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瑤提高了音量，杜宇立刻緊張的四下張望起來，還好，店里現在除了凌云再沒別人，而凌云似乎對他并不感興趣，自顧自的在擦著桌子搞衛生呢。
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講，可是這輩子最丟人的事了，尷尬的低聲開口。
“馬老板，咱們斗酒的時候都有些沖動了，當不得真的，我我我……我想著……你店里反正也不缺我這個老頭子。當然，我不會讓你吃虧的，三年我給你三百萬都行，就當我替自己贖身了成不？”
馬天瑤笑瞇瞇的看了看對方，見他一臉窘迫，完全沒了比賽時的傲慢，當下也不想開玩笑了，咳了咳點頭開口。
“想要贖身也不是不行，不過呢……”
“哎呀，謝謝馬老板，您有什么條件都可以開，只要我能辦到我絕對……”
“錢就算了，我不缺錢。我看你和宋忠關系還挺好的……”
“呃……對對對，我們關系還行。”
“哦，那這樣的話，麻煩你讓宋忠過來給我磕個頭認個錯。然后我就當咱們什么事都沒發生，你還當你的酒癡，我還開我的飯館。”
“啊？”
杜宇原本以為馬天瑤問宋忠，是打算看在宋忠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馬，沒想到她是讓宋忠過來下跪的。
頓時面露尷尬之色，為難起來。
“要是為難就算了，那你就好好當役夫吧。”
說完馬天瑤就準備走，杜宇連忙攔住她，臉露不善。
“馬老板，得饒人處且饒人啊。咱們簽的合同根本沒有法律效力，多是戲虐直言。再者，就算我會釀酒，也只會釀白酒，對葡萄酒一竅不通。我守約留在你這，也只是個打雜的仆從，對您起不到什么大用。斗酒之時我已經認輸了，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呦，您這話可稀奇了，自在居開在我隔壁，我賣什么他就什么免費，我好不容易釀個葡萄酒，他就把您請來和我斗酒，到頭來我還咄咄逼人？”
馬天瑤冷言冷語、針鋒相對。
“咱們的合同雖然沒有法律效力，但也照樣能約束你，不然的話你又何必跑這來求我。至于我留著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你！”
杜宇臉都被氣青了，本來斗酒的時候，他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輸的，所以才自信的答應和對方賭，可沒想到，自信其實是自負。
搞到現在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見他不說話了，馬天瑤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似乎自言自語的說著什么，
“有飯不盡，委于空桑，郁結成味，久蓄氣芳。本出于此，不由奇方……”
杜宇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卻是面色大變。
“這是說杜康釀酒之法？你也知道這個？”
馬天瑤沒理她，仍然自言自語道。
“在酒醅中，不斷投入原料，經根霉菌糖化，補充了酒醅中的糖，使酵母菌能一直在合適的糖度中發酵，釀出的酒醇厚可口，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你你你……你也會釀古酒？此乃曹操發明的九醞酒法！”
“酃縣有酃湖，湖中有洲，洲上居民，彼人資以給，釀酒甚美，謂之酃酒！”
“這這這……這是酃酒？你連這個都知道？”
接下來，馬天瑤一邊說，杜宇就一邊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到最后，驚訝已經變成了驚駭！！！
“這些是《酒經》中記錄的十二種釀酒古法，想不到你竟然全都知道？”
也難怪杜宇會驚訝，古代人釀酒的方式多種多樣，就如同燒制瓷器、青銅器一樣，就算到科技發展的現在，很多古釀酒工藝也還在用。
馬天瑤所說的，更包括了很多失傳的釀酒工藝在內，杜宇不但喜歡酒，更喜歡古風文化，尤其是關于酒文化這部分的知識，當即就如同遇得了知己。
“杜先生，我留你在店，其實也只不過想讓你幫忙釀造幾款真正的‘古酒’！”
“古酒？”
“嗯，就是真正用古法釀造的酒！！！”
現在大部分的酒廠，雖然也保留了部分古法釀制工藝，但為了加快釀造速度和提高出酒產量，還是給古法之中增加了很多現代化的元素。
這些元素，或多或少的就會改變酒的味道和品質。
只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古法釀酒的工藝，多是小作坊式的，無法大量出酒提高產量。
杜宇聽到這話，皺了皺眉。
“我……我雖然也懂一些古法工藝，但……但……”
他想說的是，雖然自己懂釀酒的工藝，可學藝不精，全是自學成才，根本完成不了，可又覺得這么說有些丟面子，所以才支支吾吾的為難起來。
“沒事，你會的我會，你不會的我還會，你就大膽的去做，到時候碰到不懂的就來問我。”咱們就齊心合力，研究出真正的‘古酒’！我取利，你去名！”
“呃……我想問一下，既然你都會，為啥還非得留下我來做啊。”
釀出古酒，到時候說不得該多么轟動，這可是出名的好機會啊，馬天瑤這等于親手把這份榮耀送給他啊。
他起初還有些感動，結果馬天瑤一句話，讓他的感動蕩然無存。
“因為我懶啊……”
這還不算，接著她還補了一刀。
“而且……你是我免費的役夫，不花錢的那種，不用白不用。”
杜宇最后答應了，而且是非常欣喜的答應了，他這些年雖然縱橫酒場，但苦于沒有留下任何拿得出的東西。
就比如天天混跡影視圈的人，都混了一輩子了，要沒留下個代表作，那豈不是得郁悶死？
釀造古酒，此刻就成了杜宇的最大追求！
自在居里，宋忠此刻就跟死了爹一樣，窩在自己辦公室，正用胳膊杵著腦袋哀聲嘆氣。
“唉，沒想到啊沒想到，馬天瑤竟然還會品酒。找了個酒癡去斗酒，沒贏不說，連酒癡都搭進去了。”
正自言自語的嘆氣，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西裝男子面色慘白，推開門結結巴巴的報告。
“宋總，不好了，工商、食藥監、衛生、防疫等等，七八個部門來咱們店聯合執法了……”
“啊？”
宋忠驚叫出聲，連忙從椅子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