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凱文工作的辛安幼稚園的園長約瑟芬。
屬于那種體態豐腴,面目慈祥的中年婦人。
一開口便是微皺眉頭,語氣充滿了控訴,目光帶著幽怨的悲天憫人的樣子。
梓箐說:“約瑟芬太太,難道你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我們想要的是什么嗎?是真相,是事情的真相!你們怎么能僅憑一個六七歲小孩一句話就判定別人的罪行?如果這是污蔑是謠傳,這才是對孩子也是對被污蔑人的最大的傷害。”
約瑟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是如此泯頑不靈,自己已經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她了,竟然還咬著這件事情不放?!
她難道不知道這樣當著小孩子的面直白地嚷嚷這件事,會在她幼小心靈上留下多么大的傷痕和陰影嗎?!
真是太沒有同情心了,太讓人寒心了,太讓人失望了。
她讓安娜夫婦帶著麗絲離開這個地方,離這個瘋狂的女人越遠越好。
“瑪麗,你真是太讓人感到失望了,曾經我以為你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女人,我們全鎮所有人都是那么的喜歡你,即便你把那個外鄉人帶回來,我們也帶著極大的包容心讓你們生活在這里,可是你看看,你丈夫究竟是怎樣回報給予他支持和幫助的人們?現在你非但沒有半點愧疚和懺悔之心,反倒變本加厲地傷害他們一家人……”約瑟芬太太手指向麗絲一家三口的方向。
安娜和費迪把女兒抱著護在中間,并沒有離開,他們不知道是因為怨恨想要看人們怎么折辱這對母子,還是好奇他們會不會去戳破真相。
他們看到梓箐眼睛看向他們,連忙帶著恐懼之色地往后瑟縮一下,就好像他們面對的是多么恐怖可怕的怪物一樣。
麗絲用烏溜溜的大眼睛淡漠地迎著梓箐憤怒的目光,她不喜歡這個女人,從一開始知道她是凱文老師的妻子時,甚至可能像自己父母那樣用棍子彼此打架時,她就從潛意識中非常的厭惡她。
麗絲摟著安娜的脖子,“媽媽,瑪麗嬸嬸的樣子好可怕哦,她會不會打我?”
稚氣的童音,在一片吵雜中就像清洌的泉水聲一樣直刺每個人心靈。
他們像是突然得到某種明悟一樣,齊齊涌向梓箐,將她團團圍了起來,神情變得異常兇悍和不由分說,“滾,滾回你家里去”“我們不要再看到你”“對,滾回你家里,以后都不要再出來了……”
此時所有人,包括約瑟芬太太,以及珍妮霞都無比憤怒地朝她呵斥。
腦袋里就充斥著一個字——滾!
梓箐感覺身體里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就連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修煉的那一點點靈氣竟然會用在聲音上。
“住口——”
一聲貫穿云霄的吶喊聲如轟雷般在人群中乍響。
呼,整個世界終于清靜下來了,梓箐耳朵里竟然聽到了林間傳來的清越的鳥鳴。
人們面面相覷著,剛才一剎那,他們壓根就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最后目光落在梓箐身上,那種仇恨和憤怒的感覺終于漸漸回歸他們的身體,就在他們準備再次給這對不識時的,冷漠又冷血的母子一點顏色瞧瞧時,就聽到這個女人說話了。
“你們這些賤人,其實你們心里都很清楚,剛才那個小賤人已經說出了事實真相,你,你你還有你都站在旁邊,難道你們沒聽到她說的話嗎?用你們的‘孩子是不會撒謊’的話來說,她說那一切是她開的玩笑,為什么你們就沒有人愿意相信?”
大概是因為剛才收到了精神力的震蕩,此時他們聽梓箐說的話竟聽的格外清晰。有種直刺心靈的感覺。一時間讓他們啞口無言。
梓箐嘴角輕扯,冷笑道:“你們不愿意相信她沒有受到傷害,而無比篤定她一定受到了傷害,是不是你們從心底的希望她就是受到了傷害的?!啊?你們披著善良的外衣,可是內心卻是希望那些悲慘和厄運降臨到別人頭上的人,你們才是真正的邪惡和可惡的人。”
“你們自己捫心自問,你們究竟是何居心?”
梓箐指向安娜,“還有你這個做母親的,你女兒已經明確告訴你,那件事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是她隨口胡編亂造的。而你卻還口口聲聲讓孩子忘掉那件事,一幅多么心疼和呵護的樣子,完全篤定事實是真的發生和存在的。呵,你所謂的母愛,其實跟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樣,不愿相信沒有被傷害,而篤定其受到了傷害,也因為你也是希望自己女兒其實是真的受到猥褻了嗎?你就是一個親手把自己女兒推進你構造的悲慘事件里的母親——”
“你捫心自問,你是何居心?”
“說啊,你們究竟是何居心?!”
在梓箐步步緊追的詰問之下,所有人的反應都一樣,都是搖著頭,嘴里一邊說“哦,不不,不是這樣的……”雙手一會抓著腦袋,一會胡亂地揮舞,身體做著無意識的扭動,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表達自己怎樣的情緒。
安娜和費迪也是一樣,他們看著梓箐猶如看到什么兇猛可怕的怪物一樣,一邊搖頭,嘴里咕噥著“哦,不不要,不要這樣,不是這樣的……”一邊擁著女兒朝后面朝他們的房子方向退去。
烏拉——烏拉——
救護車和警報聲音同時呼嘯而至。
剛才梓箐在拍攝下這些人毆打辱罵霍達斯的場景后就報了警以及120。
霍達斯看向梓箐,眼中淚光閃閃,梓箐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霍達斯,你做的很對,很棒,放心去吧,請醫生為你做全身檢查。”而后又跟隨車護士交代幾句。
盧瑟撫著霍達斯到救護車上,回頭看了看還在閃著報警燈的警車,以及周圍些懵的鄉鄰,最后視線落在梓箐身上,神情很是堪憂,說道:“瑪麗,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這些人……看在都是鄉里鄉親的份上……而且他們出發點也只是因為……只要事情一澄清,相信他們不會再說什么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