,頭一回來府里,別怠慢了。”
謝丕聞言,雖看不得沈茂君那副得逞的德性,但到底還是應了。
兩人出了廳堂,沈茂君搖著折扇,回頭看了眼,笑道:“嘖嘖,居然要勞煩謝二少爺親自相送,這在謝家都沒有過啊!”
謝丕腳步頓住,涼涼地看著他,“那你是想被扔出去?”
“別這么說嘛!崔叔父可是要你送我的,不準怠慢!”
沈茂君收了扇,敲敲他的肩頭,一副笑嘻嘻,就是拿他沒轍的模樣。
謝丕退開幾步,撣了撣肩,“莫挨我!”
“喲呵,小時候也不知是誰抱著我不放,現在倒叫我莫挨著你了?”
提起這個,謝丕耳尖一紅,冷冷地瞪著他。
要不是這廝,趁他年紀小不懂事,故意給他說那些精怪故事,拿來嚇唬他,他怎會……
思及此,他拂袖率先走去,“我看你是閑了,還不快滾回去忙你的事兒去。”
沈茂君撇撇嘴,“你也曉得我忙,今兒個特意來這么一趟,連個飯也用不上,唉……”
他說的可憐兮兮的,要不是知道他什么德性,謝丕怕是真會心軟,畢竟不是少那一口飯。
當打發乞丐了。
“沈大東家還愁飯攤子么,這趕著給你送飯的,只怕都從城東排到城西了吧!”
“誒,也不能這么說嘛!”
沈茂君齜牙一笑。
他有什么法子,如此受人愛戴,他也很苦惱啊!
正說著,崔九貞從另一邊回來,看到兩人的背影,瞧著是要離去。
“這是去哪兒?東苑可不在那邊。”
聞聲,兩人回過頭,沈茂君手里的折扇刷地打開,燦爛一笑。
崔九貞瞇了瞇眸子,差點兒沒被閃瞎眼。
“前頭想起來還有些事兒未處理,這不,得趕回去呢!只能下回再來叨擾了。”
“原來如此。”崔九貞又看向謝丕,“你也要走嗎?”
說話間不自覺地帶了些依戀和嬌氣,皚皚白雪中,青絲微揚,襯得那張臉異常嬌俏明艷。
沈茂君撇開眼去。
這誰頂得住啊!
難怪連謝丕這從不解風情的死面癱,都栽進去了。
要是他……不,這不能想!
果然,謝丕柔了眸子,聲音也溫和了幾許,“叔父讓我送他出去,一會兒便回來,你且回去等我,莫吹了風。”
聽他這么說,崔九貞滿意了。
“好,那你們快去吧!”說完,她便轉身,腳步輕快地離去。
沈茂君見著連個招呼也沒有,不由地酸了,“嘖嘖,你是哪里修來的福氣,得了這么個寶兒。”
他可記得,從前他是女人都沾不得的。
不,是女人沾不得他。
謝丕沒有回答,一瞬便斂了神色,睨向他,“聽見了?還不快走。”
沈茂君一噎,卻又拿他沒法子,只得氣呼呼地跟上他。
弟弟長大了,不好騙,也不好作弄了啊!
送走了他,謝丕連頭也沒回地就轉身關了門,沈茂君恨得牙癢癢,刷地一下又打開折扇搖了搖。
“大爺我還不信了,能吃不上一口飯?”他有的是機會。
剛說完,就打了噴嚏,他連忙收了折扇。
不行了不行了,今兒個扇了太多,恐是涼著了,回去得喝碗姜湯才行。
東苑里頭,待謝丕回來,崔九貞也命人擺了飯。
老太爺先入座,崔恂幾人圍著坐了一圈兒。
期間,他提了幾句沈茂君,言語間頗為稱贊。
老太爺神色淡淡,對謝丕道:“既是表親,下回可帶來瞧瞧。”
雖說兒子不靠譜,不過如此稱贊之人,又是個年少有為的,再加上是謝家表親。
他見見也無妨。
免得坑了自家孫女,畢竟如此年紀就能建立起麒麟閣這樣的產業,著實不能小瞧。
為著孫女,他敲打一番,不過分吧?
用完飯,老太爺背著雙手去了書房吃茶,倒是沒有讓謝丕立即跟上。
崔九貞這才得了機會與謝丕說說話。
兩人在廊間走著,謝丕走在外側,擋了風。
“你這個表兄大冬天兒的還拿把折扇,有事沒事就扇那么幾下,瞧著倒是騷包的很,就不怕給自己扇涼了。”
崔九貞想起那只跟個孔雀似的,回回打扮的金光閃閃,不由地一陣牙酸。
那一身,得值千金吧?
她想著,沒注意到謝丕略微僵硬的身子,在她未瞧見的地方,悄悄藏了藏腰間掛的折扇。
見他沒回應,崔九貞也不奇怪,他原就不是個話多的。
“你可有孫瑞那人的消息?”她問起別的。
謝丕皺眉,搖搖頭,“此人牽連甚廣,我懷疑他原就是旁人埋下的細作。”
崔九貞驚了,站住腳步,“什么?竟是細作,那崔家……”
為什么原主的記憶里沒有?
“只是猜測罷了,我想著,即便不是一早埋下的,恐怕也是這這幾年開始的。”
“緣何如此說?”
“他對京中布局甚為熟悉,且,也與朝中之人有所牽連。”
這些,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說起來,若是旁人,皇上必然要治個失職的罪。只不過換成崔恂,且崔九貞又差點兒喪命,便揭過去了。
崔九貞低頭思索著,腦海中的記憶,并沒有這件事。
她翻來翻去,也只有崔恂癱了,老太爺病故,崔家被溫氏一人把持的事。
至于孫瑞,若非上回刺殺她,她可能還不會注意這號人。
原因與他,存在感太低了。
她記得當日召集那群人時,一個個看看去,他普通,頂多算清秀,跪在那兒若是不管都不會記得。
偏偏她那日多留意了會兒,注意到他的鞋子,這才記下了這人。
畢竟,當日刺殺她的人雖從頭到腳蒙了嚴實,可衣裳能換,鞋子卻是忽略了。
那雙鞋底沾了紅泥,城西那塊兒地紅泥最多,雖有雪覆蓋,但泥濘不堪,難免會沾上些許。
那些人中,誰都沒有,偏偏只有他。
崔九貞想著,若真是旁人多年養出來的細作,那,崔家成為他的橋梁,究竟讓他探尋了多少朝中機密?
有時候,覺得男配挺香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