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傾城

第四百九十六章:以假亂真

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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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以假亂真

拓跋余驚魂甫定,不敢再久站蟠桃樹前,再彎腰背起顧傾城,往一攬芳華殿宇游廊走去。

“看看,老祖宗還是最疼你,咱們同是她老人家的嫡親血脈,她卻最寵你。”拓跋余不無感慨道。

“是啊,老祖宗任何時候,都當我是心肝寶貝。”顧傾城甜甜道。

顧傾城眼前又涌起被那人背著,那寬闊渾厚的脊背,真的好舒服。

但如今的背脊,好像瘦削了些。

她輕輕撫摸他的肩膀,淺聲問:“你,最近是否瘦了些?”

拓跋余放她下來,眸眼里全是悲慟,喟嘆的點點頭:

“你被逼投身乾坤鼎,朕也隨你跳進去,本想與你殉情,卻被你推了出來。

后來朕想到你要朕在一攬芳華等你,又不敢尋死了。

但整整七日,朕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實在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整整瘦了一圈……”

拓跋余說的這些話,有一半真一半假。

與她一起跳下乾坤鼎殉情的是拓跋,與她相約一攬芳華的也是拓跋。

而當拓跋余看著顧傾城被逼跳下乾坤鼎,他也真的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真的整整七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直至七天后,他終于像睡獅醒來,毫不猶豫的讓宗愛殺了皇帝,嫁禍拓跋。

讓江漓等人為證,揚言是拓跋為了報復皇帝逼死傾國公主,而弒祖殺了皇帝。

拓跋雖然被玉蟬子換了一顆血蟠桃果,能夠活過來。

活過來的拓跋趕回乾坤鼎,又想跳進去與傾城生死相隨。

卻被成千上萬的御林軍擋住。

他幾乎殺紅了眼,殺得渾身是血,最后還是被玄鐵鏈捆綁起來。

卻死也不肯離去,悲痛欲絕的守護在乾坤鼎旁邊。

他堅信,他的傾城,不會死!……

他們還約好,在一攬芳華等她回來。

他不吃不喝,整整過去七天,嘴唇都開裂。

看著燃燒了七天七夜的九味真火,他最后,還是以為傾城已經化為灰燼。

失去傾城的痛苦,教他生不如死。

他回到一攬芳華,等候傾城的魂魄來相依。

即便被拓跋余嫁禍他殺了皇爺爺,他也不反抗,任由他們將他捉拿,淪為階下囚。

任其宰割!

許是死了,便能與他的傾城相聚了。

而拓跋余,鏟除了最大的勁敵拓跋,順理成章,名正言順的登上九五之尊。

還一并把廢為庶人的拓跋翰和赫連皇后處死。

顧傾城看著仍然帶著深深悲慟的拓跋余。

“對不起,我令你擔心了。”顧傾城輕輕低喃。

拓跋余擁著她,怦然心跳。

軟玉在懷,溫香盈齒。

這種美妙的感覺,又重新回歸,他心里的幸福,難以言表。

炙熱的吻,便欲覆蓋她那兩片桃花瓣。

可是她還是像抵觸的,含羞嗒嗒的將他推開。

“我們已然成親,你早就是我的娘子,為什么還害羞?”他激動的拉著她索吻。

她還是羞赧的躲避:

“你方才不是說,咱們只是悄悄成親,我們還未大婚。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要大婚后,才吉利……”

她最后的聲音,很淺。

那羞答答的容顏,卻更加勾魂攝魄。

“好,那我們立刻回宮,即刻昭告天下,宣布我們大婚!

朕要以鸞駕鳳儀,十里紅妝,最隆重的婚儀,迎娶皇后!”

顧傾城略為沉吟。

“我出嫁,總不能在皇宮出嫁吧。我想留在一攬芳華,在一攬芳華待嫁。”

拓跋余眸光聚斂,帶著一絲心虛,不大放心的看著她。

少頃,見她執意,才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顧傾城見他對自己百依百順,便開心的笑了。

眼睛彎得像月牙兒,露出潔白細膩的貝齒。

像個嬌憨的孩子。

拓跋余更加如飲蜜糖。

一向陰沉莫測高深的臉,容光煥發。

仿佛這二十多年的陽光,都攢在了這一刻綻放。

他們回到寢殿。

她看著殿內,忽然靈光一閃:

“我記得,你當時吃那秦少卿的醋,做了很多長袍,就在……”

顧傾城眸光瀏覽了一圈寢殿,去找那放衣裳的地方。

拓跋余已經含笑看著里面的衣帽間:

“是啊,朕當時吃醋,一下子做了足足十幾件,各種素雅顏色都有,就掛在里面的衣帽間。”

顧傾城淺笑著點點頭:“你呀,就是千年老醋,連秦大哥的醋也吃。”

“你不是喜歡秦少卿的儒雅么,難怪朕會吃醋!”

“秦大哥確實儒雅英俊,可我只把他當大哥呀。”顧傾城微嗔。

她一顰一笑,都令拓跋余沉淪,挪不開眼睛。

將她擁進懷里,想要吻她的時候,顧傾城早已像蝴蝶般飄走。

“好吧,就等我們大婚!”拓跋余長吁口氣。

又含笑道:“那你幫我換衣袍。”

顧傾城點點頭。

兩人進了衣帽間。

拓跋余讓她幫他選件長袍。

顧傾城看著那些長袍,最后,還是給他選了淺藍色的那件,為他穿上。

她看著眼前人,微微蹙眉。

她記得他以前,穿月白色最好看。

為何,如今,反而是這藍色,最與他般配?

他們離開寢殿,途徑書房。

顧傾城看著墻壁,腳步一頓,她記得上面,本來有幾幅她的畫像。

可是如今,墻壁上卻空空如也。

拓跋余嘆口氣,不無惋惜道:

“這段時日,朕新登大寶,忙于國事,一攬芳華居然闖進賊了,還將我給你畫的那幾幅畫像,統統偷走了!”

“……被人偷走了?”顧傾城也不禁惋惜,“連我的畫像都偷,許是個淫賊呢!”

拓跋余聽到顧傾城說闖進來的是淫賊,臉色陡然大。

臉上的笑變得僵硬。

“那個,等我們大婚,朕騰出時間,一定抓住那偷畫的……惡賊,把畫像追回來!”

他總算把淫賊改成惡賊。

“罷了,不就是幾幅畫么,以后你再幫我畫就是了。”顧傾城微笑道。

拓跋余眸眼又有些遲疑:他確能作畫,但要像拓跋那般,能將她畫得惟妙惟肖,卻是不易。

忽然,她的肚子咕咕叫,撫摸著肚子,歡脫的拉著拓跋余往廚房走去。

“我肚子餓了,你給我做些好吃的吧。”她嬌憨道。

看著她像個孩子般撒嬌,拓跋余心醉神迷。

可是,當他看到廚房琳瑯滿目的廚具,就手足無措了。

見他還不去動手,她眨巴著亮麗的眸眼。

“……你不是說過,一輩子給我做飯的么?”

拓跋余的額頭驟然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正在他束手無策之際,他的近身侍衛馬云走進來。

先給拓跋余和顧傾城行禮,而后輕輕道:

“陛下想給傾國公主一個驚喜,做的那些糕點,末將已然在巨鷹崖布置好了,陛下和公主就請移駕吧。”

拓跋余這才如釋重負:

“……是啊,朕一直堅信,你能歷劫歸來。

每日給你備下糕點美食,如今,你早餓壞了,咱們去品嘗吧。”

馬云做事細心,知道傾國公主浴火重生,陛下與公主上一攬芳華,早已細心的在巨鷹巖上,布置了精美糕點美食。

在巨鷹巖坐著,能最好的觀賞氤氳的飛瀑。

而當他們雙雙坐在這里,享受美食的時候,那本來平靜些的水霧,又變得格外的激烈了。

拓跋余細心的照顧傾城,甚至擁著她,還夾著糕點親自喂她吃……

當拓跋余相擁,顧傾城總會不期然的與他保持距離。

顧傾城吃著這些精美的糕點,卻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拓跋余陪她一起吃,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非常優雅。

顧傾城腦海里,卻竟然有他大快朵頤的吃相。

雖然沒看清他的臉,只是瞧見他歡脫的吃相。

心里不免感慨:大抵做了皇帝,太多繁瑣禮儀,一切的舊習,怕是都要改變。

雖然四十多日沒吃沒喝,她卻只吃一點,便興意闌珊。

最后,拓跋余讓她好好待在一攬芳華,他回去準備大婚迎娶她回宮。

當然,拓跋余留下馬云帶著重兵,看守一攬芳華,以防突變。

并暗暗交代馬云一些話。

拓跋余走后,顧傾城不知何故,竟然頓覺輕松起來。

不由自主的飛旋起舞。

那熠熠生輝的蝴蝶舞衣,那美得傾國傾城的美人,看得侍衛們眼珠都挪不看。

顧傾城悠然自得,自顧的飛旋了一陣。

陡然瞥見那些黑壓壓,若即若離跟著她的侍衛。

再放眼看去,就連飛瀑那邊,也有數不勝數的侍衛。

這個拓跋余,怎么將她的一攬芳華當禁苑般重兵把守。

她很不高興被人監視的感覺。

“你們都回去吧,我這里不是皇宮,不喜歡有那么多陌生人!”

這是她和她愛人的地方,她不喜歡有閑雜人等出現。

“不可以的,公主,陛下吩咐,我們要寸步不離的保護公主!”馬云盡職盡責道。

臉上帶著不放心。

顧傾城知道他們職責所在,勸他們離開是沒用的。

慧黠的眸眼一轉。

雙袖一揮,竟像狂風掃落葉般,將馬云等人揮出一攬芳華外面。

她再飛身空中,向飛瀑那邊的侍衛雙掌齊發,將所有侍衛打飛出一攬芳華。

還將他們定住在一攬芳華外面。

并在一攬芳華結了結界。

她笑嘻嘻,俏皮的輕輕拍拍手。

這樣,侍衛們既看守著一攬芳華,也不會礙她的眼了。

他們身不由己,即便拓跋余知道,也沒有借口責罰他們。

而且有了結界,他們也不能隨便上來打攪她嘍!

她心里這般想著,卻不知被定住的馬云焦急得要死了。

她像輕盈的蝴蝶,一個人悠然的在一攬芳華翱翔,反而覺得更自在。

信步往一攬芳華周邊走,只覺得熟悉而溫馨。

她看到那些防御裝置,知道是一些陣法。

腦海又依稀記得,她和某個人在一起布置這些陣法。

但眼前浮現的那個身形,好像不是拓跋余。

拓跋余清瘦,而那人高大英偉。

是啊,拓跋余說他這陣子消瘦了。

她被逼跳進乾坤鼎,他肯定擔心壞了。

在那些防御的陣法中,竟然有只誤闖進來的兔子,一枝竹箭穿胸而過。

看到那些狩獵裝置和那被獵殺的兔子,她忽然記起那個人教她如何狩獵。

還把她抱在懷里,教她如何剝兔子皮。

她拿起那剛剛斷氣的兔子,來到飛瀑邊。

素手輕輕一揮,空中寒芒閃過,輕而易舉就剝了兔子皮,將兔子收拾干凈。

再一抬手,吸來樹丫和柴火,架上兔子,再向柴火吹了一口九味真火,烤著兔子。

當兔子烤得金黃焦香,她撕開兔子,坐在水潭邊的巖石上吃起來。

卻好像沒有之前吃過那般美味。

她嘆口氣,自己畢竟不如那人,任何東西在他手中,都變成美味。

看看手中的兔子肉,索然無味的丟回枝丫上。

看著水潭,她又想起與那個人,浸泡在這里,還嬉鬧了好一番……

她心里蕩漾起暖意,不禁“噗嗤”的笑起來。

她當時泡在水里,那長長的頭發,就像水草一般旖旎滌蕩……

倏然,她瞧見飛瀑氤氳的水中,豎起一根管子,管子底下,竟然真的有長長的頭發在滌蕩。

而且,水中有雙猩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瞪著她……

那豈止是眼睛,而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只是,那人慘不忍睹……

被綁在水下面,眼睛堪堪平水面,能瞧見水上面的一切,只在他嘴里插了根管子讓他呼吸。

可是,他的雙臂卻只有袖子,空蕩蕩的,身子被玄鐵鏈綁在水底下的鐵柱上。

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根高大的**。

僥是她已經淬煉了不死不滅之身,還擁有回天之力。

陡然見到水中情景,也嚇得毛骨悚然。

她素手一張,將那瞪著她,慘不忍睹之人連柱子一起吸起來。

嘩啦啦……一陣水聲大響……

看著面前那個,還算作人的人,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瞧清楚他是個可憐人后,她玉手一揮,揮掉了他嘴里的管子和身上的玄鐵鏈子。

咳咳咳……

那人嘴里的管子拔掉,嗆出一大灘水。

緩得一口氣,猩紅的眸眼,一臉激動,死死的瞪著傾城。

氤氳水霧,飄渺如煙中的傾城,纖塵不染,比雪山之巔的雪蓮還潔凈,令人頓覺自己邋遢污垢,甚至不敢直視。

但此人卻例外,不僅敢直視,而且直勾勾的盯著她。

他又驚又喜,嘴里想笑,卻扯出個苦澀辛酸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想張口說話,卻不能言語。

淚水早已傾瀉而出。

瞧他那樣子,是喜極而泣么?

又許是泡了太多的水,才有那么多的眼淚?

淚水夾雜著他臉上的水漬,嘴里“嗚嗚嗚”的發出模糊不清的叫聲,激動的向她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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