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傾城

第三百五十七章:人生如戲

章節正文

第357章:人生如戲

李雙兒日前于城樓送別大哥和高陽王,心里恨不得隨高陽王一起去出征。

高陽王別說眼中沒有她了,就連城樓上的仙姬公主,他也不屑一顧。

后來顧傾城飛馳而來,高陽王終于露出笑顏,癡癡的看著她,兩人依依惜別。

原來他一直遲遲未肯隨大軍離去,等的就是顧傾城。

兩人默默無語,卻無聲勝有聲。

親眼目睹他們兩情依依,她的心幾乎被撕碎了。

她們果然早就在一起的。

高陽王果真是為了顧傾城而抗旨不娶仙姬公主。

只是后來太子妃以死相逼,拓跋才勉為其難的接了皇帝的圣旨。

看她們的樣子,早已經愛得刻骨銘心,才會那般的難舍難分。

她知道即便自己去質問顧傾城,為何奪了她喜歡愛慕那么多年的高陽王,那也只會自取其辱。

高陽王與自己既無婚約,也沒有許諾過要娶自己。

更沒向自己表露過一丁半點的情意。

自己如果橫沖直撞的去問顧傾城,沒的只被別人當笑話。

還弄得自己沒機會接近高陽王,白白的把當初自己與顧傾城結拜的初衷打亂。

而且,顧傾城如日中天,她與她反目成仇,只會得不償失。

所以,她更加應該忍。

只要有機會接近高陽王,不管用任何手段。

只要成為高陽王的女人,他還會對自己不負責么?

而顧傾城,若知道她深愛著的高陽王,竟與自己的結拜妹妹有染。

她們還會恩愛如昔么?

所以,即便李雙兒現如今恨不得毀了顧傾城的容貌,讓她變成丑八怪。

她也只有耐心在顧傾城身邊蟄伏。

靜待時機。

次日,李雙兒百無聊賴的來到紫宸宮,看著精神萎靡的安陵緹娜。

知道安陵緹娜喪父之痛,安慰安陵緹娜幾句,兩人便相擁哭了起來。

竟覺同病相憐。

當然,香菱自會打發宮女出去,不要打攪貴人姐妹敘話。

“姐姐,原來那賤人,果真與高陽王一早有奸情!”

李雙兒把昨日在城樓上看到顧傾城與拓跋依依惜別的情景,對安陵緹娜訴說。

“是啊,她當初堅決與拓跋余退親,便是與拓跋有了茍且,只是一直瞞著我們罷了!”

安陵緹娜的眸光,早已沒有往日的婉柔。

添了幾分妖冶。

拓跋余對自己反復,拓跋對自己不屑一顧,

拓跋燾殺死自己的父兄。

父兄的死,家族的沒落。

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顧傾城!

“可是緹娜姐姐,她與高陽王有情也就罷了,卻一直瞞著咱們。

明知道我如此愛高陽王,卻一直在背后看雙兒的笑話!”

李雙兒一邊啜泣,眸眼里閃過狠毒的寒芒。

“雙兒,人生如戲,全憑演技。”

安陵緹娜語氣幽幽。

一邊安慰,一邊摘下手上一枚紅寶石戒指。

打開讓她看看里面一大一小的兩顆白色藥丸子,并附在她耳畔說了一番話。

安陵緹娜再把那戒指給李雙兒戴上。

李雙兒又驚又喜的聽著,趕緊擦干凈眼淚。

“緹娜姐姐也是在陛下身上,用了情人淚,陛下才將姐姐,當成顧傾城么?”

李雙兒充滿希冀的問。

安陵緹娜點點頭。

李雙兒再看看紫宸宮,陛下剛剛命人送來的賞賜。

又眉開眼笑的悄聲問:

“陛下也是服用了女人心,才將對顧傾城的愛,轉移到了姐姐身上?”

安陵緹娜不屑的瞥了眼那些賞賜,帶著苦澀的笑。

“是啊,昨晚姐姐就服侍陛下享用了情人淚和女人心,否則陛下,怎么會對姐姐那般好。”

稍頓,安陵緹娜又肅然道:

“但后宮妃嬪律法,不得為了爭寵就給陛下用那些旁門左道的藥。

雙兒千萬別泄露出去,更不能說這些藥丸是姐姐給你。

否則姐姐即便不身首異處,也會被打入冷宮!”

“姐姐放心,雙兒以死去母親之名發誓,絕不會泄露出去,更不會出賣姐姐!”

李雙兒一本正經的舉手發誓。

安陵緹娜才放心的微笑。

李雙兒撫摸著戒指,像撫摸高陽王殿下英俊的臉。

“姐姐好厲害,是從哪里弄來這么妙的東西?”

安陵緹娜長嘆一口氣,想到自己身上的蠱毒,一臉頹然:

“是姐姐千辛萬苦,從鬼王身上得來的。”

“鬼王?”

李雙兒聽這個名字有些人。

遂又感激的看著安陵緹娜道:

“姐姐好不容易在鬼王手上得來寶貝,卻勻給了雙兒,姐姐對雙兒真好!”

“你是姐姐看著長大的,姐姐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了,你好自為之。”

安陵緹娜拍拍李雙兒的手。

兩人正在說話,宮女來稟報安平郡主來訪。

安陵緹娜與李雙兒互相看了一眼。

安陵緹娜示意她小心保管好戒指,而后吩咐快快有請。

顧傾城這幾日忙著與劉子業對弈,又忙著送別劉子業和拓跋。

昨日送別拓跋,總算消停。

下午才聽姑姑說起安陵緹娜的父親暴斃之事,又聽說太醫去給安陵貴人看診了。

心里不免焦急,大姐莫不是因為家里出這些事,以致急出了病?

本來想去安慰,卻知道陛下晚上臨幸紫宸宮。

難得陛下對緹娜姐姐有憐香惜玉之心,她可不能妨礙他們恩愛。

翌日,也不敢一早去打擾他們,去看過老祖宗,與老祖宗一起用了早膳,服侍老祖宗吃了藥膳。

服侍老祖宗清茶涑口擦了手,又與老祖宗在庭院的游廊消食散步講故事。

再送老祖宗回殿休憩。

估摸著陛下應該離開紫宸宮了,才心急火燎的趕過去。

到了紫宸宮,見李雙兒正陪安陵緹娜說著話。

安陵緹娜和李雙兒眸眼隱隱有淚光,姐妹幾人打了招呼。

顧傾城拉著安陵緹娜的手腕,她娘家接二連三的遭逢變故,她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了。

“大姐,安陵伯父的事,大姐肯定很難過。

但意外已經發生,大姐一定要節哀,千萬別把自己也急出病來。”

安陵緹娜心里慘然,卻強打精神:

“二妹放心,大姐經歷了那么多事,還有什么看不開的。”

陡然,顧傾城覺得安陵緹娜的脈象有異。

心里咯噔一下:

大姐怎么會被人下了情蠱,而且是隔三秋情蠱?

遂不動聲色的繼續拉著安陵緹娜的手腕,再次確診。

“大姐,聽說御醫來給你診病,你可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么?”

顧傾城確診后,放開手,含蓄的問。

因為隔三秋不是普通的情蠱。

安陵緹娜中毒已久,她自己肯定知道身上被人下蠱。

而且有人一直給她緩解,否則她不會還能這般模樣。

但她如今是陛下的女人,這樣曖昧的情蠱,還有那個背后給她解毒之人。

這些,都輕易不能對外人道。

“這宮中還真是沒有不通風的墻,不過是御醫來了一趟,倒連二妹都知曉了。”

安陵緹娜苦澀的嘆道。

“大姐坐下,讓傾城給你號號脈……”

顧傾城扶安陵緹娜坐好,想仔細為她診治。

安陵緹娜見顧傾城要給她診治,像受了驚嚇一般。

趕緊拿大袖掩蓋手腕,不讓傾城碰她的手。

見顧傾城有些疑惑,遂強打精神道:

“放心,大姐很好,什么病也沒有,只是被娘家的事困擾罷了。”

“大姐真的沒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何異樣?”

顧傾城看著臉色蒼白的安陵緹娜。

“我二妹是神醫,大姐若真有什么病,當然求之不得,想讓妹妹診治了。”

安陵緹娜敷衍著顧傾城。

顧傾城見大姐執意如此,也就不勉強給她把脈。

顧傾城又看著李雙兒夸贊道:

“三妹是越來越體貼了,知道大姐身體抱恙,便一早就趕進宮來探望大姐。”

“……我只想進宮安慰大姐,莫要為安陵伯父的去世過度悲傷,并不知大姐身體抱恙。”

李雙兒對顧傾城道。

再頗為訝異的看著顧傾城與安陵緹娜:

“大姐身子怎么了?”

“兩位姐妹放心,大姐沒事。”

安陵緹娜眼神略為閃爍。

又道:“只是陛下過于關心你大姐,讓御醫過來,例行把平安脈罷了。”

話畢,不著痕跡的將手縮回大袖中。

安陵緹娜那樣子,分明就是刻意掩飾自己身上所中了蠱毒。

方才握手腕一會兒的功夫,顧傾城已經把安陵緹娜的脈,把了個仔細。

那脈象,竟比拓跋當初中的情花蠱,還要難纏。

李雙兒看著紫宸宮那一箱箱的禮物,笑嘻嘻的對顧傾城道:

“二姐放心,如今陛下對大姐好著呢。你看看,這些賞賜,就是陛下剛剛賞給大姐的。”

顧傾城這才留意有很多禮物,不經意間,見大姐和三妹妹手上戴著鴿子蛋大的紅綠寶石戒指。

她們手上的戒指,從前可沒見過。

大抵是陛下剛剛賞賜,大姐也轉贈給三妹妹吧。

她心里不禁大為欣慰:

“看見陛下對大姐如此用心,我就放心了。”

伺候在顧傾城身旁的飛雁,心直口快,對安陵緹娜道:

“安陵貴人,看把我們家郡主急的,咱們郡主昨兒一聽說御醫給娘娘瞧病,嚇得不得了,早就想趕來瞧娘娘呢。”

“飛雁,不用你多嘴,娘娘知道咱們郡主對她的心意。”

飛鴻低低的呵斥飛雁。

“本宮當然知道二妹對我這個大姐的心意,還有雙兒妹妹。”

安陵緹娜強顏歡笑。

“所幸本宮有這兩個好妹妹,否則這日子,都不知該如何過呢。”

這時候,紫宸宮的侍女給顧傾城上茶。

顧傾城的飲食,即便是杯清茶,飛鴻飛雁都要循例倒半盞自己試過了,才送給她飲用。

“二妹妹真好,有飛鴻飛雁兩個貼心的丫頭。

你看看她們,即便是本宮這里的茶水,她們還那么仔細呢。”

安陵緹娜看似羨慕的說,實則是說飛鴻飛雁不信任她。

飛雁趕緊向安陵緹娜福身道:

“安陵貴人,非是奴婢不相信娘娘,只是老祖宗再三交代奴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要我們每日看好郡主飲食,哪怕是一杯水,一滴酒,都要自己親力親為,親自嘗過喝過,才能給郡主服食。”

飛鴻也福身道:

“老祖宗懿旨,郡主生,奴婢便生,郡主有一丁點意外,奴婢便當以死謝罪。

所以,奴婢們切不敢有半點松懈。”

那些,都是老祖宗當初要容嬤嬤對飛鴻飛雁的訓導。

顧傾城想到老祖宗一直以來對自己這般愛護,又想到夢中那蟠桃姥姥,一時之間眼睛潮熱。

看看飛鴻飛雁,又對安陵緹娜道:

“老祖宗對傾城也太愛護有加了,看把飛鴻飛雁緊張的,連在大姐宮中吃盞茶,都這么不放心。”

“二妹妹有老祖宗如此愛護,確實是二妹妹的福氣。”

安陵緹娜眉宇輕顰,帶著羨慕。那老太婆,為何就對顧傾城那般的好呢?

李雙兒頷首道:

“老祖宗也是為了二姐的安全,如此也好,有任何人想加害二姐都不容易了。

之前二姐就一直被人算計,也是該好好防范。”

“飛鴻飛雁,”安陵緹娜道:“那你們以后,可得打起精神,好好照顧我二妹妹。”

飛鴻飛雁異口同聲道:“就算安陵貴人不囑咐,奴婢都會好好照顧主子的。”

安陵緹娜心道:

看來,鬼王說的不錯,向顧傾城下藥,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簡單呢。

“二妹妹這兩個侍女,長得也太像了,本宮到如今也搞不清,哪個是飛鴻,哪個是飛雁。”

安陵緹娜再看著飛鴻飛雁道。

“是啊,孿生姐妹,就是這樣難辨認。”李雙兒也笑嘻嘻道,“我也分不清,經常叫錯,反正不管哪一個,就叫她們飛鴻飛雁得了。”

一屋子歡聲笑語的,看上去其樂融融。

“我開始也以為很難辨認,可世間上又哪里有一模一樣的人,只要仔細看看,就知道了。”

顧傾城淺笑道。

再看著飛鴻飛雁:

“你們看看,飛鴻柔弱嬌媚些,飛雁倒是長得英氣逼人,行事也比飛鴻爽快些。”

“總之,孿生姐妹,外人咋一看,都以為是同一人。”安陵緹娜心不在焉道。

她心里煩亂,表面上敷衍,哪里心情去有心情去辨認。

李雙兒打趣道:

“這飛鴻要是去干了壞事,說不定飛雁,就要背黑鍋了。”

“我們家飛鴻,那么好的姑娘,才不會去干壞事呢。”顧傾城一邊酌茶,一邊笑道:“是吧飛鴻?”

“那是自然。”飛鴻認真道。

姐妹幾個吃著茶,安陵緹娜眸眼忽明忽滅,似是閑聊:

“二妹妹的醫術登峰造極,可知道有一種,叫隔三秋的情蠱?”

屋子里的歡聲笑語,仿佛驟然停頓。

都瞧著安陵緹娜。

顧傾城略為沉吟,不動聲色的看著安陵緹娜。

大姐應該是知道自己中了這隔三秋的情蠱,卻是連她們這些姐妹,都不敢隨意透露吧。

“……隔三秋?我確實知道這種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