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妝扮、這嗓音、這武力值,哪哪都不對。
一個人哪怕再怎么擅長偽裝,也不可能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瞬間變身成為一個赤手空拳把人打翻的暴徒。
程牧看著秦孟真那氣勢洶洶的背影,又看看倒在地上,口鼻竄血,一直低聲呻吟的方文熙,只覺得頭大無比。
師父看在方家老太太的面子上,讓自己來保護這位方六公子。自己明明早早算出來了他今兒個有血光之災,讓他不要出門,可他死活不肯聽勸,自己又能有什么辦法?
方六公子眼里的輕蔑和不耐煩,他一直看得清清楚楚。像打發江湖騙子一般扔給他些銀票,打量誰看不出來呢?
之所以能一直容忍方家這位品行惡劣的六公子,對自己頤指氣使,只不過是不愿違背師父的吩咐罷了。
現在倒好,這位六公子自己惹上這樣一位煞星,結果被打成這副德性,反倒害得自己在師父面前丟臉!
程牧知道方文熙死不了,那紅衣女子留了手,只是狠狠暴打他一頓,給他吃個教訓罷了,其實都是皮肉傷,并沒有傷及要害。
當然,掉落幾顆牙齒,怕是免不了的。
只不知那紅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想到這里,程牧悚然一驚。
大概是剛剛那紅衣女子這樣突然暴起傷人,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吧。
現場兩個侍者、一個自己,外加一個被揍得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方文熙,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來揭開她的面具,看看她是誰!
方六公子被揍得這樣慘,竟然還不知道是誰干的!
程牧一時沒忍住,嘴角微微上翹了兩下,對上侍者疑惑的目光,他急忙用拳頭擋著嘴,咳了兩聲:“咳咳,內什么,咱們趕緊把方公子送醫院吧……”
兩個侍者連連點頭,其中一人幫著程牧一起把方文熙抬了起來,把人帶到了休息室,另外一人回到舞池大廳,用擺在吧臺上的電話聯系了醫院。
雖然侍者和程牧沒在舞池大廳里停留太久,但方文熙的慘狀,還是被發現了。
流言蜚語沒有腳,但卻跑得比誰都快。
方文熙鼻青臉腫地被救護車接走之后,整個鸚鵡園里,關于方家六公子被揍了的事,已經流傳開了四五個版本……
而那位神秘的始作俑者,此時正躲在一個茶水間里換裝。
之所以沒有選擇在更加舒適方便的休息室里換裝,是因為休息室里有侍者在一邊等候吩咐。如果進去的時候是一副模樣,出來卻是另外一副模樣,很容易引起懷疑。
而茶水間雖然也會有侍者來燒水煮茶泡咖啡,但她只要把門從里面擋住一小會兒,再讓BT2587幫她看著點兒,完全可以趁著茶水間沒人的間隙,迅速搞定。
秦孟真這回換了那件象牙色繡大片藍色鳶尾花的旗袍,并且換上了配套的鞋子和面具,又重新梳理了發型。
這回她把盤起來的發髻打散,首飾全部收起來,將頭發編成兩根麻花辮,然后再將麻花辮盤到了頭頂,只在麻花辮的發尾處別了一根珍珠發夾,看起來干練利落之中,又帶著幾分柔美。
耳朵上的珍珠耳塞,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和珍珠發夾一起,光澤閃耀。珠光寶氣之中,又不乏柔和低調。
秦孟真姿態優雅地走出茶水間的時候,門外正準備到茶水間來沏茶的侍者,都驚呆了。
啥時候有這樣一位氣質優雅出塵的客人來了?
自己怎么全無印象?
而且她怎么會出現在茶水間這種地方?
侍者目送秦孟真走遠,進了茶水間之后,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便懷著疑惑,把這件事放下了。
秦孟真款款而行,一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過她毫不在意,只在人群中仔細搜索著自己的目標。
方文淇換了一身衣裳,此時正在舞池里跳舞。
趙雪林也在舞池里,不過她很快就從舞池里出來了,走到了吧臺邊,隨手招來一個侍者,要了兩杯雞尾酒。
秦孟真臉上戴著雪豹面具,走到趙雪林附近不遠處坐下了,輕輕一招手,便有侍者上前,送上香檳、紅酒、雞尾酒供她選擇。
秦孟真拿了一杯香檳,放在吧臺上,并沒有喝。
她只偶爾端起香檳,送到嘴邊,微微掀開一點兒面具,做出一副準備品酒的樣子。
但實際上,連沾一沾唇的想法都沒有。
她一直密切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同時還在讓BT2587幫她監控著周圍的動靜,只等一個適合出手的時機。
恰在此時,秦孟真看到了蘇滟。
蘇滟滿臉惶急,她走遍了幾乎整個后花園,卻沒有找到秦惠君。
而且她一回來,就聽說了方文熙遭到一個陌生紅衣女暴徒襲擊的事情。
這兩件事情加起來,讓蘇滟十分憂心。
她怕好友遭遇不測。
此時正在懇請和雅公主,多派些人手幫她一起找秦孟真,同時,也希望和雅公主能全力幫忙保密。
畢竟,一個姑娘家走失了,在很多人眼里心里,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旦傳出去,這故事最終會被演繹成什么模樣,都不好說。
和雅公主很欣賞蘇滟這份仗義,便點頭應允了。
她一句話吩咐下去,立即便有許多黑衣侍者匆匆出動,去搜尋秦惠君的蹤跡。
秦孟真微微凝眉,想了想,決定還是早點讓好友放心的好。
她一伸手便招來一個侍者,讓他給蘇滟捎了句話:“蘇小姐請過來一敘。”
蘇滟看向面前戴著雪豹面具的陌生女子,覺得眼前這個人,似乎有幾分熟悉,卻又充滿了陌生感。只是似乎可以斷定,對方對自己并無惡意。
她定了定神,開門見山地問道:
“敢問這位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朋友的下落。”
“什么?”蘇滟既驚且喜,急忙問道:“她在哪兒?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驚嚇?”
秦孟真笑道:“我從后花園與她巧遇,她說心情不佳,要先回去了,讓我給你說一聲兒。”
“可是我去下人那邊看過了,她帶的丫鬟和車夫都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