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胃里的東西吐的干干凈凈,魯小北扶住深灰色的水泥墻,又走到自己之前所躺的角落,緩緩地閉上那又疲憊的大眼睛,她感覺自己真的累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著應該的路線走著,所有做盡壞事的人都死了,想到魯公館魯柏青被殺的那一幕,想到北郊倉庫莫知恒捂住胸口倒下了一幕,楊忠烈滿身是血的趴在自己身上,她感覺那些就像演的一出戲,一出精彩絕輪的大戲,看著人膽顫心驚,頭暈目眩。
不過唯一與演戲不一樣的是,戲中的演員不會再回來,他們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淚水順著眼角,滑過她的臉頰,垂落在身側的手指,慢慢的握緊,為什么心還會痛?不是應該麻木了嗎?她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她不知道什么時是白天,什么時候是晚上,只是等她再次驚醒,自己的身體靠在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醒了?身體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他的聲音,還是那么的動聽,像清泉里的流水,輕緩而舒服。
“嗯,醒了,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為什么我不知道?”魯小北沒有任何的驚訝與意外,淡淡的問。
“才來不久,來時你睡的正熟。”
葉禛細長的手指撫上她微涼的臉龐,靠坐在灰色的水泥墻旁,目光又再次掃了一眼這陰冷黑色的牢房,眼眶里泛起一絲水霧。
“小北,今天開庭,你記住,所有的事你都不要承認,保持沉默就好,很快我就能送你離開,離開h國就安全了,到時候我會去找你。”
她沒有抬頭,她看不到他臉上的疼惜,更猜不透他心里決定,從火場跑出的那一天,葉禛就已經決定不會再放開她的手,一生時間其實不長,才短短幾十載,他不想自己的余生還在無望的思念中度過。
多少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遇上自己真正心動的人,所以,沒有任何理由,要放棄花光所有運氣才遇到的愛情,他不會放棄魯小北,不會……絕對不會。
“好。”躺在葉禛懷中的魯小北一動不動,簡短地應了一個字。
“你一定要相信我。”再一次重復的葉禛,就怕魯小北是敷衍他。
“嗯,相信。”這一次,她在他懷里,肯定的點點頭。
像安撫一個孩子般,葉禛又拍拍她的后背,思忖片刻繼續說:“你父親的身后事,已經處理好,魯氏財團現在正常運行。”
“等除理完沈經年的事,一切都會好起來,你一定要打起精神。”
“好,我會努力的。”雙手將葉禛的腰際抱得更緊,魯小北享受這片刻的幸福,他還能來,還沒有放棄自己,她感覺一定是老天在憐憫自己。
“葉禛,曉夏還好嗎?”
曉夏?她還記得曉夏……她可知她被抓就是因為曉夏向父親通風報信,葉禛不愿意再過多提起這件,頓了片刻才應:
“她已經決定嫁給陳陌秋,再過兩個月,他們倆就要結婚了。”
這倒是魯小北沒想到的事,曉夏那么愛麥成,最后竟然同意嫁給陳陌秋,從葉禛的懷里退出來,魯小北坐直身體,伸手撫了撫自己還在發暈的額頭。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葉禛立馬擔心的開口。
擺擺手,魯小北示意自己沒事,接著說:”那我該送什么禮物給她?是不是應該提前準備好?“
”不用,我來準備就好,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一直靠著墻壁的葉禛,發現后背越來越難受,他試著挪動著身體,后背撕裂般的疼,讓他忍不住冷嘶一聲。
魯小北也看出他的異樣,雖然他一直拒絕她去看他的后背,可在她委屈可憐的眼神下,他還是妥協了。
沒有看到傷勢的情況下,魯小北無法想象他所受傷,所以看到那滿目瘡痍皮膚時,她還是沒有忍住眼眶中的淚水。
”很疼吧,以后留疤了怎么辦?“
”我一個大男人,沒關系的,而且早就不疼了。“
他越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她越是心疼,他們都要離婚了,他為什么還要救她?
“葉禛,謝謝你,那天救了我,我本想你好好的就行,可你卻一次次因為我受傷。”
迎著冷白的燈光,葉禛俊美的容顏化開一陣少有柔情,他湛黑透亮的眼眸里,流淌著深深的愛慕,他愛她,愿意為了她做任何的事,包括犧牲他的生命。
“你不也為我擋過子彈,你不也救過我的命,如果不是娶到你,我早就死了,沒有你就不會有葉禛這個人,如果非要說感謝,那也應該是我感謝你。”
“所以,小北,你不用有任何負擔,因為不能好好保護你,我會比死更難受,比起失去你的痛,我寧愿自己先離開這個世界。”
他話中的每一個字,句句如針扎,一根一根扎進她殘破不堪的心臟上,她很疼,可是她不知該怎么止疼,她何嘗不是跟他一樣,痛苦而煎熬,那樣的迷茫而不安。
退一步,舍不得,進一步,沒資格。
“上校,時間到了。”鐵門被人從外推開,進來的衛兵,恭敬的開口。
靠坐在地上的葉禛,扶住墻邊緩緩起身,看著還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魯小北,他很輕淡的笑了笑說:“起來,我們一起。”
抬著頭,魯小北黑亮而疲憊的大眼里全是疑惑,他這是要與自己一起嗎?
“走啊,我們一起,就算前面是地獄,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看著遞在自己眼前纖細的手指,魯小北有片刻的愣神,放在右大腿的手指,輕輕抖動幾下,隨后又抬起那如蔥白而手指,放到葉禛的手上。
太迫切他的關愛,太渴望他能一直陪著自己,就像她說的,就算是地獄,他們也一起走下去。
“小北,你是笑起來最漂亮的女人,我發誓。”
“噗……”本是嘴角輕揚的魯小北,沒忍住笑出了聲,沒好氣看了一眼葉禛,心道這都什么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什么時候也學會油腔滑調?”裝著微怒的模樣,說完又有些嬌羞的低下頭。
“哪有油腔滑調?我說的就是實話。”
一旁的衛兵,聽著兩人這打情罵俏的話,耳根通紅,不是看到這么,他永遠不會相信,他們一向冷傲淡漠的上將大人,還會有哄女人開心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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