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師姐

一百七十四、這狀況太復雜了

除靈劍之外,木真出品的法寶,從來都是親自構想并煉制出來的,是前人不曾有過的奇思妙想。

從無到有,是修真界眾多煉器師難以企及的境界,也成就其修真界第一煉器師之名。

同時,長洲云來樓的掌柜送來的消息,也證實了此事。

時隔千年,木真大師竟然為一女修親自出手,用別人提供的器方,煉制了一件仙器——金剛琢。

雨花閣的煉器宗師修惜日,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恍惚。

在木真之前,大多數煉器師都以復原上古時期殘留下的器方并煉制堪比神器威能的法寶的數量,作為評判一個煉器師的標準。

但木真不會在故紙堆里死研究,他是創新的,在掌握了煉器的本質后直接按需煉器,很少有重復煉制的法寶。

這話倒也沒錯,修惜日雖然對煉器抱有極大的熱情,但天賦有限。

雨花閣里論煉器天賦,最好的是楚惜時,可惜他發現自己的上限無法超越木真大師之后,就把jing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這消息,要是叫楚師弟知道了,怕是要出事啊!”

聽到修師伯的話,花妙涵心里暗暗點頭,看慣了閣主暴躁的樣子,如今那無欲無求的模樣,叫人好不適應。

總感覺像是暫時平靜的火山,不知何時就會爆發。

“不說了,我可不操那個心,花師侄你自己看著辦,我先去海角樓了。”修惜日一邊說著,一邊就往外走。

等她離開后,花妙涵才看向早已解了同心契的葉行一,征詢道:“葉師兄,依你看,這消息我要怎么跟閣主說?”

自從修真界中玄真大師姐和木真大師的傳聞愈演愈烈,漸漸從殘殺,變成了相愛相殺,閣主的脾氣就愈發暴躁了。

尤其是散修盟出的那個話本,雖然不是用真人名字所寫,但任誰看了都知道,那話本寫的就是大師姐和木真大師。

閣主看后更是陰沉了好久。

那段時日,雨花閣中犯了錯的弟子,遭受的懲罰都比以往更嚴峻些。

正是考慮到閣主的心情,花妙涵才如此猶豫。

想想看,閣主心儀之人的心儀之人有了別的心儀之人……

這狀況可太復雜了!

萬一不小心戳到閣主痛處,她就得自請去萬蛇窟里認識認識新來的幾種靈蛇。

葉行一剛剛處理完雨花閣與玄洲大玄朝之間的事,千里迢迢地趕回來,已許久未見心上人。

耐著性子等修師叔離開,葉行一才湊到花師妹身邊,善解人意道:“苗苗若是求求我,我替你去說!”

這修真界對玄真大師姐起心動念之人不在少數,卻只有閣主一人大張旗鼓地表示自己對玄真大師姐的傾慕,這當然離不開閣主師叔明里暗里的手筆。

可木真大師終究是不同的,說他是閣主畢生勁敵,也不為過。

明著,閣主雖有煉器天賦,但始終無法超越木真大師;暗著,閣主師叔自然想要“告誡”木真大師一二,卻又遍尋不著他的蹤跡。

這會兒有了木真的消息,又是如此錯綜復雜的關系,也不知道閣主會不會遷怒于人。

花妙涵拍開葉行一就要摟住自己的雙臂,本想呵斥兩句,轉念想到葉行一替自己去跟大玄朝那些難纏的官宦打交道,終究心軟了一分。

她伸手為葉行一施了個清塵訣,除去他衣袍下方沾到的一點灰塵,才說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去說,葉師兄你還是休息吧!”

葉行一聞言,頓時心花怒放,疲憊全消。

幾百年了,花師妹終于知道心疼他了!

葉行一出手如電,抓住花妙涵就往懷里一帶。

這一日,花妙涵終究沒能去找楚惜時匯報此事。

一個月后,海角樓通過雨花閣旗下的云來樓,如期在十洲同時公布了金剛琢的器方。

海角樓外一根高大的石柱上,也顯現除了煉制金剛琢所需的主材、輔材還有若干煉制步驟和注意事項。

看到那器方上寫著的主材“錕鋼”,特地趕來海角樓想要看看是否有機會見證金剛琢威力的上百位煉器師,紛紛破口大罵。

“娘希匹!海角樓這是耍人玩嗎?!錕鋼受不得火,要怎么煉制?!”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錕鋼可以煉制,只不過要無極冰焰罷了。”

“無極冰焰不過是地級異火,遇上其他異火很容易被吞噬。再者說,誰家煉器用無極冰焰的?”

“就是就是,無極冰焰是能熔煉錕鋼,可根本熔煉不了其他的金石煉材啊!”

“難道我還得先去北境那兒找一朵無極冰焰,再找個水靈根養這無極冰焰,最后才能煉制金剛琢?”

“你想得倒美,無極冰焰雖然沒什么用,也是百年才出一朵,輪得上你嗎?!”

巫秦施展隱神訣,又佩著靈蛇簪,沒有人察覺她就站在那石柱上。

看著下面的煉器師自己做不到還要質疑器方真假的樣子,巫秦頗覺好笑,她可沒想過要弄個假器方唬弄人。

心神一動,巫秦頭上的靈蛇簪,便微微泄露出一絲氣息。

立即就有人注意到了石柱上笑意盈盈的美婦人。

只見那絕色美人的腰間佩戴著白玉螺,那是與大多數海角樓弟子所佩戴的不同的右旋白玉螺,白玉螺的尖上還有鮮紅如血的一點。

那人立即認出了巫秦,他仰頭行了一禮,才高聲問道:“巫秦祖師,這真是金剛琢的器方嗎?”

眾煉器師收了聲,同樣向上看去,緊緊盯著那妍麗又豐腴的美婦。

這么一看,數個被器方弄得心急如焚從而心神不寧的煉器師,不自覺就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巫秦摘下腰間的白玉螺,放在殷紅如血的唇邊,輕輕一吹。

“嗚——”的一聲,煉器師們只覺得天地之間倏然間便安靜了。

耳中只有潮起潮落中,拍打著海岸的海浪聲。

這是極其強大且有效的音法!

能強行使上百位煉器師同時安靜且冷靜下來的,強大的音法。

以往巫秦讓入魔的弟子冷靜下來,用的就是這道螺音。

和雨花閣的《驟雨亂花曲》那種音攻之曲不同,巫秦吹出的這道螺音并無攻擊性,屬清正之音,因此被稱作音法。

眾多煉器師靜下心來,才反應過來其中的不對勁。

這種音法,只有大乘期修士才能施展。

巫秦祖師自從沉睡八千年后蘇醒,傳言修為已從大乘期跌落,就算有本命法寶白玉螺在手,沒有足夠的靈力也無法施展這種大范圍音法。

難不成他們的情報有誤,巫秦祖師修為沒有跌落,而海角樓并非如他們所料的江河日下,可能只是蟄伏了而已?

巫秦如今成了白玉螺的器靈,沒有使用者修為限制,吹個螺音什么的,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這個就不必告訴外人了,借著煉器師之口以訛傳訛,可能對海角樓更為有利。

見眾人安靜下來,巫秦轉而將金剛琢拿在手中,說道:“諸位道友,這就是木真大師為老身煉制的金剛琢。待老身演示一番,諸位自然明白器方之真假。”

眾煉器師紛紛同意,為了測試法寶的威力,演示一下是再簡單不過的操作。

巫秦將金剛琢往半空中一扔,念動口訣,金剛琢的引力瞬間擴散開來。

下一瞬,眾煉器師紛紛發出驚呼。

他們的儲物戒、發飾、腰飾都受到了強力的吸引,好似馬上要被那金剛琢吸走似的。

不,準確地說,已經有許多煉器師,痛失腰間所配的靈劍。

巫秦笑了笑,重新收了吸取了一堆靈劍的金剛琢,說道:“這金剛琢的威能極強,老身也不知其上限在何處。”

至于那些收來的靈劍,憑法寶弄到手的東西,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為海角樓弟子節約了一大筆煉制靈劍的開支,這么大費周章地公開器方,也不算虧了。

所謂“窮練劍,富煉器”,煉器師們大多條件不差,又因質疑海角樓器方不實而理虧,自然不會跟疑似大乘期的巫秦,把那靈劍討要回去。

經此一遭,煉器師們也明白了,這器方確實沒問題。

能夠吸引無數金石材料,正是錕鋼的特性,海角樓沒必要在器方上作假。

只是在場沒有一個煉器師能做到,熔煉錕鋼的同時,也熔煉無數金石輔材,并將它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這才自然而然地質疑起器方的真實性。

現在被迫冷靜下來后一想,那可是木真大師,是修真界不世出的煉器天才,他們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木真大師也做不到。

修真界早有傳言,玄真大師姐與木真大師擁有同源異火,而天雷七星曾到各處求取無數異火,只為滋養玄真的伴生靈火,這么看來,木真大師的異火說不定就是玄真大師姐分給他的!

若真是如此,木真大師能冷融錕鋼,熱煉金石,似乎也說得過去了。

“巫秦前輩,是我們誤會了,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是啊,是我們孤陋寡聞,竟不知人外有人,還望巫前輩切莫與我等小輩計較了。”

“晚輩實在好奇,木真大師是如何做到熔煉錕鋼的同時還熔煉昆侖石之類的高溫煉材的,能否請巫秦前輩解答一二?”

“這定是木真大師不外傳的秘密!巫秦祖師就算是木真大師的道侶,也不見得會知道此事。”

“你別胡說!木真大師是玄真大師姐的,他們是同源異火!”

“你才胡說,木真大師跟巫秦祖師表白的留影你沒看過嗎?!”

巫秦不以為意,只是淡笑著說道:“無妨。老身不懂煉器,不過,合作煉器倒是個不錯的想法。”

她沉默片刻,才反問道:“……修師伯,您剛剛話里話外的,‘按方煉器,實非大宗師所為’,難道是我理解錯了嗎?”

修惜日挑了挑眉,多情桃花眼一眨,故作嫵媚地點了點花妙涵的胸口,看到一旁等候多時的葉行一變了臉,才笑道:“花師侄好沒趣,何必拆穿我?我又沒有木真那樣的煉器天賦,按方煉器又有什么關系?”

就在林玄真認真修煉之時,修真界因木真再度現身以及他所帶來的仙器金剛琢,引發了軒然大波。

海角樓已經發出告示,聲明將于下個月公開金剛琢的器方。

這一舉措,將眾勢力或明或暗的焦點都集中在了對煉材的猜測和準備上面,短時間內就引發了一次金石煉材的大漲價。

木真難道真的跟她師弟楚惜時一樣,為了小情小愛的,就這么活生生地浪費自己的天賦?

修惜日為此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和遺憾,同時不禁心生好奇:那海角樓的初代樓主巫秦祖師,究竟是怎樣的美人,才值得木真親自出手,放下身段煉制這么一件法寶?

與大多數宗門和勢力不得不臨時為收集煉材到處奔波不同,雨花閣旗下的云來樓,也提供天材地寶和丹藥、符陣、法寶等的出售、定制和拍賣業務,因而雨花閣在煉材方面十分充裕。

代理雨花閣大多數事務的雨花閣未來閣主花妙涵,得知這個消息的時間,只比白霜見晚上那么一刻鐘。

而這金剛琢,雖然是件仙器,可木真按方煉器,所起到的作用只是錦上添花。

一般說來,照著器方煉器的,大多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普通煉器師。

只要是個合格的煉器師,基本上都能成功地按方煉器,只有煉成的法寶品階的差異而已。

因巫秦祖師出手解除了花妙涵與葉行一的同心契,雨花閣與海角樓重新建立了被虞清清摧毀的合作關系。

與散修盟得知消息的渠道不同,金剛琢器方之事,還是巫秦親自發函告知的雨花閣;公開器方之事,也是雨花閣替海角樓發布的公告。

花妙涵又從負責閣中法寶業務的修惜日修師伯那兒得到消息,說是木真大師與巫秦祖師有一段曖昧不清的關系云云。

還是說,那金剛琢的器方或煉材,有什么特殊之處?

修惜日嘆了口氣,義正言辭地說道:“花師侄,我決定親自前去海角樓,會一會巫秦祖師,順便看看能否比其他宗門或勢力早幾日得知器方內容。一步先步步先,我們雨花閣決不可落于人后!”

花妙涵有些懷疑修師伯是要溜出去偷懶,卻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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