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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真一時間只覺得腦中嗡鳴,心中酸澀又憤怒。
修真者的修為到達金丹期后,就會自我修復了,修為越高,修復起來越快,但同時也需要更多的靈力。
這也是安思梅和任綺都確信大師姐易容術高明,相貌不可能就這么普通的原因。
有些不完美的地方,隨著修為的提高,自然而然地會被修正到最佳狀態。
對修士的肉身造成一時的毀壞并不難,難的是,造成一個大乘初期修士都無法修復的斷手之傷。
這小師侄已經是她師父這一系僅有的傳承人了。
而她自己基本上是自學成材,沒有學到多少師承的法術和絕技。
到底是誰人想要斷絕她這一脈的傳承,竟然下此毒手?
她深深覺得自己失職,竟然沒有看護好小師侄,控制不住地失聲問道:“到底是誰!竟敢這樣對你?!”
三千年來幾乎沒有什么負面情緒的她,第一次有了想親手殺人的沖動。
制符室內,有陣法和禁制隔絕內外。
此時正處于激怒中的林玄真若是放出神識就會發現,地雷峰上凝聚了一大片烏云,其間雷蛇翻滾,比起陸仁渡劫之時,聲勢更為浩大。
常思意無聲地嘆了口氣,抽回了自己的手,卻依然沒有看向她。
“我生來如此,小師叔不必在意。”
這一句淡然的解釋,讓林玄真呆愣了片刻,那殺人的沖動瞬間泄了勁。
她有些茫然地反問道:“真的嗎?我怎么記得當年小師兄跟我說起你的時候,不曾提到過此事。”
該不會是師侄貼心,怕她為了討公道而得罪了不得的人物吧?
常思意淡淡答道:“師尊愛護心切,不忍心看我被異常看待罷了。”
修真一途,雖然要忍受許多非人的考驗,但這種天生殘疾就沒有必要告知他人,徒增煩惱。
林玄真的小師兄自然是不會到處說自己徒弟殘疾的,師侄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做。
她小師兄飛升已有兩千多年,她和師侄幾乎沒近距離接觸過,這些事情的真相已無從可考。
如今也只好相信師侄所說。
“魏師弟知道此事?”林玄真心中郁郁,自責不已,對魏谷也生出一絲埋怨。
“魏師弟粗疏豪放不拘小節,加上我自己有意遮掩,他并不知情。”常思意為魏谷開脫道。
他不想糾結于這雙手的真假,反正早就已經習慣了。
如今他只想早些學完了這種符,好把小師叔送走。
“小師叔,這些不重要,先傳授我繪制這定向傳送符吧!”
林玄真聞言,只以為是師侄體貼,不想讓自己為他再傷神。
她一時感動,保證道:“師侄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尋來能夠重塑肉身的藥!”
常思意點了點頭,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與其他人不同,他完全相信小師叔有這個能力。
但有些事,他不能說,連說的念頭都不能起。
剛才他只掠過那個念頭,法身上便出現了鎖鏈一樣的東西,雖然一閃而逝,卻又留下一條傷痕。
深入神魂的割裂之痛鋪天蓋地地襲來,常思意卻只是微微擰了擰眉,連呼吸都不敢亂上一分,唯恐引起小師叔的懷疑。
這一切發生在一剎那,連林玄真都不曾發現。
把還拿在手上的九轉回元丹塞在那玉質般冰涼的手中,她的情緒才緩和了不少。
她還記得師侄的法身傷痕累累,總有一個罪魁禍首才對。
“師侄啊,你這法身的傷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人欺辱你,你千萬不要忍耐,直接告訴小師叔就好。”
若是讓她知道那人的身份,她一定千方百計去挑釁那人,讓他知道急速突破的快樂。
那人的肉體或魂魄,總有一個要升天!
林玄真堅持要知道師侄法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常思意有些為難,說又不能說,說一半估計直接沒命了;不說,小師叔又緊緊相逼。
他摸了摸斷手續接處,靈機一動,說道:“是弟子修煉之時走火入魔,如今才好些了。”
這又是林玄真的知識盲區了。
她只知道有“走火入魔”一說,卻因為自己從來不曾經歷過,也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那,這九轉回元丹夠不夠用?還有什么丹藥能治療這些傷?”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
法身這種東西,她沒有。
她連金丹都沒有,當然也不知道法身之傷該怎么處理了。
只是以前歷練之時,隱約聽朋友說起過,能夠治療這種傷勢的丹方,早已流散失傳了。
唯有以煉丹之術見長的神木宗,可能藏有相關的丹方。
“小師叔無需費心,多花些時間慢慢養著就好。等到我修為增長,也就自愈了。”常思意低垂著頭,輕描淡寫道,似乎那法身之傷與他無關似的。
“哦,那我這里還有能增長修為的丹藥,只是對你這大乘期的,聊勝于無。”
說著,林玄真又從儲物鐲里掏出幾瓶珍藏幾百年的丹藥,每個瓶子上都標記著“玄”字。
她抱著那些丹藥,示意師侄把它們放到自己的儲物袋里。
常思意有些懵了。
就算他再淡定,看到這么多的極品丹藥也沒法繼續淡定了。
尤其還都是木玄大師煉制的丹藥。
木玄大師的丹藥,一顆頂別人五顆,有時候還比別人的八顆強。
全修真界爭相搶購,口味清新又獨特,再也不用擔心酸苦的藥味兒了!
他默默接受了小師叔的好意,收下了這堆丹藥,囁嚅道:“小師叔……這木玄大師,是否……是你……”
“當然不是!”林玄真緊張地否認。
差一點點!
差一點點她這馬甲就被扒下來了,還好她否認得快!
“朋友?”常思意吞吞吐吐地講完最后一個詞,這才反應過來小師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否定了。
林玄真也很尷尬,她太過緊張,沒等師侄問完就否認了,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心虛?
連忙補救道:“啊,哈哈哈,你說朋友啊?是啊,就是我朋友,對!”
常思意這才松了一口氣,小師叔既然說那是朋友,應該不至于做出殘殺的事來。
那些傳言都是污蔑無疑。
只是,那木玄大師又去了哪里,徒留他小師叔擔這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