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驚無險到了天亮,又熬了幾個小時,這輛慢吞吞的悶罐車,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新野縣火車站。
從新野縣火車站下車,他們還得坐牛車或者驢車,趕到果園鎮,然后步行走到梨樹溝子村,這一趟旅程才算到了終點。
秦梅的身體素質不差,秦孟真的意識投影又十分強悍,還帶著澎湃磅礴的精神力,不管是坐牛車、驢車,還是靠兩只腳趕路,她都不遜色于任何人。
反倒是在火車上沒安好心的高軍,這一路上,吃足了苦頭。
這一批下鄉插隊的知青,攏共有好幾千人,但分配到梨樹溝子村這一片兒的,就只有四十五人。
這四十五人里頭,就有秦孟真、周麗萍、李娟、高軍等等。
他們先是在悶罐車上,悶了差不多快一天一夜。吃吃不好、睡睡不香不說,大半夜的,還出了高軍撞墻那一檔子事兒,一個個都被折騰得很是辛苦。
這些人從火車上下來沒多久,又在牛車上顛簸了一路。
到了果園鎮,下了牛車,大家伙兒都大包小裹地背著自己的行禮,靠著兩條腿往梨樹溝子村那邊走,卻還得倒出空來扶著高軍這個傷號,心里多少有幾分怨氣。
梨樹溝子村也派了人來接,不過來的人是個鐵憨憨,非常誠實地解釋了為啥沒有車來接:“生產隊的牛和驢都金貴著哩,輕易不能動用!”
知青們聽了這話,臉色便不由得都有些不大好看:
“怎么著?這意思是我們這些人,還不如你們的牲口金貴唄?”
這句吐槽盤旋在他們的舌尖,但卻沒人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畢竟他們是下鄉插隊勞動來的,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來的,怎么能怕苦怕累呢?怎么能挑剔老鄉不夠熱情呢?
不過那鐵憨憨的村民王柱子,似乎天生就不會看臉色,直接自來熟似的招呼他們趕路:
“別磨蹭了,咱們趕緊走著。回去的路倒是不咋遠,但咱們要趕到天黑前到村里,就沒閑工夫再擱這兒磨磨蹭蹭啦。”
這幾句話比之前那生產隊的牛和驢,更讓人頭上青筋直蹦。
不過知青們還是沉默地趕起路來,沒人說話。
誰也不希望自己第一天下鄉,就跟老鄉吵起來,自然沒有人樂意做這個出頭鳥。
秦孟真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太陽斜斜地掛在西邊,離天黑,怎么也得有兩三個小時呢吧?不過她也沒有說什么,只是不緊不慢地跟著眾人一起往前走。
一臉憨厚,說話格外直不楞騰的鐵憨憨村民王柱子,偷偷瞄了幾眼知青們的隊伍,對這些人的沉默配合,很是滿意。
知青們雖然都很年輕,身子骨也不差,但到底還是比不過王柱子這種終年勞作的壯年人。
尤其是這從果園鎮通往梨樹溝子村的道路,也沒有怎么修整過。
一路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眾人背著行禮、偏又趕得急,走得十分辛苦。
兩個多小時以后,他們才將將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梨樹溝子村。
平心而論,梨樹溝子村這地方,景致不錯。梨樹溝子村依山傍水,田地開闊平坦,人口不多,散落在村里的房子,不算精致,但蓋得軒敞寬闊。
看得出來,這地方自然條件不錯,村民們的生活水平也不算太差。在秦孟真看來,這村子的風水也很不錯。
只是知青們一直在趕路,已經太過疲憊,沒有誰還有這份欣賞風景的心情。
村里將知青們暫時集中安置在了生產隊的兩套空院子里頭。
其中一套,是用來養牛和驢等能干活的大牲口的。
知青們發現,鐵憨憨村民王柱子沒說假話。
梨樹溝子村里的牲口,確實很金貴。那牲口棚子蓋得很結實,保暖又防雨,比個別人家的房子都利整。
知青們忙忙碌碌地分配了晚上的住處——畢竟這住處是臨時的,條件差點大家也能忍。
只是四十五個人,住兩個院子,到底還是擁擠了些。
好在這邊的房子都蓋得寬敞,屋里的炕也很寬大,大家稍微克服下,倒也不至于睡不下。
秦孟真和周麗萍、李娟等幾個女知青,擠在了同一間屋子里。
這屋里有一南一北兩鋪炕,兩鋪炕都挺寬。連秦孟真在內,分到這屋的,一共是八個女知青。擠一擠,倒是也夠住了。
吃了村里安排的歡迎知青們入駐的、特意加了飯豆兒、熬得香噴噴、粘乎乎的大碴子粥,知青們興奮極了。
只是坐車和趕路消耗了他們的體力和精神,興奮了沒多久,他們就又吃了些自己帶的干糧和零嘴兒,然后洗漱了一番,安心地睡下了。
秦孟真依然悄悄地外放了一縷精神力,給自己周圍,布置了一個微弱的精神力場。
(以下是重復內容)
周麗萍和李娟又特意陪著秦孟真,待了好一會兒。
見她果然從“驚嚇”中恢復了過來,情緒逐步穩定下來了了,而不是為了面子在強撐,兩人才放心地和衣而臥,躺在秦孟真身邊,補了個回籠覺。
秦孟真也閉上了眼睛,但她卻不敢睡了。
若是真的睡了,那個高軍萬一再摸過來呢?
雖然他暫時不能作案了,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誰又知道他會不會摸黑過來,沖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劃上一刀?
雖然憑秦孟真的武力值,即便高軍真的這么做了,秦孟真也有本事不讓他得逞。但必要的防范,還是值得的。
秦孟真外放出一縷精神力,在自己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微弱的精神力場。只要有人邁入這個范圍,她就會第一時間警覺。從而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期間,秦孟真曾經數次感受到,有人走進了這個精神力場。但她微微掀起眼皮一看,便發現來人并不是那個襲擊過她的高軍。
那家伙大概在為了自己的傷勢憂心,沒工夫來找她的麻煩吧。
好在后來,數次驚動了秦孟真的這些人,都只是路過,或者無意中不小心踏進了她的精神力場,而并不是心懷歹意的壞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