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傾城

第七十六章:離家學藝

第76章:離家學藝

顧卿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他整個人也變得郁郁寡歡。頂點小說23

一直叫了那么多年的父親,竟是與自己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的陌生人。

所謂的母親,更是拆散自己一家人的罪魁禍首。

他對于不是顧仲年的兒子喜憂參半,既傷心自己與至親分離,又高興自己不是傾城的親哥哥,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傾城。

可是那魔鬼,與傾城畢竟有婚約,自己真能光明正大喜歡傾城嗎?

況且那魔鬼還有一身好武功,自己又怎能從魔鬼手上奪回傾城?

再去尚武堂跟師傅學武,他便覺得師傅的武功實在太差了,連那魔鬼的一個護衛都不如。

難怪自己在魔鬼手上過不了幾招,再也無心跟師傅學武。

顧傾城離開顧府到皇宮,而他一回到家,便要面對柳如霜那副假面孔。

如此,他一日不見顧傾城,就想來找她。

顧傾城離家的翌日,他便來到皇宮門口,徘徊著,想見顧傾城。

守門的御林軍把他擋在宮門外。

“軍爺你好,我是尚書郎中顧仲年的兒子顧卿。

想找為老祖宗統籌壽宴的顧傾城,她是我妹妹。”顧卿彬彬有禮的拱手道。

“快走,別說你說的不知真假,即便你就是尚書郎中顧大人的公子,也不過區區四品官員的兒子。

想進皇宮,沒有令牌,沒有宮中諭旨,卻是不行!快走……否則對你不客氣!”御林軍不耐煩的吆喝。

“那么,麻煩你們幫我通報毓秀宮的馮左昭儀娘娘,就說顧卿求見。”顧卿奈著性子揖禮懇請道。

“你小子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想讓我們通傳就替你通傳?不自量力!

沒有令牌,沒有宮里諭旨,休想進宮,快滾!”

御林軍不客氣的拿棍棒要打顧卿。

吆喝和騷亂引起剛在附近的李弈的主意,他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李弈喝道。

“李副統領,那不知好歹的小子想混進宮,我們正在趕他走呢。”御林軍稟報。

“李副統領,你可認得在下?”顧卿見到李弈,欣喜道。

他認得此人就是昨天來接傾城的御林軍副統領,于是心存僥幸,希望李弈能認出自己來。

“你是”李弈印象模糊。

“李副統領,我是顧傾城的大哥顧卿,昨日您上咱們府里接傾城回宮,您忘記了?”顧卿抱拳揖禮道。

李弈一聽來人是顧傾城的大哥,心里頓時有了好感,慢慢便也想起了他,于是回禮道:

“哦,原來是顧兄弟,我想起來了,昨日早上我見過你。”

“李副統領,我想進宮看看傾城,這偌大森嚴的皇宮,我擔心傾城妹妹住不習慣。”顧卿低聲對李弈道。

其他御林軍見李弈認識此人,雖有些尷尬,倒也不以為然。

“兄弟們,這是籌備老祖宗壽宴顧小姐的大哥,我帶他進去吧。”李弈對御林軍道。

“可是李副統領,他沒有令牌,也沒有皇宮旨意啊?”御林軍仍然不放心道。

“你們放心,我做保,有什么事,我李弈一力承擔。”李弈道。

見副統領如此說,御林軍也不好再說什么,再瞅顧卿一眼,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嘛。

于是各自散開守衛。

“顧兄弟,請跟我進去吧,我帶你去毓秀宮。”李弈在前引路,帶顧卿進宮。

“有勞李副統領了。”顧卿感激道。

皇宮真的不是隨便就能進的。

“顧兄弟不必客氣,你是傾城的大哥,也就是李某的兄弟。自家人,不必客氣。”李弈顯得熱絡。

顧卿還是客氣的笑笑,心下卻狐疑:

自家人?傾城和這個李弈很熟嗎?

顧傾城剛從御膳房出來,走在御花園,遠遠便見到李弈帶著顧卿。

知道肯定是大哥來找自己,而李弈幫忙帶他進宮,便趕緊迎上去。

“李副統領。”顧傾城向李弈施禮,轉而對顧卿道:“大哥,你怎么進宮了?”

“大哥擔心你在皇宮不習慣,會不會被人欺負,想進宮看看你怎樣了。順便拜訪馮昭儀,謝謝她對妹妹的照顧。”

顧卿看到安好的顧傾城,心里終于覺得踏實了點。

顧傾城心領神會,知道大哥不但是要見自己,也順便想拜見姑姑。

便笑道:“傾城在大魏最奢華的皇宮,大哥還擔心妹妹不習慣,若日后傾城”

顧傾城本來想道若是傾城以后出嫁,大哥又該如何的擔心了。

見李弈在,而且又是皇宮,畢竟不像家里那么隨便。

于是道:“若傾城以后留在皇宮,大哥豈不要守衛著皇宮了?”

“為了你守衛皇宮,大哥未嘗不可。”顧卿紅著臉道。

李弈見他們兄妹如此親熱,傾城開心,他自己倒也跟著開心的笑起來。

“傾城還沒謝過李副統領,帶我大哥進宮呢。”顧傾城再次謝過李弈。

“傾城的大哥,就是李弈的兄弟,你還跟我那么客氣。”李弈英俊的臉上充滿情意。

顧傾城心里微顫,怕被魔鬼的耳目瞧見,又誤會了,趕緊對李弈道:

“李副統領正在當值,我們不能打擾李副統領了。

李副統領先忙,傾城帶大哥進毓秀宮說說話。

等一下,傾城自會親自送大哥出宮,不會為難李副統領。”

李弈知道顧傾城的大哥進宮找顧傾城,自是有什么事,于是也不便再耽擱,便告退。

“大哥,”顧傾城小聲問顧卿,“你真的只是想見我和姑姑?沒其他大事?

柳如霜是否察覺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沒有,我真是想見你了。你這段時日,屢遭殺手追殺,我怕你又發生什么意外。”

顧卿掩飾自己的心意,確實也擔心顧傾城的安危。

“謝謝大哥,我這不是好好的?”顧傾城笑道。

顧卿見她平安,也自安慰,半開玩笑道:

“早知你在皇宮春風得意,大哥就不用巴巴趕來看你了。”

“什么春風得意!”顧傾城輕輕捶了顧卿的肩膀一下。

想到在皇宮被拓跋翰欺負,她嘟嘴不無委屈道:

“大哥還真是沒良心,一入侯門深似海,皇宮更加是不見硝煙的戰場。

你妹妹一個鄉下丫頭,在皇宮就快被人連骨頭都吃了,你是我親大哥,就狠心不來看妹妹?”

“傾城,誰欺負你了嗎?”顧卿緊張的握著顧傾城的手,“快告訴大哥,大哥一定不放過他!”

“好了好了,傾城嚇唬大哥的,誰讓大哥說妹妹春風得意了。”顧傾城笑道。

她又怎能告訴大哥拓跋翰輕薄自己之事,免得大哥擔憂。

笑著拉著顧卿的手:

“大哥來得也正好,我昨日還說帶大哥來見姑姑,如今大哥既然來了,就去見姑姑吧。”

遠處的亭子里,有一雙眼睛,看著顧傾城及顧卿并肩而走,有說有笑,打情罵俏,樣子親昵。

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的主人,噘起小嘴,拽著拳頭,憤怒的哼道:

“那個就是顧傾城?果然是不守婦道,心狠手辣,到處勾引男人的妖魅!”

她憤怒的說完,帶著宮人悻悻而去。

馮左昭儀一見顧傾城帶著顧傾,便知面前面如冠玉的少年,是她大皇姐當年北燕長公主馮浪的親兒子了。

“大哥,這就是馮左昭儀娘娘。”顧傾城引見。

顧卿看著溫婉慈祥的馮左昭儀,頓覺親切,仿佛看見自己的親生母親,眼里涌起淚霧。

忙忙磕頭跪道:“晚輩顧卿,見過娘娘。”

“快快請起。”馮左昭儀看著謙謙有禮的顧卿,也萬分感慨,激動得淚盈于睫。

她讓宮女們賜座上茶水點心后,便拚退宮人。

“卿兒,姨母一見到你,仿佛就看見自己的大姐,你長得真像你的可敦。”馮左昭儀感慨道。

顧卿重新再跪拜馮左昭儀:“卿兒給姨母行禮了。”

“卿兒不必多禮,你快起來。”馮左昭儀離座親自扶顧卿起來。

看著顧卿,眼淚不禁滾下來,喉嚨哽咽道:

“可憐的卿兒,可憐的大皇姐,你們骨肉分離了那么多年。

我那可憐的大皇姐,這些年,怕是眼睛都哭瞎了啊。”

馮左昭儀悲戚,引得顧傾城與顧卿也紛紛落淚。

“是卿兒不孝,未能在自己親娘身前盡孝。”顧卿拭淚道。

“卿兒不必內疚,是柳如霜那毒婦,偷龍轉鳳,把別人的孩子偷換來,才令你們骨肉分離。”馮左昭儀本來溫婉的面容也不由得變得冷艷。

顧卿從懷里拿出了顧傾城給他的那張舊絹帛,交還給馮左昭儀。

遂嘆道:

“那女人雖然搶了卿兒過來,可畢竟她養育了卿兒那么多年,卿兒還叫了她那么多年的母親。

只要她不再興風作浪,謀害傾城,我便與她不相往來就是。”

“柳如霜害你們骨肉分離那么多年,如此就原諒她,豈不是太便宜她了?”馮左昭儀道。

她雖恨極了柳如霜,見顧卿善良正直,倒是更添喜愛。

看著顧卿默默頷首。

“她畢竟養育卿兒這些年,我還能狠心殺了她嗎?”顧卿微微搖頭。

顧傾城見他們畢竟是親姨母,可能有些知心話要說,便道西殿還有事要處理,借口告辭,讓他們說些體己話。

馮左昭儀也不挽留,還點頭道:

“傾城,你且去忙吧,姑姑正好有些話,要交代你表哥。

稍等一會,約莫半個時辰,你便過來帶卿兒出宮。后宮森嚴,外男不能待在后宮太久。”

顧傾城揖禮告辭,心里不免暗道:

“大哥畢竟才是姑姑親姨甥子,即便姑姑再疼愛自己,有些體己話,她這個外人還是不宜在場。”

半個時辰后,顧傾城回來后,便見大哥看自己的表情竟有些異樣,仿佛有些復雜。

也不去深想,只道大哥覺得已不是自己的親哥哥,才顯得不自在。

馮左昭儀正給顧卿夾糕點,見傾城回來,忙招呼她也坐下。

更不忘給顧傾城夾她最喜歡的紅棗山藥糕,一點都沒有厚此薄彼。

而顧卿反而看著顧傾城,顯得有些吶吶的,吃糕點也心不在焉。

再說了些各自保重的話,顧傾城便帶顧卿出毓秀宮,送他離開皇宮。

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顧卿,輕輕笑道:

“大哥可別以為自己不再姓顧,不是傾城的親哥哥了,就可以不疼傾城了啊。”

顧卿一臉心疼的看著顧傾城,仿佛有千言萬語,最后認真道:

“傾城,我即便不是你親哥哥,我們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這輩子,大哥都會好好守護你。”

“好……這才是我的親大哥嘛。”顧傾城更加開心的笑了。

顧卿出了皇宮,神思恍惚,想著馮左昭儀對他說的事和交代的話,心事重重。

忽然,他身子一輕,才發覺自己被人擄上馬。

他勃然大怒,以為又是拓跋余那個魔鬼,才發覺竟是那個柔然驃騎將軍!

“阿使那,你捉我干嘛?”顧卿怒道。

身子被阿使那橫挾馬上,動彈不得。

“王子放心,屬下是相請殿下,不會傷害殿下的。”阿使那郎聲大笑道。

“什么相請?你這個野蠻人,有你如此請人的嗎?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快放我下來!”

顧卿捶打著阿使那,畢竟他是自己人,況且人家沒多大惡意。

顧卿的拳頭也就只是形式上的,并未出大力。

落在阿使那強悍的身上便如蚊子叮咬,一點感覺都沒有。

“王子放心,等到了,屬下自然放你下來。”

顧卿憋了一肚子氣,又拿阿使那沒辦法。

他們一騎兩人來到郊外,便見那柔然太師阿齊格和他的隨從恭候在那里。

“吁……”阿使那一勒馬韁,停了下。

拎著顧卿如拎小雞般輕松躍下馬。

阿齊格見狀急道:“阿使那,你怎可對王子如此無力?”

“阿爹,阿使那若不如此將王子擄來,孩兒怕他不肯跟我來見阿爹。”阿使那尷尬的抹抹頭,訕訕笑道。

“那你也不能如此待王子殿下!”阿齊格呵斥了阿使那幾句,“小心可汗知道,將你扒皮抽筋!”

阿史那不置可否的笑笑。

阿齊格轉而對顧卿揖禮道:

“王子殿下,老臣本來讓阿使那去請王子,沒想到阿使那是如此請王子殿下,請王子殿下原諒。”

顧卿雖惱阿使那如此粗魯的請他,見他為人豪邁,身手了得,心生敬慕,也就不與他計較。

一擺手豁達道:“罷了。”

阿使那拍了一下顧卿,點頭豪邁道:

“不錯,大度豁達,是我柔然王子的本性!”

“阿使那,本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可不要得寸進尺。”顧卿斜睨著肩膀。

阿使那訕訕的笑著拿開自己的手。

“王子殿下長相和性格,都像極了可敦,一樣的謙厚仁慈,實乃我柔然之幸。”阿齊格頷首道。

“客套話不說了,你們找我來,到底意欲何為?”顧卿道。

“王子殿下,老臣已快馬回稟可汗與可敦,告知他們已找到王子殿下,請他們放心。

可汗與可敦高興壞了,希望我們盡快接王子殿下回柔然王庭。”

顧卿想到馮左昭儀與他的一席長談,搖搖頭道:

“我暫時不能跟你們回去。”

“為何?難道王子殿下,不相信自己就是柔然可汗的王子,不想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阿齊格蹙眉道,心里的隱憂更甚。

“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是我暫時還不能回柔然見我的親生父母。”顧卿道。

阿齊格與阿史那面面相覷。

“我需等那個女人親口承認當年之事,才能堂堂正正的回柔然。”顧卿又道。

“那把她捉來,嚴刑逼供,看她招還不招!”阿史那虎目生威。

“我們大魏講究法度,什么事都嚴刑逼供,天下間豈非處處冤案。”顧卿略為不快道。

阿齊格無奈的搖頭,一些話到嘴邊,幾欲吐出,和兒子相互看了一眼,思來想去,又咽了回去。

顧卿沒去留意阿齊格臉上的憂慮,卻陡然拔劍,向阿史那刺過去。

阿史那猝不及防,未料王子會猛然發難,驚愕之下,電光火石間,飛快的躲過顧卿的劍。

顧卿見他能在毫無防備下躲過自己的劍,臉上更加的喜悅,又改刺為拖,向阿史那劈過去。

阿史那赤手空拳,便與顧卿斗了十幾個回合。

他一邊斗,一邊嚷嚷著:“王子殿下,您這是怎么了,要報剛才擄你之仇嗎?”

顧卿終于停下來,還劍入鞘,喘著氣,看著阿使那,抱拳道:

“阿使那,你是驃騎將軍,武功確實很高,你在大魏期間,可否教我武功?”

阿使那和阿齊格相互看了一眼:原來王子是試驃騎將軍的武功。

阿史那聽顧卿夸他武功高,眼睛亮了起來。

咧嘴笑道:“王子殿下真是慧眼識英雄,既然王子殿下愿意學,阿使那定當傾全力相授。”

“好,一言為定!”顧卿向阿使那伸出手。

顧卿送了一封信回家,告知顧仲年,他找到了武功高強的師傅,要跟師傅學藝,暫時就不回去了。

顧仲年喜憂參半,不知兒子在哪里找到武功高強的師傅,又不知他到底在哪里學武。

但兒子既然找到師傅,他暫時也放心了,

自此,顧卿便日夜跟著阿使那在驛館練刀劍。

或者在郊外練騎射,不分白天黑夜,除了吃飯和睡覺,他就拼命練習,比常人付出十倍的努力。

刀劍騎射,手掌磨出血,努力到無與倫比,希望練好本領,能保護顧傾城。

潛意識里,他更希望能打垮那個欺負他和傾城的魔鬼。

短短時日,他的武功突飛猛進,人更顯得精神奕奕。

阿使那及阿齊格見他如此用功,進步如此神速,都贊不絕口。

阿齊格看著縱馬騎射的顧卿,噙淚頷首道:

“少年英雄,鮮衣怒馬。若可汗和可敦見到王子殿下,可不得高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