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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729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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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妙手仁心
戰英領顧傾城到一位重傷者面前,焦急道:
“這位車騎將軍馮熙,乃大將軍最喜歡和信任之人。
大將軍昏迷前向陛下請旨,賜封他為驃騎將軍,陛下恩準的圣旨也傳來了。
可惜頭上和身上多處受傷,傷勢太重,一直昏迷未醒,奄奄一息,郡主快幫忙瞧瞧,可否還有救?”
“是馮大哥?”
顧傾城一看,馮熙額頭纏著布帛,布帛上泌著血跡,全身多處劍傷和燙傷,傷勢比拓跋更為嚴重。
這時,馮熙將軍旁邊一位受傷不算很嚴重,卻守護在馮熙身邊的老者長孫無垢。
自顧傾城進來,便一直激動的看著顧傾城,眼里噙滿淚水。
“安平郡主,您來了?”
長孫無垢激動的喊了句,飽經風霜的老臉上噙著熱淚。
“長孫老將軍別擔心。”顧傾城點點頭,回答了長孫老將軍,又趕緊去看馮熙。
戰英安慰長孫無垢道:“長孫老將軍,您放心,有安平郡主趕來,驃騎將軍應該就有救了。”
“是啊,郡主乃神醫,有郡主在,老朽就放心了。”長孫無垢抹著眼淚。
馮熙臉上紅紫,顧傾城伸手一摸,觸手發燙。
和拓跋一樣,傷口感染潰爛發燒。
而且他身上,是數不勝數的各種傷。
她胸腔竟然像被剜割般痛,就像那些傷口都傷在自己身上一般。
立即給他號脈。
氣若游絲,奄奄一息。
她先捏開他的嘴,趕緊給他灌了半瓶子血液。
幸好剛才命人煮了很多退燒消炎藥,于是趕緊命人將那些湯藥給他灌下。
其實,有她的血液,便已是百毒不侵,她為了保險,才又給他灌了消炎藥。
這樣,軍醫只以為是那些消炎藥起的藥效,而不知是她的血,能治百病。
再命軍醫幫忙涂抹燙傷膏,又給他喂了麻沸散,接著給他一一縫合傷口。
顧傾城一邊幫他縫針,看著他憨厚的面容,就覺得非常的親切。
不僅僅親切,竟有血肉相連之感,眼淚就悄然無聲的落下。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當然,在縫合傷口時又悄悄刺破自己的手,在傷口上涂抹上自己的血。
“馮大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邊給馮熙處理傷口,她又安慰身旁的長孫無垢:
“老將軍,您不必擔心,馮大哥是傷口感染,吃藥縫合傷口后,應無大礙了。”
其實,別人不知顧傾城給馮熙喂血,又在他的縫針上涂抹她自己的血,長孫老將軍一直在旁邊細心的看著,卻是瞧出來的。
他眼里的淚,更多了。
這時顧傾城也給馮熙縫合完畢,飛鴻飛雁端著水盆伺候顧傾城洗手。
“……郡主,辛苦了!”
長孫無垢百感交集的說了句。
目不轉睛的看著顧傾城,眼里的淚水依然激動的滾落,嘴唇嚅動,仿佛還有萬語千言。
顧傾城見他如此激動,趕緊拿過干凈布帛給他擦淚,溫柔道:
“老將軍,我知道您和馮大哥感情親厚,你放心啊。馮大哥麻藥過后,用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了。”
“好,好。”長孫老將軍默默點頭。
眼里的淚水仿佛壓制不住的源泉,依然是激動的看著顧傾城。
戰英又在旁邊道:“馮熙將軍是長孫將軍的少主,老將軍是太擔心他的少主了。”
“來,老將軍,我看您也受傷不輕,讓傾城給您看看?”
顧傾城扶長孫將軍坐下,細心的為他把脈,給他料理傷口給他開藥。
長孫老將軍看著顧傾城默默點頭,最后長長舒口氣,擦擦眼淚,終于收起激動心情。
慈愛道:“郡主真有本事,您爹娘在天有靈,肯定很安慰了。”
“老人家過譽了。”顧傾城溫言道,“你們先好好安養,我還會來看你們的。”
顧傾城站起來,一陣暈眩襲來,眼前一黑,幾乎搖搖欲墜。
好在李弈和凌云就在身后,兩人把她扶住。
戰英接著帶他到另外一個房間,顧傾城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
拓跋丕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臉上也是紅撲撲的。
顧傾城走過去摸摸他的臉,也是發燒,他頸脖上也有很大片燙傷。
他們攻城,戴著頭盔,穿著盔甲,滾油從城墻高空上澆潑而下,脖子上的燙傷最重。
而且他年輕皮嬌肉嫩,燙傷的表皮已經潰爛化膿,幾乎到骨頭上。
她先讓飛鴻飛雁扶他起來,先給他灌血灌藥,再把他放趴下,親自幫他清洗膿創。
這一折騰,把昏迷中的拓跋丕弄醒了。
“誰他媽的碰老子,痛死爺了!”拓跋丕胡亂的揮拳。
飛鴻飛雁捉住他雙手,拓跋丕慢慢瞪開眼,便看見眼前的顧傾城。
拓跋丕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就像受傷的孩子見到親人。
“男子漢,忍著點哦。”顧傾城柔聲道:“我知道很疼,我已經盡力小心了。”
“哼,爺死不了,不用你管!”
拓跋丕氣嘟嘟的把頭扭過一邊,不看顧傾城。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特丑,不想讓顧傾城看見。
顧傾城給他吃了麻沸丸,洗了膿創,刮去腐肉,又給他涂抹燙傷膏。
“九爺能上戰場殺敵,已經很棒很了不起了。這些傷,就是九爺英勇的軍彰,是九爺一輩子的榮譽。”
顧傾城夸贊道。
她知道這么嚴重的燙傷,即便他再堅強,也是痛楚難忍,便以此話安慰拓跋丕。
拓跋丕便咬著牙,一言不發。
顧傾城再細心的幫他包扎,纏布帛的時候,要扶起他從頸脖穿布帛經過胸口固定。
拓跋丕就像被顧傾城抱在懷里一樣,他一下子又害羞起來。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不肯嫁給爺,卻一而再的占爺便宜!”拓跋丕翹嘴哼道。
飛雁嗤笑:“九王爺真是的,咱們郡主,還會占你一個孩子便宜?”
“哼,你說誰是孩子?!”拓跋丕對飛雁低叱。
飛雁一臉懵然。
看看氣勢洶洶的拓跋丕,趕緊退在一旁。
“是,我就是喜歡占九爺便宜。”顧傾城摸摸他的小臉蛋,笑道:“九爺可得快點好起來哦,否則本郡主,天天來騷擾九爺,占九爺的便宜嘍!”
拓跋丕整個人便仿似僵硬了般。
顧傾城噙著笑,離開拓跋丕的房間。
身后的拓跋丕,撫摸著被顧傾城摸過的臉。
青澀的臉上,竟有少年人情竇初開的羞澀。
戰英帶顧傾城到另外一個房間,那房門緊閉。
顧傾城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有些愕然的問:“這里也有重傷者?”
“這是花木蘭的房間,他自從受傷后,只問軍營要了些藥,卻將自己關起來,不肯見任何人。”
戰英蹙眉道,微微攤開雙手,表示有些不了解那個花木蘭。
再搖頭輕笑:“真是個古怪的人!”
顧傾城看看身后跟著的一群男人,嘴角微翹:
“好了,我帶飛鴻飛雁進去即可,你們暫時退下去吧。”
于是戰英等人先行離去,回去照拂拓跋。
李弈與凌云則還是守在門外不遠處。
花木蘭的房間,從里面反鎖著。
“花木蘭,是我,我是顧傾城。”顧傾城拍門。
里面隱隱有微弱的聲音,卻沒人應門,也沒人來開門。
顧傾城知道花木蘭很不妙,示意飛雁拿劍挑開門栓。
打開門進去,顧傾城讓她們再把門栓上。
飛鴻飛雁本來就不理解那個花木蘭,明明受傷,還不讓軍醫醫治。
而且也不明白郡主此舉:
不就是替花木蘭治病么,為何還要將門關得那么嚴實?
花木蘭果然也奄奄一息,只虛弱的看著眼前進來的人。
“木蘭姐。”顧傾城疾步上前,抱起她啞聲低叫。
花木蘭微弱的眸光,看見顧傾城,仿佛松口氣。
一直堅強的意思,全部松懈,隨即昏迷過去。
飛鴻飛雁面面相覷,更加愕然:郡主叫他木蘭姐?
花木蘭的傷,不亞于其他人。
而且她被滾燙的油自上潑下來,沿著她的頸脖流到胸口。
到處都是燙傷,傷口還被捂得緊緊的,皮膚已經潰爛。
在花木蘭衣裳被顧傾城打開的瞬間,飛鴻飛雁看見她的女兒身,終于徹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顧傾城看到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卻不敢讓軍醫治療的花木蘭。
更加深切的知道她是多么的不容易,眼里的淚水簌簌滾落。
又先給她灌了些血,再給她處理傷口,在她創傷面上涂抹了很多自己的血。
這樣她的傷口不但很快恢復,而且不會留下疤痕。
飛鴻飛雁驚愕的看著那些已經腐爛的肌膚,在顧傾城的血抹上去卻奇跡般生長起新的粉紅的皮膚。
飛鴻飛雁無不駭然。
飛雁震驚的低聲道:“原來郡主的血,竟然能活膚生肌,起死回生!”
顧傾城放完血,自己都搖搖欲墜。
飛鴻飛雁趕緊扶著顧傾城,兩人潸然落淚。
飛鴻低低的哭道:
“原來郡主不但醫術高明,一直以來,還用自己的血救人,怪不得那些傷病之人,好得那么快。”
“可是咱們的郡主,卻自己受累。”飛雁也捂著嘴嗚嗚的低聲哭泣。
“我血液能治病之事,你們切勿說出去。”顧傾城交代。
“嗯……”飛鴻飛雁點頭。
飛雁靈光一閃:“我想起來了,怪不得那血魔,想吸郡主的血。”
花木蘭終于被顧傾城救醒,驚喜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顧傾城。
略為順順氣,虛弱的笑道:“傾城,是你來了。”
“我若不趕來,你便這般撐下去,只怕會熬不過來。”
顧傾城憐惜的撫摸著她布滿風霜的臉,滾燙的淚水又滴落。
飛鴻飛雁趕緊擦擦眼淚,又趕緊打水幫花木蘭擦臉擦血跡。
這樣,花木蘭才回復了一點女兒家的姿態。
倏然,花木蘭眼淚簌簌滴落,緊張的攥著顧傾城的手,沙啞著聲音道:
“傾城,你應該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救人,肯定第一時間去看了大將軍吧。
他怎樣了?可……可還有生命危險?”
緊張之情溢于言表。
顧傾城握著她的手,柔聲道:“放心,你們的大將軍,不會有生命危險。”
花木蘭豆大的淚珠滾落,哽咽道:
“好……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顧傾城見她如此緊張在乎拓跋,卻對傷勢最嚴重的馮熙只字不提。
心里微動。
“木蘭姐,很擔心大將軍?”顧傾城微笑問。
花木蘭臉上情不自禁露出女兒家的羞赧,哽咽的哭道:
“城樓上那桶滾油,原本應該潑向我的臉,若非……他飛撲過來推開我,我的整張臉,肯定就毀了。”
“你是說,若非大將軍,你幾乎就毀容了?”顧傾城微微點頭,有些恍然。
她還在想,他堂堂最高統帥,怎么就受了那么重的傷呢。
原來他是飛身去救花木蘭。
“可是他,他卻被那滾油兜頭潑到身上,雖說他穿著鎧甲,可是那油詭異,竟然無孔不入。
而且只要沾上一點點,便會在身體迅速蔓延,腐蝕肌膚。所以他的身體,肯定也是重創。”
花木蘭想起當時情形,殷孝祖命人潑下黑油,再射火箭。
整個魏軍,幾乎陷入火海。
所有人身上幾乎無一幸免的沾到黑油,又被火燒。
若非大將軍以熠熠霞光的罡氣滅火,并殺了守城門的士兵,擊潰殷孝祖。
他們恐怕全軍覆沒。
最后,她又悲慟道:
“若不是被我拖累,他不至于受了那么多的傷,又被油潑。”
此刻的花木蘭,一門心思,竟都在擔心大將軍,卻忽略了留意傾城臉上的一絲尷尬。
顧傾城同是女子,看著花木蘭說起大將軍那般柔腸百結,愛慕的眼神。
她終于知道花木蘭心里喜歡的人,原來是高陽王大將軍拓跋。
而不是馮熙了。
難怪她曾經說道: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
原來她心目中敬若星神的男子,便是拓跋。
其實,拓跋如此出類拔萃,世間上女子喜歡他,原是意料之中。
她很想告訴木蘭姐,自己不是陛下派來,是自己擔心拓跋而趕來。
但她一句都不敢說,怕一不小心,傷了花木蘭的心。
若有一日,花木蘭知道自己與拓跋在一起,她會不會很難過?
“木蘭姐,你放心,你身上的傷,很快就恢復,而且不會留下疤痕。”
顧傾城微笑著拍拍她的手,安撫著。
又道:“你先好好休養,我還得去看看其他傷者。”
“好,你快去吧。”
花木蘭笑意盎然的看著顧傾城離開。
顧傾城又命飛鴻飛雁她們帶上藥,讓軍醫和她一起,去傷兵營。
受傷的將士實在是太多了!
略為檢查了他們的傷,其實都是大同小異。
趕緊命軍醫給他們涂抹添加了她血液的燙傷膏,她給他們處理傷口。
她一直悄悄的放自己的血,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虛弱。
看得飛鴻飛雁姐妹倆只心疼得悄悄抹淚。
直忙到下午,飛鴻飛雁見郡主就臉唇色都蒼白,已經搖搖欲墜,真的不行了。
她們哭著,讓李弈幫忙,強行的把她抬回拓跋房間。
“好了,我沒事了,你們趕快去休息吧。”
顧傾城看著他們,有氣無力道。
微微闔眼,又再囑咐:
“你們跟著我如此奔波,也是累壞了,都快去好好休息吧。”
眾人出去,掩好房門。
顧傾城坐在拓跋床邊,才知道自己全身早已散了架。
伸手摸摸拓跋的額頭,總算已退熱。
“拓跋……你快醒來!你再不起來,看姑奶奶不把你給休了!”
她兇巴巴的在他耳畔道。
輕輕握著拓跋的手,把臉貼在他的手上。
顧傾城很累,腦袋昏昏沉沉,重逾千斤,眼前一陣漆黑,逐漸將她整個人吞噬。
她什么都看不見,腦袋一歪,完全闔上眼,昏睡過去。
李弈和凌云他們見顧傾城如此不辭勞苦的照顧傷者,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你們不知道,我們郡主……可不是僅僅替他們診治……”
飛鴻看著累倒在拓跋床邊的顧傾城,又不敢去打攪他們。
捂著嘴巴,滾滾落淚,再也說不下去。
而飛雁,早在外面哭得聲嘶力竭。
戰英在門外悄悄看了他們一眼,便掩上門,也不敢打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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