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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櫻惡狠狠地瞪著唐茵,若不是眼前這個女人,她早就得到甘郎了,哪里會受這般苦楚,還毀了這花容月貌。
唐茵眼睛微閉,身子似是要倒下,雪鈺先一步抱住了她,腦海之中千萬種印象劃過,他忽然怔住了,半晌一滴眼淚從眼睛里落下,“唐茵!”
唐茵吃力地睜開眼睛,輕哼了一聲,似乎十分的不屑,卻聽雪鈺呢喃道,“我是北辰,唐茵,我是北辰呀!”
北辰……北辰玉嗎?一樣的紅裝,唐茵卻是覺得有些可笑,難不成這個世界也開始有人和自己一般穿梭時空了嗎?
唔,這本就是一個穿梭時空的世界,唐茵忽然惡作劇的抬起手在他的耳邊撫摸了一下,笑道,“真好!”
身子卻是越來越軟下去了。
“啊!”雪鈺仰天長嘯,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為了別的女人將她傷害了。
雪櫻解氣地看著這一幕,爬向了雪鈺撒嬌道,“哥哥,你一定要治好櫻兒臉上的傷,櫻兒答應你再也不跑了,櫻兒做哥哥的新娘子,我們雪狐一族肯定會得到最純良的血脈傳承呢。”
唐夢嫻悠閑地看著這一切,她的骨子里似乎有著與唐茵一樣的執著、邪意、隨性。
三生鏡晃得越來越厲害,她才突然發動了法術,所有的人都籠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就連外面正在較量的慈源和尚與蓉姨娘也是陣陣波動與震撼,原本蓉姨娘占據了優勢,可那鏡子突然冒出一道黑光直接燒到了她雪白的手指,疼得她不由得驚叫一聲,后退了幾步。鏡子就落在了離著慈源和尚不遠處的地面上。
而鏡子里唐茵感覺到一雙細膩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肩頭,然后有低低的呢喃聲,“姐姐,真好!”
萬道光束,唐茵覺得眼前一花,一切都歸于了平靜,就連著那種疼痛都在漸漸地消失。是又要離開了嗎?
唐茵覺得自己就剩下了一團思維。什么都看不見,摸不著,渾渾噩噩的。恍若如夢,夢里又回到了她最初的世界。
那是熟悉的二十一世紀,帶著鴨舌帽的少女抱著畫板走在醫院的走廊里,淡淡地藥水味襲來。她扯了扯豎起的衣領子,忽然丟下畫板進入了一間手術室。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也沒有人發現有什么不對。
就在這間手術室里,她神態自若的帶上了口罩,將裝有麻藥的液體換成了自己帶來的小藥瓶,然后神態自若的走到那個正在等待手術的女子面前。利索地打下了這一針,才湊到那燒傷的女子耳邊道,“唐悅。野雞就是野雞,便是你殺了菲菲。成了老頭子最寵愛的女兒,也飛不是枝頭的。”
那女子不由得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少女得意的一笑,“你放心,他也很快就會下去陪菲菲了。”然后她落落大方的走向了醫藥間,等待了一會兒,才一抬手將電閘關了。
手術室里發出陣陣驚呼聲,她才大大咧咧地出了門走向了另一間高級病房,在這一間病房里,她和那個差點成為她妹夫的男人正面相對,用枕頭生生的捂死了他,即便他一直在懺悔,一直在告訴她,當初想娶唐菲是認錯了人,他喜歡的人是唐茵,唐悅更像是唐茵。
可惜,少女一點都不稀罕,她在乎的只有那個當作女兒一般養大的妹妹。
她揣著褲兜走在大街上,老頭子見到她嚇得屁滾尿流……
那種日子真是黑暗的痛快,也正是因為如此,她間接的導致了天道的崩裂,誰能夠想到那對狗男女竟然是所謂的天道主角。
而她也因此流落在小世界的穿梭流之中,幸好她得到了一枚碎片,如今又有一枚在緩緩地向著她靠近。
菲菲,阿姐一定會將你救回來的。
唐茵猛地睜開眼睛,她有些不相信外面看到的世界,慈源原本黑白參半的胡須已經成了銀色,長得長長的,而她的對面也坐了一位容色衰竭的婦女。
就在這個時候,便聽一聲號令,“宜貴妃到——”
那內侍巴拉巴拉念了很多,唐茵聽得昏昏欲睡卻也有些明白,甘府這是惹到了不可招惹的人,恍然之間唐茵猛地醒過來,身子卻已經被人按住了,“你怎么樣了?”
對面是唐夢嫻擔憂的神色。
唐茵輕嘆一聲,“我——”
唐夢嫻柔柔的一笑,“姐姐在擔心什么?”
“夢嫻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唐茵定定地望著她,自從她墮落鬼道后,唐茵心中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結。
唐夢嫻對著她偏了偏頭,“三生鏡認我為主了,姐姐不會生氣吧!”
“我怎么會生你的氣!”疼你還來不及呢,唐茵急切地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全身乏力的很,根本就起不來。
唐夢嫻笑了笑,“我帶姐姐出去走走吧!”
她說走走,可唐茵卻是連走也走不動,只能夠任憑丫鬟們將她抬到外面,唐夢嫻嘰嘰喳喳地說著,她就靜靜地聽著,偶爾側臉看看身邊的小妹,覺得日子靜好,她這般活潑,讓她從心底歡喜。
而那些其他的人,夢嫻不想提,唐茵自然是不會去主動讓她不開心的,只是想到雪鈺,她心中也是忍不住的震驚。
這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大少爺來了,大少爺……”
很快就有一個俊美的年輕人疾步走了過來,他穿著白色的長袍,可惜病弱了一些,他站在唐夢嫻的身側,唐茵能夠看出他的眸子里有不忍,憐惜還有懊惱。
唐茵覺得腦袋渾渾噩噩的,又聽她道,“這甘府欺負了我這么久是不行了,甘大少爺若是想在我身上下功夫。那肯定行不通的,如此還到不如多做點善事,求皇上原諒你個兒。”
甘珣的臉色一白,求情似的看向唐茵,見唐茵一臉懵懂又晦澀地垂下了頭。
“貴妃?”唐茵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就聽唐夢嫻掩嘴笑道,“是呀。我都沒有想到當初的小妮子竟然會如此的雷厲風行。”
女子的嬌笑聲十分的清脆。可唐茵卻是覺得有一股無能為力的凄涼。
可唐茵覺得她不快活。
這日子是怎么了?
那邊兒有丫鬟仆從前赴后繼的涌了出去,唐茵瞧著唐夢嫻的神色嚴肅了幾分,果然就見她回過頭看著自己。“姐姐,我們也出去迎一迎吧!”
唐茵順從的應了,遠遠地便看見明黃的依仗浩浩蕩蕩而來,穿著翠色宮服的宮女小心翼翼地打開簾子。又有兩個宮女上前,墊背的墊背。攙扶的攙扶,才見一個穿著明艷的女子從玉攆上下來。
唐茵這才依稀地看清楚了那張臉,當初那幼小的面龐還曾在自己跟前撒嬌,可轉眼卻嫁給了一個足可以當她父親的男人。
艷麗的宮服在她的身后逶迤。所有的人恭敬肅穆,可唐茵卻并不覺得她活的有多么舒坦,眉眼依舊秀麗。可比起身側的唐夢嫻卻是早已經添了幾分的滄桑。
“主……”她及時收住了口,與唐夢嫻遙遙相望。
甘珣卻是大驚失色地怒道。“妖婦,我甘府待你不薄,你緣何要將我一脈連根拔起。”
唐茵伸手按住了太陽穴,今日種種,她都有些不甚明了,難不成她是真的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輪回,靈魂之力竟然薄弱如此,便是連動腦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忽而感覺裙角處有人拉扯,她低頭向下看去,就見一只雪白的小狐貍滿臉乞求的望著自己,唐茵遲疑了一下,見唐夢嫻顧不上自己,便順從的跟著那小狐貍一前一后的來到了一處庭院。
說是庭院卻早已經是蛛網彌漫,臟兮兮的很。
唐茵還未走入,就聽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大師!”
唐茵覺得腦袋有些清涼涼的,疾走幾步轉入屏障后,就見屋內束縛了二人,一側正是一位穿著袈裟的老頭兒,不過如今已經瘦骨嶙峋有些脫力,他的對面卻是一個矮小的夫人,白白的皮子已經皺做了一團,很顯然她比旁邊那個更不好受。
見到唐茵進來,便怒罵道,“你就是那妖婦的姐姐?”
妖婦?
唐茵眼里閃過一道銳利,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出手就要殺了那人,那女人一怔,隨即大笑了起來,“哈哈,不愧是姐妹倆,這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你結果了老娘正好,老娘倒是想死也死不了呢。”
這會兒的功夫那小狐貍已經爬向了那和尚。
“阿彌陀佛,唐施主,還不快速速醒來。”
那雪白的小狐貍更是不知道從哪兒挖了一把劍出來,唐茵不自覺的伸手撫摸上了那把長劍,種種溫柔如初。
“大師,得罪了!”唐茵長劍一揮便斬斷了慈源的束縛,視線緩緩地落在慈源腳下那只雪白小狐貍身上,“怎么?雪山之主如今卻是連面也不敢露了嗎?”
她話音剛落,就見那雪白的小狐貍身上一團白色的光芒,然后穿著紅袍的男子緩緩落地,姿容如玉,無盡風流。
唐茵默默地將長劍抱起,她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人。
雪鈺欲言又止,想要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慈源打斷了此處的僵持,“阿彌陀佛,唐施主,令妹已脫離人道墮入鬼道,又何必癡纏于這人間俗世。”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唐茵心中一突,想起這早上那對著自己的笑顏,不由得對在座的人都多了幾分的警惕。
慈源嘆了一口氣,“唐施主是老衲見過的最有天賦的仙者,如今看來令妹也不差,我們現在都被困在了她的夢境里!”
“怎么會,你們明明身在甘府!”
“不知道小唐姑娘從哪里學來的法術,竟是將自己與三生鏡融為了一體,如今我們皆是在夢中又皆是在現實之中,完全都是她的一念之間。”慈源哀嘆著搖了搖頭,“難道唐施主忍心天下蒼生成為一人之屠肉嗎?”
“你這是什么意思!”唐茵冷眼看著,他們想要逼迫自己對付阿嫻是絕對不可能的。
慈源嘆道,“唐施主你且看看我們,便知道我們都是時日不多了,你以為她用這三生鏡營造出夢境不需要耗費法力和精力嗎?如今我們都成了她的食糧,不過看唐施主這樣,想來你那小妹對你還是不錯的。”
當然,若不然憑著唐茵當日的狀態早已經魂歸故里了。
“你們想怎么做!”唐茵淡然的問道,她不想夢嫻受到傷害,卻也知道天地規則,物極必反,她若是真的吞噬了那么多人的姓名,到時候不說自身承受不住,便是那九天雷劫都可能讓她灰飛煙滅,自己辛辛苦苦一路行來便是要收集妹妹的魂魄碎片,夢嫻很可能就是其中的碎片之一,這個險她冒不得,也舍不得。
慈源與雪鈺對視了一眼,還沒說話,那邊兒的蓉姨娘已經率先冷笑出了聲,“那個小賤人殺了我們家公子,如今又背棄與我們家公子最后的誓言,自然是要殺了她的!”
她的話音還未落地,便被唐茵長劍出鞘直接削掉了肩頭,“啊——”凄厲之聲直沖云霄。
慈源與雪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雪鈺才有些回神,她這樣的一面,他不是第一次見了,他有些不明白,為何每一次,她都要為了那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想到此處,他心里忍不住涌出真真醋意。
見慈源擔憂地看著他,他點了點頭對上了唐茵,“我與慈源大師連日尋找破解之法,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只要夢嫻姑娘肯出櫻兒得到櫻兒的寬恕,這件事自然還有寰轉的余地。”
“櫻兒?”唐茵似笑非笑地盯著雪鈺,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她快要昏厥的時候,就聽見那個女人扯著雪鈺的長袍,低聲的祈求要給他生崽兒呢。
唐茵的目光而坦誠,卻是看得雪鈺有些心虛,心虛之余還有些自己說不出的惱意。
便聽她道,“雪公子,想要救你的心上人無可厚非,可是千不該萬不該拿夢嫻當做要挾。”
雪鈺聽到她這么說,哪里還不明白,臉色青青白白,怒道,“你竟如此看我!”
慈源也是一臉的不贊同,“唐施主,那雪櫻乃是此間世界命定的主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