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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采玥書名:
第269章:應付自如
這時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也親自來送及笄禮。
拓跋靈卻愛答不理的逗弄那金絲籠里面的小白兔,喂小白兔吃胡蘿卜。
“公主,這枝翡翠百寶珠釵,是我母妃的陪嫁之物,是自我姥姥的姥姥就傳下來的。意義非常特別,請公主笑納。”賀蘭敏都獻上她母親的家傳之寶。
“姥姥的姥姥傳下來的?”拓跋靈循例般瞟了一眼那款式老舊的翡翠百寶珠釵,沒好氣道,“還真是老古董,你當本公主是七老八十啊?”
“公主不喜歡?”賀蘭敏都一臉失望道。
別人好心給你送禮物,你再不喜歡,也不能當別人的面說不喜歡呀。
拓跋靈雖然刁蠻任性,這點禮節她還是懂的。
于是皮笑肉不笑道:“喜歡……”
獨孤西風見拓跋靈不喜歡賀蘭敏都的老古董,笑嘻嘻道:“公主年輕貌美,怎會喜歡世子那老古董的珠釵。”
賀蘭敏都向他瞪眼,氣得在獨孤西風屁股后面踹了他一腳:“不損本世子你會死嗎?”
他們倆平日里狼狽為奸,常常一起狎妓,也開玩笑怪了。
獨孤西風不以為意,嬉皮笑臉的摸摸屁股,對賀蘭敏都道:“世子,你這珠花確實是老古董嘛!”
賀蘭敏都氣得瞪眼呲牙。
獨孤西風也不管賀蘭敏都瞪直雙眼,一邊說,拿著他的紅寶石珠花,獻寶似的遞給拓跋靈。
陪著笑臉道:“我這紅寶石珠花,可是狀元坊新近自域外進的貨,款式可是時下最新穎的呢!”
拓跋靈淡然的瞥了眼獨孤西風的紅寶石珠釵:“俗!”
“哈哈哈……你個損人不利己的東西,什么最新穎的紅寶石,也不過是俗物罷了。”賀蘭敏都見公主不喜,幸災樂禍的笑道,“看看,公主也瞧不上呢!”
拓跋靈見賀蘭敏都幸災樂禍,又看看一臉尷尬的獨孤西風,看著他的紅寶石珠釵,表情疏淡道:“這紅寶石雖然俗了點,可這款式,也著實新穎。”
獨孤西風又呵呵呵的對賀蘭敏都道:“看看,公主還是喜歡這新穎的首飾多些,畢竟年輕嘛!”
賀蘭敏都又蔫了。
拓跋靈看著他們,沒好氣的搖搖頭,勉為其難的對蕓姜道:
“罷了,不管如何,總是世子和公子的一番心意。蕓姜,收起來吧。”
“諾,公主。”蕓姜自去把禮物都收在殿上。
“公主喜歡怎樣的禮物,我立馬再給公主找來。”賀蘭敏都又巴巴道。
“其實,所有禮物,都不如本公主這小白兔可愛。”拓跋靈含情脈脈的瞧了眼顧彧卿,又甜滋滋的逗著小白兔,“這才是本公主最喜歡的及笄禮物。”
“公主這小白兔還真是可愛,是哪位高人奇思妙想,居然懂得給公主送這么可愛的禮物?”賀蘭敏都好奇的問拓跋靈。
拓跋靈有些羞赧的看著顧彧卿:“當然……只有顧護衛,才有這般心思了。”
顧彧卿像啃了個死貓:這哪是他想送的,分明是她自己逼著他去抓回來給她當及笄禮的。
這廂顧彧卿滿腹委屈,憋得滿臉通紅。
那廂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見拓跋靈對顧彧卿含情脈脈,已看出拓跋靈對顧彧卿的情意。
這兩位王孫公子卻對顧彧卿大大的不滿了。
“顧彧卿,你身為御林軍,負責保護公主安全即可。卻給公主送這些玩物喪志的東西,就不怕陛下和皇后娘娘責罰嗎?”賀蘭敏都走到顧彧卿身邊,斜睨著顧彧卿,語氣帶著威脅。
“就是,不好好做你的護衛,竟敢生非分之想,若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獨孤西風也附和賀蘭敏都,對顧彧卿放狠話。
顧彧卿這廂更加的生氣了,氣鼓鼓的瞪著拓跋靈面前的小白兔。
走過來拎起金絲籠,冷冷道:
“我這小白兔本來是要送給我妹妹的,兩位如果覺得我這小白兔在公主手上不妥,我可以收回來送給我妹妹。”
拓跋靈卻趕緊摁住不讓顧彧卿拎走,而后對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怒聲道:
“你們兩個混賬東西,誰稀罕你們的金銀珠寶了。
本公主就是喜歡這可愛的小白兔,就是喜歡顧彧卿送給我的任何東西。
你們再出言不遜,信不信本公主將你們的禮物全砸碎了!”
拓跋靈一時急起來,說出的這些話,表明就是喜歡顧彧卿了。
顧彧卿的臉,登時便面紅耳赤起來。
拓跋靈見自己失言,也害羞的低垂著頭。
自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進來,顧傾城便環抱著臂,默默的看著他們,像看戲般,只是搖頭暗笑。
拓跋靈又羞又惱,一時間又更加的惱怒起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
“好了,你們的禮,本公主算是收到了,你們請回吧!”拓跋靈對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下起逐客令。
“那公主,咱們明日再見?”賀蘭敏都厚著臉皮笑嘻嘻道。
“聽說明日安平郡主為公主設了個曲水流觴宴,那明日我便賦些好詩,獻給公主。”獨孤西風道。
“對對,賦詩,賦詩!明日就讓公主見識見識本世子的絕世文采。”賀蘭敏都也不甘落后。
“好了,你們還不快滾,還要在本公主面前,想本公主賞你們一腳嗎?”拓跋靈跳起來瞪眼叉腰。
那倆王孫公子暗暗咬牙,灰溜溜的離開碧霞宮。
顧傾城看著他們,卻是聳聳肩,搖頭無語了。
顧傾城離開碧霞宮后,去御花園看看能否尋到那小人兒。
還真的就讓她在假山附近看見了,于是招呼蝴蝶兒過去跟他玩耍。
她要去赴陛下的晚宴了。
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兩人出了皇宮,兩人在拓跋靈面前吃了癟,頓感同病相憐。
沒想到公主喜歡一個小小護衛!
他們尋了間花樓一邊讓姑娘陪吃花酒,一邊相互埋怨著。
“獨孤西風,你看看,咱倆斗了那么多年,本世子的條件比你高那么多,你自該識趣禮讓,卻偏偏來和本世子爭,如今倒好,人家喜歡一個小小御林軍護衛,都不把咱們放在眼里了!”賀蘭敏都一邊喝酒,一邊指責獨孤西風。
“那小子才剛剛冒頭幾天,還多半是靠著顧傾城的關系才能露臉,如今竟打起公主的主意,還想成為駙馬爺了!”獨孤西風也惱恨道,一拳捶在桌子上,“他休息!”
“我們這樣斗下去不行,只會便宜了那小子。”賀蘭敏都又斟了一杯酒道。
“對啊,看公主對那小子,怕是連劉宋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呢。”獨孤西風也分析道。
“看來,咱們得想什么辦法,阻止那個顧彧卿留在公主身邊了。”賀蘭敏都冷哼道。
獨孤西風揮揮手,姑娘們退出去。
“世子,阻止公主與顧彧卿或者劉宋太子來往,這些都不是好辦法。”獨孤西風抿了口酒,搖頭道。
“西風兄是風月場里蹚過來的,你有什么對付女人的好妙招?”賀蘭敏都奸笑道。
“不管高低貴賤的女人,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她就會是自己的女人!”獨孤西風定定的看著賀蘭敏都。
“……生米煮成熟飯?”賀蘭敏都略顯驚詫,“那畢竟是公主,陛下若怪責下來,可是會丟命的啊!”
“世子,說你笨,你還真就變白癡了!”獨孤西風嗤笑道,“誰要你直接闖進碧霞宮去作奸犯科,做事,得用腦啊!”
獨孤西風輕輕點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賀蘭敏都并不計較獨孤西風損他笨,卻在苦思冥想,有什么方法可以把拓跋靈弄到手。
“有一種計謀,叫借刀殺人!”獨孤西風陰沉的看著賀蘭敏都,“有一種鍋,叫背黑鍋!”
“你的意思,是讓人背黑鍋?”賀蘭敏都錯愕的問。
“不但可以將公主弄到手,還可以讓那眼中釘背黑鍋,可謂一箭雙雕!”獨孤西風嘎嘎笑道。
賀蘭敏都靠近他,舔著臉道:“什么妙招竟那么的神奇,先說來聽聽。”
這樣,兩頭豺狼,狼狽為奸,便開始嘀咕起來……
晚上,皇帝在關雎宮設宴與顧傾城一起用膳。
顧傾城離宮幾日,回來也親自為陛下調藥敷腳。
拓跋燾連日來被濬兒十年前愛上的小女孩就是顧傾城那件事煎熬著,心煩意亂,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大發脾氣,無論大臣或者宮人內侍都成了他的出氣筒。
上至重臣后宮妃嬪下至伺候他的宮人,時刻都有泰山壓頂之壓抑。
陛下心情不好的當口下,每個人都小心謹慎,不敢觸了霉頭。
才短短幾日不見,他對顧傾城如饑似渴的掛念著。
他覺得顧傾城與余兒退親是因為濬兒,拒絕自己,也是因為濬兒。
她欺騙了他!
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她明確的告訴自己不肯入宮,她與自己的什么天意賭約,不過就是想拖延時間!
他咬牙切齒的想著,見到那丫頭會對她如何的興師問罪來著。
晚膳時終于見到顧傾城。
顧傾城人面桃花,容顏潔凈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圣女。
穿著拓跋濬早上為她換上的云煙素紗裙,外披云絲披風,淺淺一笑,便有傾國傾城之姿。
拓跋燾在見到顧傾城的那一刻,所有的怒氣,所有的憋屈頓時消弭殆盡!
心情霍然舒暢,好像相思的年輕人終于見到了思念的情人。
顧傾城淺淺一笑,福身見過陛下。
拉著他的手,像個撒嬌的小閨女:“幾日不見大叔,丫頭可想大叔了!”
顧傾城語氣嬌憨,臉上帶俏,縱然拓跋燾有怨氣怒氣也發不出來。
“大叔還以為你這丫頭一走,就把大叔拋之腦后,忘得一干二凈呢!”拓跋燾佯怒的捏捏顧傾城的鼻子。
“怎么會呢!”顧傾城揉揉鼻子,呵呵呵的笑,“丫頭離宮這幾日,可是時刻想著大叔和老祖宗呢!”
“真的?”至此,拓跋燾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伺候一旁的宮人內侍,甚至連宗愛也都松了口氣。
席間拓跋燾拚退宮人,盯著顧傾城,不動聲色的問:“丫頭,你可是有什么事隱瞞大叔?”
顧傾城心里明鏡似的,知道是因為拓跋濬告訴陛下自己是他十年前就愛上的小女孩。
“丫頭從小到大,經歷那么多的事,都是大叔不知道的,丫頭也不知哪一樁需要稟報大叔。”顧傾城嘻嘻笑道,“不知大叔想聽什么事呢?”
“丫頭怎不告訴大叔,你就是十幾年前,救濬兒的那個小丫頭?”拓跋燾帶著醋意道。
顧傾城看著拓跋燾,淺笑道:
“丫頭這些年,救的人那么多,根本沒將小時候救過什么人的事放在心上。
丫頭以為,這些微不足道的事,也沒必要稟報陛下。
就像丫頭當初在路上也救了南安王,這都是醫者最平常之事。”
她說得無懈可擊。
拓跋燾又審視她一番。
遂開門見山的問:“丫頭,你覺得濬兒怎么樣?”
顧傾城泰然自若,淺笑道:“大山大叔卓爾不群,您的龍子龍孫,自然是人中龍鳳,冠絕天下。”
顧傾城既捧了拓跋燾,又沒貶低拓跋濬。
拓跋燾嘴角噙笑,這丫頭還是那么會說話,每次聽她說話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濬兒對朕說,十年前你就救過他,后來,你又多次相救。你們是否一開始便對對方念念不忘?”
拓跋燾故意板著臉,緊盯著顧傾城,捕捉她臉上的變化。
顧傾城“噗嗤”一聲失笑:“大叔,丫頭自小就隨師父四出行醫,救治的人不計其數,當時傾城那么小,別說不知道他是誰,又哪里能記住救治過誰?”
顧傾城的話無懈可擊。
“丫頭,你坦白告訴大叔,你那么決然和余兒退親,難道不是因為濬兒?”拓跋燾眸光聚斂。
自己和拓跋濬發生的那些事,真的在與拓跋余娃娃親存續期間。
即便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和拓跋余退親,自己與拓跋濬一早相愛,一早就成親,也是不能輕易說出來的。
此刻說出來便是找死!
她還未為母親她們報仇呢。
如今陛下與自己還有天意賭約,若讓陛下知道和拓跋濬的那些事,陛下只會遷怒拓跋濬。
后果不堪設想。
她不能給拓跋濬找麻煩。
太子的死,終究還是個謎,陛下是傳說中的兇手。
陛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能對自己兒子下手,對孫子也不會手軟!
雖然,她認為她的大山大叔,不是那樣狠心的人。
顧傾城搖搖頭,篤定道:“真不是!”
這點她真沒撒謊,即便沒有拓跋濬,她也是會和拓跋余退親的。
“難道丫頭不喜歡濬兒?”拓跋燾下巴微揚,又挑眉問。
“高陽王乃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大魏的戰神,除了敵人,沒有人會不喜歡他。”顧傾城避重就輕道。
她又說得天衣無縫。
“丫頭如此說,就是喜歡濬兒嘍。”拓跋燾心里妒忌,語氣冷硬:“那丫頭還敢說與余兒退親,不是因為濬兒?”
“大叔,有沒有高陽王,丫頭都會與南安王退親的。”顧傾城這句話,確實是實話實說。
“哦,此話怎說?”拓跋燾微訝。
“其實當初進宮,傾城是被閭左昭儀娘娘請回來,要傾城主動退親的。”顧傾城坦言。
“哦?有這回事?”拓跋燾神色一凜,“那為何最后,又沒退親了?”
“后來……”顧傾城略為遲疑,“閭左昭儀可能見丫頭可憐唄,便同意南安王守制期滿后,我再主動退親。”
拓跋燾覺得顧傾城和閭左昭儀,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是瞞著自己的。
閭左昭儀既然讓她回來退親,最后卻來個大反轉,竟向自己舉薦顧傾城主持老祖宗壽宴。
這其中,真是耐人尋味。
“那丫頭為何又提前退親了?”拓跋燾再問。
“丫頭覺得既然親事遲早要退的,這樣耗著南安王,對大家都是傷害。所以,還是早點退了的好。”顧傾城又道。
拓跋燾似乎不去糾結顧傾城為何與拓跋余退親。
“但你如今已知道當年所救之人,便是濬兒。聽濬兒說也向你表白了,你就無動于衷?”拓跋燾語氣里裹攜醋意。
“丫頭最近確實知道了。”顧傾城又淡定從容道。
稍頓,接著道:“現如今丫頭與大叔還有仨月的天意賭約,大叔是信守承諾之人,丫頭也不能讓大叔失望。丫頭是否喜歡高陽王,要等仨月后,我們的賭約結果出來后再抉擇。”
唉,這是善意的謊言吧!
顧傾城心道:若不是大叔你逼丫頭入宮,丫頭也不會向你撒善意的謊言啊!
拓跋燾抿了口酒,心下更加寬慰了些,對顧傾城的話,也無可挑剔。
“丫頭,你可曾記得朕說過桃花夫人的故事?”拓跋燾一臉的嚴謹,“朕絕不容忍兄弟鬩墻的事發生?”
“丫頭當然記得。”顧傾城臉上還是淡然的笑。
稍頓,顧傾城又撇嘴道:“其實嘛,丫頭覺得把一切罪責推給那桃花夫人,委實是不公平。”
“這世間上本來就不公平。”拓跋燾不以為然,“有人生在皇族,一出生就享受榮華富貴;有人出身貧賤,一輩子為奴為婢!”
顧傾城沉吟半晌,也覺得這世間本就不公平。
若然公平,芷若和云錦就不會被蹂躪至死!
所以,權力是把雙刃劍,可以殺人,也可以拯救人!
拓跋濬對她直言不諱,希望擁有權力,他不惺惺作態,才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漢大丈夫。
飯后顧傾城直接在關雎宮幫皇帝敷腳。
仔細的在陛下腿上敷上添加姜汁的熱芥末。
“嗯,真舒服!”拓跋燾躺在軟榻上,微微闔眼,非常享受,“之前其他御醫也幫忙敷腳,卻怎么都沒有丫頭調弄的舒坦。”
“大叔這是心理作用。”顧傾城淺笑道。
拓跋燾以一個非常舒服的姿勢躺好,靜靜的看著幫他按摩腳掌的顧傾城。
忽然道:
“濬兒日前半夜三更,去驛館輕薄于闐仙姬公主。
這件事情,仙姬公主鬧到朕這里,要朕給她個交代。
于公,于闐雖小,卻是必經柔然的咽喉要塞,軍事要地。若是于闐投向柔然,對我大魏實在不利。
于私,別說仙姬公主是于闐公主,就算是普通的良家婦女,被人半夜三更來輕薄,都必須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所以,濬兒必須要娶公主。”
拓跋燾一邊道一邊看著顧傾城,若她真的與濬兒有私情,多少會露出難過。
顧傾城是早就知道拓跋濬為了追蹤風十三娘才半夜三更跑去驛館追查仙姬公主的。
什么半夜三更去輕薄公主的話,她不會相信。
后來仙姬公主鬧到陛下那里,要陛下給她一個交代,拓跋濬怕她添堵,也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
她知道拓跋濬對自己的心意,是斷不會娶仙姬公主的。
所以拓跋燾如此說,她早已是意料之中。
是以她淡定自如,不驚不咋。
她嘴角噙著一絲笑,只輕輕“哦”了聲。
并未接拓跋燾的話,就像聽一件與自己毫無瓜葛之事。
拓跋燾稍頓一下,再問顧傾城:“丫頭你說,咱們大魏,是否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顧傾城著實考慮一番,氣定神閑道:
“若高陽王真的有心去輕薄仙姬公主,那給她一個交代,確實合情合理。
但若然高陽王去驛館,是追查一直在幕后刺殺自己的兇手,以致仙姬公主誤會,高陽王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背了個黑鍋。
若是這樣,不但不應該給仙姬公主一個交代,還要將她真正的身份,細細徹查。”
拓跋燾研究性的看著顧傾城,半晌方道:
“濬兒確實是見仙姬公主長得和那風十三娘相似,才去驛館追查。
但仙姬公主與風十三娘,卻并非同一個人。
如此半夜三更爬上公主的床,輕薄人家,名節盡毀,即便是誤會,也是天意,濬兒也得負責。
所以,即便是濬兒背黑鍋,受委屈,也必須要娶仙姬公主!”
稍頓,他又緩緩道:“再者,人家堂堂公主,也不委屈濬兒。”
顧傾城此刻自然不可能勸陛下改變主意,否則只會是推波助瀾。
心道自己好不容易與拓跋余解除了婚約,如果拓跋濬又要被皇帝賜婚的話,他該怎么辦?
若他抗旨不尊,結果下場會如何?
他滿身的傷,來之不易的一切丟了不必說,只要他不被五馬分尸就行。
自己若在這個問題上多加意見,只會令陛下對他更加的猜忌和惱怒。
最好,還是三緘其口。
“大山大叔,此事既是家事,也是國事,丫頭就不必多加意見了。”顧傾城認真的給他按摩。
拓跋燾見自己說了這么多的話,顧傾城不驚不咋,難道只是濬兒對她一廂情愿?
拓跋燾遂又問起她回府這幾日,顧家人待她如何。
她的回答,當然是像回答老祖宗一樣。
她又何必讓陛下動怒,對奶奶以及父親興師問罪呢。
拓跋燾又問明日靈兒的及笄宴準備得怎樣了。
顧傾城一一回答。
拓跋燾見丫頭果然安排妥帖,自然更加欣慰。
敷完腳,拓跋燾看著奢華的關雎宮對顧傾城,語氣頗有些不容置喙道:“丫頭,好好熟悉這里,以后,你就是這里的主人了!”
顧傾城依然氣定神閑,淺笑道:“好,那就且看仨月后,咱們的天意賭約吧。”
拓跋燾微微頷首,威儀不減:“好,勝負未分之前,你就安分守己,別讓朕瞧出你有一絲異心,否則你與他,都將萬劫不復!”
這是有史以來,大山大叔對她說過最嚴厲的話。
她知道,陛下口中所指的他是拓跋濬。
他竟以拓跋濬來威脅她!
原來,皇權,真的讓人六親不認!
不過再怎么說,總算是暫時應付過去了。
拓跋濬知道皇爺爺召傾城吃晚膳,心里七上八下,就知道皇爺爺不會那么輕易放過傾城。
后來知道傾城應付自如,將那事輕而易舉就解決,才寬慰。
但仙姬公主呢?
皇爺爺金口玉言,答應要給仙姬公主和于闐一個交代。
那時,他和傾城難道真的遠走高飛,讓傾城跟著自己亡命天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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