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月

第37章:鮫綃之禍

作品:《》

上元節過后,江浮月便每日宅在府中,偶爾聽聽蜜兒從坊間得來的小道消息,得知江家小少爺如今獨自住在江家舊宅,一個不滿七歲的孩子,過的很是艱苦。

也聽說郁林王府設宴,特地邀請了李家及眾多世家女眷,他們家也有收到請柬,但卻被她阿娘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聽說李家大夫人也沒能去赴宴,好像是家中長女偶有風寒,不便這時候出席,還讓李家老夫人惋惜了很久。

江浮月聽都這里忍不住失笑搖頭,看來李二夫人和梁氏已經跟郁林王府搭上了線,只是她們如何做到的?

“這鎬京之中有什么地方可以知曉任何消息?買或者換,都可。”

蜜兒皺了皺眉,想了片刻后道,“小姐想知道些什么,奴婢可以幫您打聽。”鎬京的信息網隸屬端王殿下,她可不敢輕易告訴給旁人知曉。

江浮月眉眼一動,饒有興致的用手侍弄擺在桌子上的九瓣蓮花燈,平江候世子的手筆果真是大,這鮫綃做出的蓮花燈果然非同凡響。

“也沒什么,我就想知道李家二夫人和郁林王府有什么關系,為何總是一心想將我那個可愛的小表妹給郁林王世子撮合。”

前世她沒看懂,今世也是一樣,李家實在沒什么值得郁林王府看上的,郁林王好歹也是皇帝親封,雖然是異姓王,但好歹算半個天潢貴胄。

江浮月說完側頭看向蜜兒,似笑非笑的道,“如此,便有勞你了,我想這點小道消息,蜜兒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蜜兒抬眼看了看撥弄蓮花燈的江浮月,她總覺得最近小姐的話越來越有深意,似乎話里有話,而最為關鍵的是,她竟然如同聽不懂主子的話一樣,聽不懂小姐的。

“是,蜜兒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一定會盡快查清。”她說著躬身退了下去,臉上的自若的神色在轉身那一瞬間變得凝重,小姐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江浮月沒阻止她離開,仍舊伸手撥弄那盞蓮花燈,真是愛不釋手,那人如月如星,制作燈的手藝也這般內斂美好,當個世子有些埋沒人才了。

王瑤來的時候,便看到自家女兒正對著一盞蓮花燈發笑,不由心中一動,上元節回來便見到這盞燈,當時只以為是女兒覺得好看買了回來,并沒有細看,現在再看,突然覺得蓮花燈的蓮瓣所用布料看著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她輕輕敲了下房門,在江浮月喜悅的眼神中走過去,伸手摸了下那盞蓮花燈,“這是,鮫綃?”

江浮月一愣,嗯了一聲,她倒是沒想到阿娘也認得鮫綃,印象里阿娘對這些并不在意,有時候連各色錦緞都懶得去分,沒成想居然知道蓮瓣所用材質是鮫綃。

她心中有一絲慌亂,隨即又覺得自己多慮,世子贈予她花燈,不過是看在她有用的份上,自己這般多想豈不是此地無銀?

“用這般珍貴的布料制作花燈,莫不是月兒在燈會那日遇上了誰?”王瑤試探著問了一句,月兒年歲還小,再過兩年及笄再談婚論嫁較好,如今局勢不明,她不放心。

江浮月一眼便看出王瑤的心思,坦然說道,“燈會上遇到了平江候世子,這燈便是我討來的,阿娘覺得不好看嗎?”

王瑤眨了眨眼,低頭去看那盞九瓣蓮花燈,其上一分一毫都匠心獨具,看得出用了十分心思,加之材質實在昂貴,又怎么有不好看之理。

“好看是好看,不過月兒......”她欲言又止,看在江浮月眼中不由心中一軟,她太久沒有阿娘疼愛,如今真是見一次便要把自己融化一次。

“阿娘放心,月兒心中有分寸,月兒惟愿咱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此時此刻,絕不會輕舉妄動。”

阿爹江仲離是個不喜歡瞞著阿娘任何事的體貼丈夫,那日他們倆的談話,怕是一早就跟阿娘說了,所以江浮月此時雖然說的籠統,但她相信阿娘必然懂得這其中含義。

王瑤寵溺的將江浮月的手挽在手心里,點了下她的鼻子說道,“也就你鬼靈精一個,阿娘自是放心的。”

將軍府中一片和樂融融,平江侯府卻是氣氛緊張,李修硯跪在大廳之上,面前是老邁的平江候和體態豐腴的侯夫人,兩人皆是一臉恨意的看著他。

平江候打從心底不待見這個小兒子,若非他的出生,先妻又如何會撒手人寰,若非他的出生,又怎么會在老來之事后宅不得安寧。

“你說,陛下賞賜的鮫綃你都弄哪兒去了?雖說那是賞給你的,可你也是這侯府中人,怎可如此自私自利。”

因為那匹鮫綃,夫人不知道鬧騰了幾回,他連安安穩穩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這不孝子竟然還看不通透。

李修硯規規矩矩跪在大廳之上,垂著頭聲音聽不出悲喜的道,“既然是陛下賞賜給兒子的,自然是兒子自己用了,不勞父親與母親費心。”

侯夫人一聽,立刻站了起來,“用了?!你一個男子,那鮫綃若用來裁衣未免浪費,倒不如拿出來為府中女眷添置些衣裳,我兒孝順,可還留有些許?”

她眼饞那匹鮫綃不是一兩日,這會兒聽李修硯說用了,怎么不著急,那可是連皇帝陛下的后宮嬪妃都正想求的布料,她若能得到,還是羨煞旁人。

李修硯連頭都沒抬,聲音略顯冰冷的道,“啟稟母親,那匹鮫綃如今已丁點未盛,若早些告知孩兒母親喜歡,孩兒定然不會將它做了別的東西。”

這話說的侯夫人連訓斥他的理由都找不到,她確實沒直接說她喜歡,可府中誰人不知她想要那匹鮫綃?李修硯就是捏準了這一點,好叫她責罰不得。

侯夫人眼珠一轉,回頭看向平江候,那眼睛就像會說話一般,惹得平江候心中十分煩悶,二話不說差人將李修硯帶走,罰他面壁思過半月,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罰了兒子,平江候便打發走了侯夫人,一個人坐在大廳中靜靜的出神,若先妻還在,這些事怎么鬧到他面前,果然這小兒子就是個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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