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師姐

一百零五、究竟是什么意思

常思意簡單答道:“小師叔召我來的,她有事吩咐我。”

隨后常思意又用靈識看了楚怡一眼,頓時緊緊皺起了眉。

蓍草成精的他,知道楚怡的生辰八字,能清晰地察覺到楚怡想要隱瞞的真實修為境界,以及身上異常之處。

“你身上氣息不穩,怎么回事?修煉切忌急躁,雖然你跟任綺被并稱為‘天雷雙姝’,你也沒必要與她作比較,還是穩扎穩打為好……”

楚怡無奈道:“師父,別說了,我有數呢!”

和八年前不同,大概是帶的徒弟多了,常思意對徒弟的態度也有了些微的轉變,變得更加耐心和包容。

但這轉變在楚怡眼中,就是變得啰嗦了。

之前幾次她都找了機會逃脫了,這一次出了秘境心神俱疲,竟然這么巧就撞上了師父。

常思意見她露出幾分疲累,住了口,跟小師叔告辭就先離開了五雷峰。

等常思意離開,林玄真把楚怡和弋努都看了一遍,見兩人身上沒留下難以消除的傷疤,也就是說,在試煉塔中即使受傷也不是很嚴重。

“楚怡,任綺和小白也出了雷池秘境吧?他們狀況可還好?”

楚怡如實匯報道:“小師叔祖放心,任師姐一根頭發都沒掉。至于白少盟主,他皮糙肉厚沒受傷,就是頭頂被一只忽雷突然甩出的雷晶砸到,那雷晶爆裂,他頭頂的皮毛焦了指甲蓋那么大的一小片。”

林玄真對此還算滿意,直接吩咐道:“楚怡,給你一刻鐘,你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清虛宗。”

楚怡一聽清虛宗,登時精神一震,清虛宗可是宅斗的好地方啊!

她也有些想念那個天真可愛的異母妹妹秦思清,和秦思清思慕已久的師兄仲溪儼了。

楚怡連忙收斂了神色,乖巧道:“是,小師叔祖!”

話音未落,她已經回了自己的竹樓。

楚怡一邊直接引水成鏡,轉換角度查看自己身上還有沒有什么不妥;一邊將蓮花戒中的材料略作整理,又把可能用到的丹藥符紙等,做了調整。

林玄真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弋努,經過試煉塔第八層的雷池沐浴,弋努的修為提升了許多,已經到了金丹中期接近后期。

這進度太快了,剛好可以放緩修煉,學習一下主峰管理和建設,順便夯實修為。

林玄真看她用那根雷擊神木樹芯的發簪挽了發髻,滿意道:“阿努就留在天雷門。這幾日你去天雷峰找一趟掌門張方,我已經命他為你安排了課程。”

弋努抿了抿嘴,她也有點想跟著師父去清虛宗,但是她距離成為一個合格的峰主,還差得很遠。

她時常因自己天才不及師父萬一,而感到羞愧。

不僅如此,連心性方面也是,跟師父那種心懷世界,愿意以身鎮魔的相比,她……就只想為師父守好五雷峰,實在是很普通了。

其實按照弋努的想法,由楚師侄接管五雷峰也不錯。

不過她什么都沒說,只管點頭應下:“是,師父。弟子會努力的!”

但凡是師父要求的,她都會努力做到。

就在此時,竹葉被風吹動,不知道上哪兒玩去了的沈沐,從神木樹中走出。

他從山腳下的禁制,一路施展木遁之法,到了五雷峰頂自己的本體上。

剛一離開本體,沈沐抬眼就看到了弋努頭上那根雷擊木發簪。

他渾身一抖,好似被驚雷擊中一般,顫聲道:“大師姐,那是什么?!”

他不會認錯的,那就是他同族的神木樹被雷擊之后殘留下來的一點樹芯。

那株神木樹的氣息,比他還要老得多!

雷擊木發簪上殘留的雷電氣息,和大師姐引來的雷劫氣息一樣。

沈沐感覺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難道,大師姐是想等他長大結了神木種留后,就把他也用雷劈了做成什么雷擊神木家具?

現在就是嫌棄他還太年輕,需要再養養?

林玄真看到沈沐一臉害怕,忍不住逗弄道:“沈沐,你別擔心。你這小身板,要是承受了這發簪原材一樣的雷劫,可剩不下什么來。”

沈沐碧綠的眸子濕潤潤的,戰戰兢兢地問道:“大師姐,我要是沒結出種子,怎么辦?”

沒有結出種子,身為唯一一株神木,是不是就不會有被雷劈了取木材的危險?

沈沐真想把自己散發幽香的滿頭神木花,給憋回去。

“是啊,你要是沒結出種子,要怎么辦呢?”林玄真裝模作樣地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沈沐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綠眸射出希望的光芒。

“大師姐,其實我的神木花很有用的,要不然全采下來,我不要結種子了!”

沈沐當初在神木宗,被索取得寧可拋下自己成長了不知幾萬年的樹干,化作神木種從頭開始,也要逃離神木宗。

這心理陰影面積確實很大。

“我開玩笑的。”林玄真嘆了口氣,有些笑不出來,“沈沐,你來了天雷門這么久了,怎么還在擔心這個?”

在天雷門養了這么久,林玄真還以為他已經差不多好了。

與其擔心這個,不如多曬太陽多修煉。

就算是草木之精,強大了之后也沒人敢招惹啊!

沈沐停下要去摘花的手,低下頭去,小聲嘀咕道:“神木宗的那些人,也是從一片樹葉開始的。”

林玄真肅容道:“只要你是在五雷峰,就不會有人空手索要你身上的任何東西。”

沈沐正要感動地說點什么,又聽大師姐說道:“而且你不結種子,也就沒辦法繼續突破,不能繼續突破,我要真想抓你,還不是輕而易舉?”

草木之精,不經歷開花結果,想要突破是難上加難。

沈沐:……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咧?!

“沈沐,你要好好修煉啊!”林玄真語重心長地說道。

看看時間差不多,林玄真也不解釋了,把飛渡舟一拋,自己率先上了船。

“楚怡,上船。”

楚怡早已收拾妥當,一躍上了船,仍是一朵不勝嬌柔的清純睡蓮。

飛渡舟毫不留戀,出發前往清虛宗,轉瞬百里,只留下一個芝麻大的船影。

沈沐站在原地目送飛渡舟離開,腦子里一片混亂,總感覺自己懂了,又好像沒完全聽懂。

弋努在旁看他呆滯的樣子,想到自己也曾吃過沈沐的花,抿嘴笑了笑。

她指了指頭上的簪子,解釋道:“這根雷擊神木樹芯的發簪,是在雷池秘境中得來的,不是師父親手引雷劈了神木做的。”

其實正常修士都不會那么聯想,但沈沐不是正常修士。

神魔大戰之后也只有神木宗的這么一棵神木碩果僅存。

師父才三千多歲,難道還回到過去劈神木不成?

弋努搖了搖頭,不能接受師父被誤解。

“你在五雷峰,便受師父庇佑,其他人自然不敢如何。但師父終有一日要飛升的,你不抓緊時間修煉到足夠自保,沒人能夠護住你!”

“人族真是好復雜!”沈沐感嘆道,他又大方地摘了朵神木花,遞給弋努,“多虧你解釋,這是謝禮。”

弋努一點也不客氣地接過神木花,笑道:“不客氣。”

林玄真駕駛飛渡舟,是考慮到楚怡經受不住大洲之間的洲界風。

飛渡舟往返各大洲雖然又快又穩,但比起御劍還是慢了些。

好在清虛宗那個太上長老,林玄真也聽說過。

那太上長老名閆期,人如其名,有點拖拉。

說好今日制符,他便能拖到最后一個時辰的最后一刻鐘才動符筆。

閆期身為清虛宗太上長老,對王珂除去秦游風后得到宗主之位,頗有微詞,言語間常有羞辱之意。

王珂早已起了殺心,只是王珂修為不及那太上長老。

閆期雖然自大,卻對危險十分警覺。

簡單說來,是王珂早就在琢磨著,如何借他人之手,除去閆期這種宗門蠹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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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清虛宗宗主王琦的傳音所說,閆期在準備渡劫,那就不是很趕時間了。

林玄真大致解說了王珂發來的傳音內容,又看著楚怡問道:“楚怡,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叫你同去清虛宗?”

楚怡柔柔一笑,眼中卻凝結了一片寒冰:“那閆長老為老不尊,正是秦游風的師父,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師叔祖一定是想給弟子一個替天行道的機會。”

楚怡最恨的,就是這種不把凡女當人看的所謂大能。

林玄真搖了搖頭,否認道:“閆期不肯配合使用散靈陣,又堅持要飛升,左右不過是一個‘死’字。”

其實她前去清虛宗,不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還要殺雞儆猴。

但她帶上楚怡,卻是為了別的。

林玄真遞給楚怡一沓極品五雷符:“閆期沒有生還的可能,我是想叫你借著這個機會,去把那些和你母親一樣遭遇的女子解救出來。”

那閆期在秦游風對待凡女的隨便態度上,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對楚怡之母的悲劇也有些間接責任。

借著這個拯救她人的機會,楚怡或許也能放下這方面的執念。

天魔玄真能感應到楚怡心中的一些不良情緒,距離魔念只差一線,時刻可能產生心魔。

還得關注徒孫的心理健康,她可真是太操心了!

楚怡倒是很快領悟過來,接過五雷符,說道:“多謝小師叔祖,是弟子叫您擔心了。”

有時候偏執過了頭,她自己其實也有所察覺。

楚怡一瞬間想得很深,除了被閆期禍害的女子,更有那些沒有修煉資質的小孩,要不要把那些小孩也妥善安排一下?

飛渡舟大搖大擺地落在清虛宗山門前。

林玄真身著白衣,翩然落下,她面上以法術遮掩,修為低下者無法窺得其容貌。

楚怡跟在她身后,一襲淺藍色法衣,身姿搖曳地走在林玄真身邊。

王珂帶著不太高興的秦思清和雙眼放光的仲溪儼,迎上前來行禮。

“大師姐,您總算來了,可叫我好等。”

林玄真隨意點了點頭,“進去細說吧!”

“大師姐請隨我來。”

入了會客廳,王珂打發幾個小輩道:“思思,溪儼,你們兩個帶楚怡去玩。”

三個年輕小輩便出了會客廳。

仲溪儼最為年長,又是在五雷峰上修行過的記名弟子,與楚怡也是相熟的。

他直來直往地問道:“楚師妹曾來過清虛宗,想必已經游覽過宗門了。不如我們去清虛宗的制符室,我想與楚師妹探討一下關于桃花符的簡化繪制法。”

楚怡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秦思清,微微低頭:“不知道秦道友想去哪里?”

“我胸口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秦思清一聽仲溪儼開口就是問楚怡,就忍不住胸口發酸。

楚怡順勢接話道:“探討畫符什么的,不著急這一時。秦道友的身體要緊,不如仲師兄先送秦道友回去,我此前來過清虛宗,自己逛逛就好了。”

楚怡十分艱難地收起自己的嬌弱,努力回想正常女子的正常作態。

仲溪儼猶豫片刻,胳膊便被秦思清纏住:“仲師兄,我頭也好暈,你送我回去嘛!”

楚怡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秦思清的演技也太差了。

頭暈又胸口不舒服,捂著通紅的臉干什么?

不過這兩人一個滿心制符,一個滿心少女心事,剛好便利了她單獨行動。

“楚師妹,秦師妹好像真的不舒服。今日我以為用不上丹藥就沒帶,不知道楚師妹有沒有回元丹……”

絕了,她竟然沒想到這茬。

回元丹、復元丹和凝氣丹,能夠解決大部分元嬰期以下修士的小病小痛。

這么一來,楚怡只能人為制造意外了。

楚怡往手上剛剛倒出來的回元丹中,偷偷注入了毒水涎,還好毒水涎效果并不長,藥效過后也不會有殘留。

秦思清在仲溪儼的緊迫目光下,不情不愿地吃下了回元丹。

很快她便渾身僵硬地倒在了仲溪儼的懷里。

楚怡趕在仲溪儼起疑之前,便開口道:“看來秦道友是真的不太舒服,仲師兄還是送她回去,再請個煉丹師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