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恐雷暗疾
她手撐著桌子,支著額頭。
再想想,那魔鬼要是知道南安王來找自己,還將自己帶回王府,不知道會不會做什么比毆打東平王更出格的事。
若他一不心把這南安王殺了,陛下會如何處置他。
而拓跋余被自己連累而死,她也過意不去。
可是自己都打算遠離那魔鬼了,他們再無瓜葛。
拓跋那個魔鬼,應該不會隨便就出手傷人吧?
再想想魔鬼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就這般的受傷。
自己雖然與南安王沒什么交集,更沒有深情厚意,但隱瞞他自己的身份,終究有欺騙之嫌,委實是有些過意不去。
無論如何,把他嚇退,不要對自己一往情深,倒也算是把這歉疚給彌補了。
“雪兒又在想什么呢?”拓跋余見顧傾城神思恍惚,放下酒盞問,“還在編什么恐怖的故事,嚇唬本王嗎?”
“……好吧,我就是想快些回去。”顧傾城回過神來,直截了當道。
看看外面天色,又幽幽的嘟嘴喃喃:“我那么晚不回去,我家老祖宗真得擔心死了。”
“雪兒家住哪里,本王這就派人先去通稟你的家人,讓他們放心。”拓跋余道。
“我的家人,殿下實在是不適宜見他們。”顧傾城又為難道。
“雪兒的家人,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拓跋余又笑問。
“……好吧!”顧傾城搖頭嘆氣,豁出去道:“我索性就告訴殿下,我真實的身份吧。”
“……你的真實身份?”拓跋余的眸光微亮。
“我們一家,其實……是狐族。我其實是一只千年狐仙,幻化成人形。
你剛才也瞧見了,若是普通凡人,那些蝴蝶兒,哪能聽懂我的話。”
顧傾城狐媚的看著開始張大嘴巴的拓跋余。
“你竟然是千年狐仙?”拓跋余不禁駭然。
顧傾城輕輕頭,輕輕撫摸著自己吹彈得破的臉蛋,無可奈何道:
“我們狐族每月最起碼需要吃一顆人心,才能維持這千年不變的容顏。”
“你們還要吃人心?”南安王的聲音開始顫抖。
顧傾城又無可奈何的頭,再苦著臉道:
“老身也是沒法子,為了這張千年老臉,容顏不衰,才迫不得已,以給人瞧病為誘,實則是迷暈他們,挖他們的心吃。”
“你真的需要每月一顆人心,才能保住這……千年容顏?”拓跋余牙齒都開始咯咯作響了。
“這是最起碼的,老身已經是修了三千年的狐仙了,若是些幾百年的狐貍,更得每日一顆人心。否則,人形都保不住。”顧傾城嘴角下彎,微微頷首。
這一招狐仙挖心,他堂堂皇子,保命要緊,看來該有效果,如今這般的害怕,應該鳴鼓收兵,退避三舍了吧?
“那狐仙為何至今,還不挖了本王的心?”拓跋余又驚恐的捂著胸口道。
“哎……”顧傾城顯得頹然的搖頭道:“殿下畢竟是皇子,有龍氣在身護著。老身雖已三千歲,畢竟在仙界還是個狐仙,法力不夠,挖不了殿下的心。”
頓了一瞬,顧傾城再護額作悲嘆狀:
“而且仙不但挖不了殿下的心,殿下的龍氣還會傷了本狐仙。所以,本狐仙得趕緊撤了。”
顧傾城趁他發愣,又拱拱手,想告辭:“咱們就此別過,后會無期!”
她拱起的手,卻被拓跋余抓住。
“好,你既然害怕本王的龍氣,”拓跋余也豁出去了,抓起顧傾城的手,摁在他的胸口上,“為了狐仙,本王心甘情愿把心挖給你。”
拓跋余這視死如歸的樣子,倒把顧傾城嚇得目瞪口呆,倒退幾步了!
但她細看拓跋余,見他嘴角逐漸漾起掩飾不住的笑。
那嘴角就快裂到耳朵根了!
他分明就是陪她演戲,她猛然推開他。
雖然急得抓耳撓腮,氣呼呼的咬牙,一時之間卻又無計可施。
顧傾城自是百般婉拒,拓跋余自是千般濃情。
這冷漠皇子,一都不比拓跋那魔鬼好對付。
這兩種男人,都著實讓人頭痛!
拓跋余早已笑不可抑,哈哈哈的抱腹大笑起來。
連狐仙掏心他都不怕,這般癡情界的奇葩,顧傾城倒也真是服他了!
她并未曾對他有過什么或者魅惑,他要一頭栽進來,她也愛莫能助啊!
外面的馬云聽到拓跋余如此快意的大笑,驚呆了!
他跟了南安王殿下快二十年了,可是從來沒聽過殿下會如此的歡笑啊!
他雖然意外,卻也像感染他主子的快樂般,開心的笑起來。
心里暗道:“能令冷漠寡情的南安王殿下如此抱腹大笑,這個慕容姑娘還真是個天才!”
“雪兒不但漂亮,而且本王發現雪兒是越來越有趣了!”拓跋余直勾勾的望著顧傾城,忍不住將她擁抱。
顧傾城頹敗的掙扎出來:“輕浮!”
“……輕浮?那孟盈和阮媚,私底下還一直本王是冰雕和木頭呢。”拓跋余搖頭輕笑道。
稍頓,拓跋余又認真道:“明日,本王就到雪兒府上提親去。”
“殿下愛信不信,本狐仙真是千年狐仙。我的家人,不喜歡凡人去打擾。”顧傾城趕緊拒絕道。
她怎么能讓拓跋余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雪兒,不管你是人是仙還是狐妖,我都要娶你為王妃。”拓跋余情真意切的看著顧傾城道。
“殿下,我真的不可能成為您的王妃的。”顧傾城欲哭無淚。
“雪兒,自從上次見到你,被你所救,本王就對你念念不忘。
知道你便是本王此生等待的女子,本王一定會好好愛你,珍惜你的。”
拓跋余又傾訴心跡。
顧傾城見拓跋余得情真意切,真情相待,并無輕薄之意,更非拓跋翰那般卑劣下流。
顧傾城只得恢復回本性端莊的坐好。
看著他,認真道:“殿下若要報恩的話,這餐飯就足夠了。”
“本王對雪兒不僅是報恩,而是真正的愛慕,誠心誠意與雪兒共諧連理。”拓跋余也認真道。
顧傾城嘟嘴道:
“我一天到晚行醫,若我醫治好的病人都要以報恩之名娶我,那我不得撕裂成碎片了。”
“本王當然不會因為報恩,就隨便娶個女子為妃。”拓跋余笑道。
向來冷漠不茍言笑的拓跋余,今天的話比一個月攢起來的話都多了。
“殿下,先別您剛才那兩位側妃。聽你一早有個娃娃親,你的王妃,不應該是你定親之人嗎?”顧傾城又試探的問。
“……你居然知道本王有娃娃親?”拓跋余頗為震驚的看著顧傾城。
“老身剛剛不是我是千年狐仙嗎?只是殿下不相信罷了。本狐仙掐指一算,當然就百事通曉嘍。”顧傾城瞇著眼睛笑道。
見拓跋余依然不相信的眼神,她又解釋。
“……好吧好吧,殿下若不信我是狐仙之,那就算是道聽途吧。”顧傾城吶吶的笑:“誰讓南安王是天之驕子呢,皇家的人和事,歷來是老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之事。”
“不瞞雪兒,本王確實有個娃娃親,”拓跋余直言不諱。
顧傾城對拓跋余的真心相待不無感動,起碼他不像拓跋那魔鬼,由始至終都在騙她。
“殿下,一個素未謀面的娃娃親,你能喜歡她,會娶她嗎?”顧傾城又瞇著眼睛像狼外婆一樣問。
“那是我母妃,在我時候就為我定下的。”拓跋余眸眼深邃的看著面前嬌憨的人兒。
“殿下以為,大家互不相識,沒有感情,只是父母當年的一句話,就要將你和一個陌生人綁一輩子,殿下甘心嗎?”顧傾城又循循善誘。
“我鮮卑并不講究什么娃娃親,本王也沒見過那娃娃親。
素不相識,沒有感情,確實……不會娶她。”
顧傾城如釋重負,終于有了一絲狡黠的笑容:“殿下堂堂皇子,可要記得自己過的話,絕對不會娶那個娃娃親的哦!”
可是,她的如釋重負,她露出那傾城一笑,卻令拓跋余更加會錯意。
只以為顧傾城在乎他那個娃娃親。
“本王對雪兒一見鐘情,此生此世,只喜歡雪兒一人,肯定不會娶那個鄉下丫頭。”拓跋余噙笑道。
“鄉下丫頭?”顧傾城斜睨著拓跋余。
無論如何,沒人喜歡別人用瞧不起的口吻自己是鄉下丫頭。
雖然她剛剛才稱自己是鄉野村姑。
“也許,是本王言語刻薄了。”拓跋余見她臉色不悅,訕笑道。
“殿下可是一言九鼎之人?”顧傾城眨著眼睛又笑嘻嘻的問。
“本王雖算不上什么天立地的大丈夫,可也算是言出必行之人。”拓跋余頭道。
“殿下……強扭的瓜不甜,若是你那娃娃親主動跟你退親,你應該會求之不得,也同意退親吧?”顧傾城又進一步問。
拓跋余靜靜的看著她,眉眼含著千山萬水,容色寂寂,遲疑著。
“您……剛剛才你是言出必行之人,你可不能反悔哦!”顧傾城又拿話捏他。
“……若她真的要主動退親,本王也只能隨了她的意。”拓跋余的眸眼有些黯然。
顧傾城一下子仿佛覺得海闊天高了。
再苦口婆心勸道:
“那個素未謀面的鄉下丫頭,殿下確實不該惦記。但殿下已有側妃,就該好好和她們相處。
我剛才也見了你那些側妃,一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殿下不要再見異思遷,將心思放在我身上啦。”
“那些側妃也并非本王想娶,而是母妃自作主張,把她們接回府中。礙于母妃的面子,本王一時也不好將其攆走。”拓跋余道。
頓了一瞬,他又誠懇道:
“不過雪兒放心,如今就連是擺設的側妃,也沒有了。剛剛凈手的時候,本王就已經遣散她們了。”
“……什么?你已經遣散她們?”顧傾城低叫,如此她的罪孽就大了。
拓跋余微微頭。
顧傾城嚇得趕緊搖手:
“殿下千萬使不得!我這一不心進南安王府酌一杯,卻成了棒打鴛鴦,拆散人家夫妻之人。殿下若是為了我將她們遣散,那雪兒就罪孽深重了。”
不但她與那些側妃有愧,若陛下追究起拓跋余遣散側妃之事,她這個慕容飛雪就大禍臨頭了。
拓跋余見顧傾城緊張的樣子,嬌憨可愛,他又忍不住笑了,再柔聲對顧傾城道:
“雪兒,我們好不容易重逢,就別提那些掃興的人了。
本王心意已決,等過兩日父皇心情好,我就向父皇請旨,迎娶雪兒為王妃。”
“……可是,不是皇帝的皇子皇孫,都要為太子守制三年嗎?
好像太子仙逝至今,不過一年有余,南安王殿下如何迎娶慕容飛雪?”
顧傾城語氣緩緩,神情糾結。
“即便不能立刻迎娶,也可以讓父王將我們的名分定下來。”拓跋余情真意切道,“總之本王心意已定,是一定要娶雪兒為王妃的。”
顧傾城本來想跟他自己已經心有所屬。
可是如今那魔鬼竟是高陽王,那魔鬼對自己一直欺騙,她這些話也就不出口了。
再者,拓跋是拓跋余的侄子,讓他知道自己的娃娃親和自己的侄子有糾纏,還不知會如何的惱怒呢。
而自己也向閭左昭儀保證,這兩年不會給南安王臉上抹黑。
若有朝一日皇家知道自己與那魔鬼之事,自己和魔鬼都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只能不表明真實身份,只盼以后不會以顧傾城的身份,再見到拓跋余就是了。
“可是,我也是有娃娃親之人,不會與殿下有什么發展,也不可能成為殿下的王妃。”顧傾城道。
“你……也定了親?”拓跋余微微錯愕。
“即便是狐仙,也有定娃娃親的習慣,不足為奇。”顧傾城干笑道。
“本王可以為了雪兒退了那娃娃親,雪兒也該為了本王退了你那娃娃親吧。不管如何,本王此生,都希望與雪兒在一起。”
“殿下這是恃強凌弱,強取豪奪嗎?”顧傾城嘟嘴道。
“就算本王恃強凌弱一回吧,本王會奏請父皇,解除你們的娃娃親,并給你那個未婚夫最好的補償。”拓跋余一本正經道。
顧傾城臉色微慍。
拓跋余又情真意切道:
“只要能留住雪兒在本王身邊,本王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強人所難。”
顧傾城暗暗嘟囔:“怎么和魔鬼一樣,都是不講道理之人。”
“魔鬼?”南安王蹙眉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暗暗佩服拓跋余耳朵的靈光,這么聲都讓他聽見。
“哦,我,我并非殿下是魔鬼。”顧傾城訕笑。
她的魔鬼,便是拓跋那個騙子。
這時外面的風越刮越大,黑云壓得人仿佛透不過氣。
眼看一場大風暴就要來臨了。
拓跋余剛才的喜悅之色驟然消退,臉色煞白,逐漸變得越來越難看。
顧傾城驚悚的看著他,憑醫者的直覺,拓跋余現在的身體肯定出什么狀況了。
拓跋余已經喘氣急促,扶著桌子,掙扎著道:
“雪兒今晚就別回去了,本王讓人收拾客房。
雪兒就在王府住一晚,明日,本王再陪你回家,向你家人解釋。”
“不行,我要回去。看起來馬上就要下暴雨了,再不走,家里的老祖宗真的擔心壞了。”
顧傾城看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告辭離去。
拓跋余正要挽留,讓人帶顧傾城去客房。
陡然,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一個轟隆隆的響雷如石破天驚般炸起來,像要將世間萬物摧毀。
“啊!”拓跋余嚇得狂叫,臉上瞬間已變得死白,整個人縮在一起,幾乎是痙攣起來。
天空的響雷一個個接著炸起,天上開始下起瓢潑大雨。
屋檐傳來雨打窗欞的聲音,似大珠珠落玉落盤,嘈嘈切切的十分熱鬧。
顧傾城本想告辭離開,但如今雨勢急驟,而且拓跋余這個樣子,她剛剛邁開往外走的步伐,又躊躇不前,停了下來。
猛然見到如此驚恐的拓跋余,她作為一名醫者,更不能見死不救。
他肯定是驚嚇過度,得給他施針,否則他后果不堪設想。
“你怎么了?”她本來要離開的步伐又停住,疾步走回到他身邊。
拓跋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顧傾城,渾身瑟瑟顫抖:
“雪兒別走,別丟下我!”
顧傾城心里陡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輕輕拍著他的背,溫柔道:“好,我不走。”
但凡是她的病人,她的語氣都特別的溫柔。
外面的驚雷不斷,大雨滂沱,傾盆而下。
拓跋余臉色更驚恐,總想伸手抓住什么。
他緊緊抱著顧傾城,顧傾城飛快看了一下大殿,見殿的一隅有張軟榻,便扶他過去躺好。
瑟瑟顫抖的拓跋余躺在軟榻上,還緊緊拉著顧傾城,不放她走。
顧傾城被他一拽,整個人倒下壓在拓跋余身上,嘴唇也與他印在一起。
拓跋余看上去卻沒什么意識,只是瑟瑟顫抖,牙齒都咯咯作響。
殿外的馬云一聽見電閃雷鳴,已經讓仆人們散去。
稍等了一瞬,見里面沒有人出來,已緊張的開門走進來。
他一進來,便看到顧傾城壓在拓跋余身上,兩人的嘴唇吻在一起。
他尷尬的想轉身。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顧傾城眼角余波看見馬云進來,又轉身,趕緊拉開拓跋余,急道:“快過來幫忙,摁住他!”
馬云這才趕緊走過來,幫忙摁住拓跋余。
顧傾城騰出身子,拿出袖子里的銀針,在他的印堂、足三里、三陰交、涌泉、百會、神門、等安神定驚,舒緩緊張的穴位上施針。
半柱香過去,拓跋余終于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顧傾城松了口氣,馬云震驚的看著顧傾城,更加大大的松了口氣。
熱淚盈眶的向顧傾城拱手多謝:
“謝謝慕容姑娘,我們殿下一遇電閃雷鳴,便會如此。
從來都是等雨停雷止,方自行恢復。
如今竟能酣睡,實在要感激姑娘。”
顧傾城把了拓跋余的脈,拓跋余脈象弦細,情緒不穩,多愁善感,果然有嚴重的肝郁脾虛憂郁癥狀。
而且看他洗手也是潔癖過了頭,顯是神志上有郁結。
只是他現在正在沉睡,她也不能撬開他的嘴唇觀察他的舌苔。
“慕容姑娘,我們殿下的病,能治嗎?”馬云見顧傾城臉色凝重,緊張的問。
“雖非什么絕癥,但他驚嚇過度,精神郁結受損,若不治療,后果”顧傾城遲疑了一下。
“難道沒得治?”馬云既失望又緊張道。
顧傾城卻疑惑道:
“當然可以治。但皇宮那么多的御醫,你們殿下難道沒請御醫瞧瞧嗎?
若早日吃藥,這病,也不至于如此嚴重。”
“殿下這病,除了屬下,現在就是慕容姑娘知道。
連陛下和閭左昭儀娘娘,殿下都不讓告知。”馬云道。
“身為皇子,也諱疾忌醫?皇族人的性命不是最金貴嗎?”顧傾城搖頭道。
見馬云也不清個所以然,于是道:
“好吧,我先開些解郁結的方子,你給你們殿下先服用。
但是這樣,只是治標不治本,這種病,需慢慢來。
非一朝一夕就能治愈,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
馬云拿過筆墨,顧傾城寫了藥方,告訴他如何煎藥,而后告辭離去。
“慕容姑娘,您還是別走了,殿下醒來,看不見姑娘,又得急死了。”馬云道,“殿下這段日子,為了找姑娘,不眠不休,整天喝酒,這病才更嚴重了。”
顧傾城看著沉睡的拓跋余,心里涌起一絲感動。
但她對他,除了感動,終究也不過是對病人的關懷罷了。
而且他們之間還有個魔鬼,他的親侄兒。
想到拓跋那個魔鬼,她的心揪成了結,扯得她的心一陣陣發痛。
“我不可能總是陪著你們的殿下。”顧傾城無奈而狠心道。
離開內殿走到王府花園。
“但是外面還下著大雨呢,慕容姑娘。”馬云在后面追出來道。
她站在花園的屋檐下,看著望不見底的夜空。
黑夜,大雨滂沱,伴隨雷鳴電閃劃破夜空,破碎天幕如凋零夜花,為自己短暫急促的生命嘶聲哭泣。
仿佛也為她與魔鬼的短暫情緣悲啼。
雨水匯聚成溪,流向花園的低洼處,像一股股浪花,拍打在顧傾城的雙腳上,也漫入她的心底,泛濫成災。
顧傾城并非傷春悲秋之人,可此刻這兩個男人令她的心一如被雷劈打般的痛。
馬云還想張嘴挽留,可當他看到顧傾城那股不怒而威的眼神,他微微張開的嘴巴又緊閉了。
馬云最終妥協,只能頭道好。
他自己要留在拓跋余身邊守護他,只能吩咐其他侍衛,帶上雨傘,坐著王府的馬車,冒雨送顧傾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