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師姐

五十三、人生處處是逆境

修士入道后,除非是修真家族,或者是張方那種家中徒留年邁寡母的特殊情況,大多就開始漸漸脫離凡俗。

畢竟仙凡有別,長生就難免一個個送走親人。

感情過深,反而徒增傷感。

弋努托了白少盟主關照后,不時就能聽楚怡師侄提起東弋島的變化。

如今東弋島附近的絕靈結界又往后退了幾十里,東弋島的物產豐富了許多。

東弋島民往來夏神部洲交易的,不再僅僅是絕靈石,還有不少珍惜的海獸。

弋努放下心來,就不再牽掛東弋島上的人和事,專注于修煉一事。

她擁有純度極高的雷靈根,每一次的突破幾乎不曾遇著心境阻礙。

八年過去,弋努本可以更早一些結丹的。

但她想和師父一樣,丹符器陣劍,樣樣精通,便分散了不少時間去鉆研其他。

經過這八年,弋努也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師父究竟有多強。

聽藥堂的魏師叔和器堂的季堂主說,《畢天丹法》和《畢天器法》與修真界的丹法、器法多有不同。

而弋努打聽過,不曾聽聞木玄和木真有師承。

只有韓煝說,在鳳麟洲遺跡遇到木玄大師時,木玄聲稱兩人皆師承木林,可她跟白少盟主詢問木林的消息時,又聽他說了木林就是師父。

也就是說,那丹法和器法,極有可能是師父自創的。

師父嫌麻煩,不肯承認自己是木玄和木真也沒關系。

等到將來,她這個親傳弟子也成為師父那樣優秀的人,自然可以為師父正名;師父覺得麻煩的事,她也可以代勞。

弋努感慨道:“弟子三生有幸,能遇上師父。”

林玄真被她這句莫名其妙卻飽含感恩的感慨弄得有些不自在。

她其實也沒做什么吧?

只是把弋努從東弋島上帶出來,給她一些門內弟子都用不上的、當年自己用剩下的凡人吃食和常服,中間還差點把她給搞丟了。

就這,還是沖著弋努本身純度極高且尚未成型的雷靈根去的。

她當時就想著,五雷峰好歹是個主峰,需要找個人來接管,這才起了收徒的念頭。

剛好有這么個天資縱橫又聽話懂事的小姑娘,白撿的好徒弟,反正她覺得自己不虧。

而且弋努入門之后,八年來的傳道受業解惑,都是楚怡、安思梅、常思意等人代勞的。

也就只有那一柄看似普通玄鐵劍的仙劍,她稍稍用了些心思。

當師父的,對徒弟好一點,不是應該的嗎?

師父雷繁和師兄們,對她也是這樣不計回報的。

而且他們對她那已經是溺愛了,林玄真自認為對徒弟還沒有太溺愛。

她也知道,不論是前世還是當下的修真界,確實有長輩喜歡磋磨晚輩,創造逆境揠苗助長。

用前世的話說,就是“逆境使人成長”。

她并不認同這種行為。

外面的逆境夠多了,在家里就給晚輩多多的鼓勵和支持就好,這樣他們才能有勇氣去跨過逆境。

否則人生處處是逆境,這心境還能好得了嗎?

修真者對心境的要求就更高了。

萬一想不開,被心魔趁虛而入,修真者隨便一個神通,就能造成生靈涂炭。

林玄真心里腹誹一番,才嘆了口氣道:“阿努你好好修煉,將來把五雷峰管理好,你師父我就知足了。”

弋努鄭重其事地說道:“師父放心,弟子必不會讓師父蒙羞!”

第二日,林玄真又帶著弋努去了天雷峰,只是這一日要介紹和接見的是靈族的各大首領。

除了風生獸風妖王、火光獸火妖王、鱗族蛟妖王、羽族雕妖王、霧溪森林妖王金刁等,數十個熟悉的大妖王及隨同而來的大妖之外,其中還有林玄真也是第一回見的巨山魈一族新任魈妖王、夏浣熊一族熊妖王。

熊妖王對人族比較敵視,即使是以林玄真的名義親自發去的邀請函,也請不動他。

這一回熊妖王過來,還是因為白霜見有意叫夏浣熊一族和天雷門搞好關系。

熊妖王夏勇也想單獨找機會,感謝一下大師姐出面,叫木玄煉制補天丹的事。

不然他女兒夏歡歡的妖丹就白掏了,外孫白霜見可能到現在也不堪大用。

另外,蝦湫和沈沐,甚至還有琵琶精,也作為各自靈族的代表,參加了這第二場的拜師大典。

這一回面對以血脈和實力論尊卑的靈族,林玄真就放松得多了。

她坐在上首主位,身上氣息一放開,血脈威壓就把在場的眾位妖精靈怪壓制得驚魂不定。

數個不適應人族正調整坐姿的靈族,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對此卻沒有靈族發出嘲笑。

太正常了。

在那叫靈魂戰栗的恐怖氣息面前,只如此失態,沒有屁滾尿流已經不錯了。

見血脈壓制震懾了眾靈族,林玄真便又淡定地收斂了氣息。

她掏出許久沒揉的毛毛放在腿上,揉了兩把后,才對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眾靈族招呼道:“諸位妖王,請起身落座吧!”

林玄真又示意弋努上前,對眾靈族介紹道:“這就是我的親傳弟子,弋努。還望諸位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加照應。”

這之后就是照例銘記弋努的氣息,以免將來誤傷。

弋努本命天賦的原因,平日里連大乘期修士都無法察覺她的氣息,好些妖王沒能記住。

熊妖王夏勇是最沒耐心的,他直接從頭上拔了根毛,遞給弋努道:“你要是來了夏神部洲西邊的夏浣熊領地,就把這根毛拿出來,自然不會有熊與你為難!”

風妖王風大力有樣學樣,只不過拔的是尾巴毛。

其余大妖王也紛紛效仿。

弋努一一收下后又道了謝,走到末位的羽族雕妖王金敏面前。

金敏年幼,身上還是白色幼羽,這一趟是孔越載著她,大老遠從歸雁臺飛來的。

孔越看著閉上眼睛微微顫抖的金敏,選不好從哪里拔下一根毛來才不至于弄疼她。

還沒想好,他就感到腦門一痛。

孔越轉頭,只見金刁縮回了手,將一根成年的金棕色雕羽和一根眼熟至極的金紅色朱雀毛,一齊遞到了弋努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