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從里面吱呀了一聲就開了,梅安一愣,“柳公子?”
柳夢云沒有想到門口還有人守著,正要出去,卻是被梅安擋住了,說也快,那群人不知道誰高呼了一聲,“柳公子果然在哪里!”
柳夢云眉心一蹙,見梅安要見房間,身子只得退回到房內。
梅安焦急地看了一眼淡坐如松的唐茵,心中急得直冒火,“小姐,那些人追來了,您身份貴重,是不是避一避?”
梅安有自己的思量,她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對方人多勢眾,況且小姐真要是被惹急了,到時候一大片人遭殃不說,還會連累了她自己。
唐茵緩緩放下手里的玉盞,柳夢云已經下意識地護在了她的身側,盡管他們剛剛還在意見不和。
具體什么不和?
唐茵并不清楚,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何要來。
哐當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唐茵的眸子微沉。
邀月被簇擁在中間,一雙美眸含淚,“柳公子,你不要怕,今天我邀月定要將你從這個妖女的魔爪下救出去!”
她背后可是花滿堂,唐家真要惹急了桂音樓,自會有人替她們出頭,別的世家花滿堂或許不在意,但是唐家,花滿堂一定會在意的。
柳夢云好看的眉擰在一起,一雙美目淡淡地看向邀月。
邀月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心腸寸斷,依舊強顏歡笑。“柳公子,從夢靨公子說,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夫。我邀月這一輩子就跟定您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被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霸占的,唐家又如何,大涼國總得有個說理的地方!”
鏗鏘有力,后面開始有人拍手道,“好!邀月姑娘,好樣的!”
梅安神色陰冷。“放肆!我家小姐豈是你這下賤之人可污蔑的?!”
邀月的身旁頓時七嘴八舌了起來,好不吵鬧,逸仙樓的老板根本就插不進來。只能夠在后面指揮著暗衛將這些人一個個丟下去。
唐茵轉了轉桌子上的茶盞,玉手在桌上一按,轟隆一聲,梨花實木的桌子頓時炸飛了開來。碎屑打著璇兒飄起。唐茵身上卻是纖塵不染,眾人這才注意到屋內還有一人。
“這,這難不成就是那位唐二小姐?”有人道。
“好厲害的功夫!”
“看來邀月姑娘這次兇多吉少了!”
站在邀月旁邊的人俱是嚇了一哆嗦,就聽一個空靈純凈的聲音傳來,“夢云”她的聲音宛如在夢里,只是喃喃一聲就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又好像被云霧托著,每一根毛孔都極其地舒服。令人不禁想要看一看她的正面容顏。
與這邀月花魁究竟誰勝誰負?
柳夢云被她喚得一怔,明明是情意綿綿。他卻如風刀割骨,想起她的武功,柳夢云自嘲一笑,堂堂的第一刺客都不一定能夠戰勝,何必牽連旁人,遂轉向了邀月,淡淡地道,“邀月,你何必如此!我柳夢云此生心中唯有一愛便是……便是阿茵!你與我清清白白,何必無辜受累,回去吧!”
阿茵?阿茵又是誰?
眾人們狗血地猜測道,只是沒有想到柳公子心中真有人,眼前一個愛慕他的花魁娘子,又一個唐二小姐,此等艷福,真是讓人羨慕。
只是那唐二小姐竟然也不生氣,倒是奇了。
邀月后退連連,“你……你怎么可以可以這樣說,你我明明已經有肌膚之親,你看過我的身子的!”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柳夢云語結,他當時確實是要與她行周公之禮,可是心中排斥,也只是稍微碰觸了一下,是她自己主動脫掉了外衫,便再無動作,雖然那肌膚如玉包裹在紅色的肚兜內,可他心中排斥的很,后來就來了那道圣旨,柳夢云下意識的想要解釋,可話到口,又不知道如何說,女子將閨譽看得極重,他這也算是吧。
后面的女人開始為邀月打抱不平了,“柳公子,阿月被夢靨公子要了去,就相當于已經從良,從良的女子身體發膚豈是白看的!”
“就算阿月還未與你成其好事,你敢說如果沒有唐二小姐橫插一杠,是不是早晚的事情。”
“柳公子既然想要享齊人之福,就要給阿月一個交代!”
女人們嘰嘰喳喳,梅安又不好隨意動手,這么多眼睛在盯著唐家。
唐茵視線掃過柳夢云,見他默認,冷聲道,“你竟然還想要別的女人?”
這聲音好像夾雜了萬重壓力,周遭的空氣急劇地匯集,像是要爆炸一般,梅安大驚,“小姐,不要!”這若是傳出去,可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那么簡單了,說不定還會被認為是妖邪。
“閃開!”
唐茵一揮袖就將梅安打到了一旁,柳夢云心頭一跳,就見那白衣女子眼前的縛帶驟裂,一雙微闔得雙眸猛然睜開,“誰都不許走!”
陰森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而來。
眼下嫣紅的小痣迅速的如花開一般向著她的瞳孔內蔓延,幾乎是在瞬間,一雙暗紅的眸子宛如地獄惡魔,唐茵唇角微勾,邪佞異常。
中間那些看熱鬧的人瞬間便覺得自己全身被一道氣流給固定住了,壓根動不了,而那些好奇的想要一睹唐二小姐芳容的人更是嚇得慘叫連連,明明是一副極美的容顏,卻是讓人宛入阿鼻地獄。
“她……她不是人,是個妖精!”
有人吼道,至于哦妖精的聲音才會勾人魂魄,只有妖精才會美得讓人膽怯。
那邀月的姿容在她眼前不過浮萍,難怪柳公子不喜歡邀月。
只是一個妖精。這口味未免太重了一些。
唐茵一步步地向著邀月走去,邀月和她的同伴皆是嚇得身子后仰,“你……你。你要做什么?”
后背上冷汗淋漓,邀月有些后悔自己太過沖動,不說桂音樓與唐家如何,但是這個二小姐想要殺了自己就是輕而易舉,她滿眼淚水,“柳公子……”
嬌怯的聲音,柳夢云輕嘆了一聲。身子一晃就擋在了唐茵的跟前,喚道,“阿茵……”
面對她。他就是糾結而復雜的。
唐茵見他突然擋在了邀月跟前,眸子里暗紅的漩渦旋轉的越發厲害了,柳夢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她吸入了,心中大慟。“我與她并沒有什么!”
可唐茵哪里還聽得進他的話。袖風一掃便將他甩開了,如玉的手指一抓就直接將那邀月扯到了她跟前,她的動作毫無章法,完全是暴怒所致。
邀月嚇得哆哆嗦嗦,“我,我再也不敢……我只是愛慕柳公子,柳公子與我……”
“啊……”
眾人只聽一聲慘叫,離得近的幾個人臉上甚至還被濺上了血漬。
眾人就見邀月姑娘一只手臂被直接扯了下來。下意識地都閉上了眼睛,就覺得這二小姐是吃人的猛獸。直待她直接將那邀月殺了。
可未料,這暴怒地一扯后,邀月便直接從三樓的窗口內丟出去。
前面幾個陪伴著邀月一起來的桂音樓的女子俱是嚇得屁滾尿流,可惜動彈不得,不是被抓掉了半張臉,就是身體的某個部位直接被撕裂,然后從三樓丟了下去。
隨著十幾個人的倒下,唐茵眼里越發的閃出妖異的光芒。
后面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恨自己多事,為何非要跑來看熱鬧,外面的人見狀早就跑得干干凈凈,逸仙樓的老板見這樣,也沒法子趕緊讓人去相國府和國師府送信。
柳夢云閉了閉眼睛,就聽身旁的梅安冷聲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激怒小姐,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怎么會如此!”
柳夢云吃力的站了起來,他到底是武功不錯,所以在唐茵的手伸向下一個人的時候握住了她那血跡斑斑的手指。
唐茵一怔,后面的人就開始高呼,“殺了她,柳公子,快殺了她!”
隨著那高呼聲,唐茵冷哼了一聲,眼中血色更甚,手卻是一翻掙脫了柳夢云的舒服,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最討厭別人背叛我!”
她的聲音讓他如寒冬臘月。這時候門外也匯集了不少好人,黑衣刺客一撥接著一撥的沖擊了過來,全都被唐茵震飛了出去。
夢靨、凌寒裳與蘇絡離、蘇絡繹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唐茵掐著柳夢云的脖子,隨時都可以將他擰斷。
夢靨大驚,“妖女!住手!”
凌寒裳卻是有些興奮,瞧瞧這個惡毒偽善的女人這么快就露出本來面目了吧!
蘇絡離和蘇絡繹兄弟更是嚇得大吃一驚。
夢靨飛身直撲正中央的二人,凌寒裳卻是眸色微沉,她要靜觀其變,在合適的機會救下柳公子,到時候柳大美人也會成為自己后花園中的一員。
雖然上次是夢靨這個妖精替換了他,但是柳夢云第一美男卻是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寒裳,唐……唐嫣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三皇子一臉的痛惜,“都怪我!”
“三哥,你不必自責,唐家本來就邪乎,這唐二小姐如此……”蘇絡繹在他身后勸慰道。
凌寒裳冷哼一聲,有些不屑這兄弟倆的做法,眼見著夢靨被唐茵耍的團團轉,她身子一點也躍了過去,頓時成三角鼎立之勢,也不知道唐茵是出于何種心理,竟是未直接殺掉柳夢云,但是這并不妨礙她拿他當擋箭牌,讓夢靨處處掣肘。
柳夢云更是心神頹廢,毫無生意,他無心愛情,她卻偏偏要來招惹他,如今自己對他舊情難忘,她卻是要如此作踐和羞辱自己。
夢靨見唐茵如此,更是氣得不輕,“姓唐的,你若是真心喜歡夢云,就先將他放下,他的身子經不起你這么折騰!”
“唐茵,你犯下大罪,還不快快投降!”
凌寒裳與夢靨你一言我一語,試圖要擾亂唐茵的注意力,還別說真是有點效果,唐茵對柳夢云確實有那么幾分的不同,聽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聲音,竟是漸漸開始恢復清明。
“嗯!”唐茵捏著柳夢云脖子的手漸漸松了起來,另一手扶額,幾欲昏倒,凌寒裳與夢靨對視了一眼,夢靨的薔薇刺與凌寒裳的火焰咒啟發,凌寒裳更是跟上了火焰咒直襲唐茵的后心。
也因著唐茵這片刻的松弛,那些被她定住的人突然得了解放,有人慌張的亂跑,也有人氣憤地留下來,怒道,“打死這個妖女,打死她!”
梅安強撐著站起身來,入目的就是這樣一幕,“小心!”
她驚呼一聲。
可到底是遲了,唐茵躲過了那些暗器與咒術,卻是沒有躲過凌寒裳的一擊,唐茵被這一擊猛地吐了一口鮮血,視線陡然嫣紅了起來,凌寒裳還未來得及高興,就感覺眼旁有什么東西刮過,然后就是劇烈的痛意。
夢靨大驚,“寒裳!”
那些看熱鬧的人頓時一擁而散好不狼狽。
唐茵一甩手將柳夢云甩到了一側,卻是捂住了胸口,她在走火入魔之時來了這么一掌,說不受損那是假的。
血線如墜子般掉落。
柳夢云面色慘白。
夢靨抱著凌寒裳,凌寒裳的右眼竟是被唐茵冷生生地給摳掉了,模樣好不凄慘。
梅安頓在了那里,遠處有守衛兵漸及近的聲音,樓下還有人呼,“燒死妖女,燒掉逸仙樓,燒死妖女……”
梅安轉向了唐茵,“大小姐!”
這次的禍真是惹得有些大了。
夢靨用力的捂著凌寒裳的眼睛,忽然抬眸看向了唐茵,眼里帶著幾分歹毒之意,“賤人!找死!”
柳夢云離著唐茵最近,沒有想到夢靨會突然發難,身子情不自禁的就擋了過去,夢靨眼睛不由得瞪得圓大,身子也顫抖了起來,“夢云……”
“夢云……”
唐茵吃力地回過頭就見身側的白衣男子向著自己的身后撲了去,而她細膩地可以分解的眼中竟是可以看到那薔薇刺一步步的向著襲來,偏生她卻是手腳無力,只能夠靜靜地看著,越來越近!
“啊——”
女子尖銳的聲音直沖云霄,站在逸仙樓外面的人也只覺得振聾發聵,離得稍微近一些更是耳冒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