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師姐

一百七十九、為何只跌落境界

加上大師姐金口玉言,已經表明其中一切開銷和維護陣法的人手,都會從五雷峰出。

于公于私,張方都覺得有利無害,沒什么好反對的。

而且在無所不能的大師姐面前,通天階也沒什么不可取代的特殊功能。

易長恭和凌永壽對視一眼,兩位太上長老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掌門張方考慮的是宗門得失。

雖然失了通天階,但大師姐將親自出手設下替代陣法。

修真界第一陣法師的大師姐,從不輕易出手。

正事輕松了結,林玄真卻沒有急著前往山門處的通天階,只是說起了自己打算去歸元論道會的事。

“明年十二月,我準備和弋努一起去北沉海的絕靈海域。歸元論道會一行,天雷門由誰負責?”

考慮到煉虛期修士打斗時聲勢浩大,容易山崩地裂,影響千萬生靈,歸元論道會向來定在四海盡頭的絕靈海域舉辦。

而在絕靈海域中,靈氣稀薄,即使是煉虛期修士,靈力恢復也極為不易,也就避免了曠日持久的耐力比試。

明年十二月的歸元論道會,恰好輪到四海中的北沉海。

眾人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在接到大師姐的傳音之前,天雷門上下都看到了五雷峰頂的層層劫云和電閃雷鳴。

而那雷劫過后,又是一片晴空,并沒有接引霞光落下。

如此一來,不用猜就知道,必定是大師姐唯一親傳弟子弋努,從化神期大圓滿突破到了煉虛初期。

這也就不難解釋,大師姐為何會心血來潮,想要前去歸元論道會湊熱鬧了。

只不過,大師姐去湊熱鬧,其他幾個大宗門,還能熱鬧得起來嗎?

好在散修盟早早放出風聲,說這一次的歸元論道會,散修盟也會派人參加,到時候眾人不用親臨現場,就可以知道歸元論道會上發生的事。

天雷峰上的眾位長老,此刻的想法空前一致,看來散修盟的第一八卦簡報還是有必要購入一份的。

作為掌門的張方如今是金筋境中期,相當于法修的化神中期境界,他擅長經營,但修煉和展現實力方面,就遠遠不及經驗豐富的兩位太上長老。

因此歸元論道會的諸多事宜,包括參與的弟子篩選和指導,都是由兩位太上長老決定的。

兩位太上長老中,又以易長恭為主。

聽聞大師姐要去歸元論道會,易長恭面上并無異色,只淡定回道:“大師姐,那歸元論道會,向來是由劍堂堂主帶人去的。您若是想要親自帶人前往,還需知會劍堂堂主簡無瑕一聲。”

說罷,易長恭就抓住了自己的弟子玉牌,準備傳音給簡無瑕,告知此事。

以往的幾次歸元論道會,煉虛期弟子殞命于絕靈海域的,少則三四人,多則十幾人。

而大多數隕落的煉虛期修士,都不是死于比試落敗。

那絕靈海域上靈氣稀薄,修士的靈力極難恢復不說,若是不小心力竭落入具有強烈噬靈特性能破壞法寶的絕靈海水之中,還可能引來絕靈海獸的攻擊。

若有大師姐親自出馬,就不必擔心天雷門弟子有折損了。

大師姐的靈寵可是蝕空獸!

比起能腐蝕吞噬一切的蝕空獸,那噬靈海水就是小菜一碟。

林玄真一揮手,攔下易長恭通過玉牌傳音的動作,笑道:“多謝易師弟告知,但我并無越俎代庖之意。”

她就想混在人群中湊個熱鬧,怎么可能代替簡無瑕,親自帶隊前去呢?

易師弟真是把她想得太熱心了。

想起之前阻止本源道種在神魔塔中扎根后,在映星湖畔感受到的各種視線和神識窺探,林玄真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此次出關,門中弟子都窺探于我,門內傳音符也到處亂飛,這又是怎么回事?”

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林玄真記憶猶新。

聽到大師姐的話,好幾位大乘期長老都面有異色,不自覺就移開了視線。

莫非大師姐這是要秋后算賬?

其實他們也沒什么別的意思。

只是聽多了“修士能不能順利渡過飛升雷劫,全看大師姐有沒有出面護法”之類的猜測后,下意識地關注了一下。

倒是大乘期圓滿境界的太上長老凌永壽撓了撓頭,略帶歉意地說道:“大師姐,我認錯,那時候我也用神識確認了一下。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修為快要壓制不住,飛升雷劫在即,心里慌得很。”

林玄真不解道:“心慌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定心丹。”

凌永壽頓了頓,才說道:“自從靈氣復蘇之后,飛升雷劫的威力翻了幾番,大師姐您應當是知道的吧?修真界這五百年來,有好幾個大乘期圓滿境的修士迎來飛升雷劫,但他們渡劫均告失敗,落得個境界倒退的下場。”

林玄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壓根沒吩咐天道小老弟強行壓制其他修士,不讓他們飛升啊!

而且她閉關的五百年期間,沒有察覺到天道小老弟的任何異常。

當初為了試驗一下靈晶化的上古異獸尸身到了上界,能否轉化為有效的修煉資源,她才為那四個護法。

他們渡飛升雷劫之時,林玄真也基本沒有插手干涉過雷劫的威力和規模。

也就是說,當初白逸云和三個妖王,即使沒有她的插手,也是可以飛升的。

可這后來的修士都沒飛升……難道是天道小老弟又隨著她的修煉變強了?

明面上,林玄真自然不想承認此事與她有關。

若是松口承認,說不定那些境界跌落的修士,還會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們渡劫失敗也是她有意為之。

想想就很煩。

林玄真矢口否認道:“或許是他們與我約定好了千年之內不飛升,偏偏違反了約定引來雷劫,結果遭受了反噬。他們能不能飛升,也并非我能決定的。”

為四人渡飛升雷劫護法時,她并沒有公告天下,到底是哪個在給她宣傳啊?

凌永壽聽易長恭分析過此事,有七八分把握與大師姐有關,自然而然地透出幾分不信,還給身邊的師兄易長恭遞了個眼色。

易長恭便在旁補充道:“凌師弟說得不太準確。算起來應該是靈氣復蘇的八百年來,除了您護法的狐妖王狐十三,散修盟第二任盟主白逸云,蛟妖王白驕,還有夏浣熊妖王夏勇,其余大乘期圓滿境修士,無一人成功渡劫飛升。”

凌永壽頻頻點頭,又好奇地看向大師姐,不解道:“此事既能彰顯實力,又能提振天雷門名聲,大師姐何必否認?這樣大出風頭的事,我求都求不來!”

見大師姐始終堅持與自己無關,凌永壽被她的堅決態度弄得自己也不確定起來,嘀咕道:“白霜見親口說的,夏勇和白逸云都是他至親,他還賭咒發誓說自己親眼所見,這還能有假?”

果然,除了小白也沒別的可能了。

小徒弟弋努剛剛突破煉虛初期,此時若是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實戰,對其修為境界的穩固,大有好處。

決定了,等下就把白霜見召來,陪弋努切磋一番。

林玄真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當初去找白逸云和三位妖王,是有事相求。我只是恰好遇上他們壓制不住修為而渡劫飛升罷了。”

易長恭見狀,才開口說道:“大師姐莫惱。其實我對此有兩種猜測,一是如凌師弟所言,只有您出面護法,才有可能飛升;二則是……”

說了一半,易長恭就沒再往下說。

倒不是故意賣關子,再往下說,他直覺自己可能會泄漏天機,后果未知。

易長恭機緣巧合之下習得望氣之術,能看到每個人頭頂那道“氣”。

雖然不曾在那飛升失敗的幾人渡劫之前,給他們望過氣,但能夠修煉至大乘期圓滿的修士,身上的氣毫無疑問,必定是極其濃郁的。

比如說,修為比自己高出一線的凌師弟頭上,就有一道鮮艷又濃郁的萬壽菊黃的氣。

但這五百年來,凌師弟頭上的氣,正在緩慢地變淡。

不僅如此,長老堂中幾位大乘期同門的氣,也不同程度地變淡了。

易長恭看著大師姐的頭頂,微微出神。

只有大師姐不同,她頭上那一縷濃重紫氣及其中夾雜的一絲魔氣,不但沒有變淡,反而還加深了不少,都快接近黑色了。

凌永壽正等著下文,卻不料易長恭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本來就對易長恭瞞了自己一半而有些不滿,見此便忍不住催促道:“第二個猜測究竟是什么?師兄你快說啊!你怎么沒跟我說還有另一個猜測?”

易長恭被凌永壽叫回了神,脫口而出道:“或許和當初誰也無法飛升,直到雷繁祖師開創飛升先例是一樣的狀況。恐怕是天道有異……”

伴隨著這句話,易長恭忽地感到法身上多了數道鎖鏈般的束縛,一閃而逝。

這是天道的警告。

若是繼續往下說,就不止是警告那么簡單了。

議事廳中眾人原本一直是旁觀狀,聽到這句貶大于褒的“天道有異”,皆臉色劇變,廳中落針可聞。

天道是能夠隨意議論的嗎?

尤其易長恭還是大乘期圓滿境界的修士,能改換天地、呼風喚雨。

如此影響力的修士隨意議論天道,跟凡人指天罵地相較,完全是兩碼事。

林玄真最先反應過來,皺眉道:“易師弟此話不妥,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認為,飛升雷劫的威力變強,應該是與靈氣復蘇相關。依我看,是那些修士還沒適應靈氣復蘇的修真界,打磨得不夠,才會飛升失敗。”

大乘期修士壓制修為不斷打磨自身,盡可能拖延飛升雷劫所造成的雷劫威力變強,是因為修士本身的修為增加,雷劫相應增強而已。

這和弋努那種劫云罩頂了,再要強行打散劫云延遲渡劫,是不同的。

天道雖然變強了,但那些修士若能夠穩住心態,細細打磨自身,將修為修至大乘期圓滿的極致,并不會影響他們飛升。

“這樣才能解釋他們為何只跌落境界,卻沒有喪命。”

比起易長恭的驚人發言,明顯是林玄真的話,更像是那么回事兒。

“確實。”

“我相信大師姐。”

“我也覺得大師姐說得有道理。”

勾心斗角也得有利可圖,而天雷門弟子,窮得旗鼓相當。

有那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去別家宗門的遺跡秘境,多擭取些資源。

天雷峰,掌門議事廳。

在兩位太上長老凌永壽和易長恭,十數位長老堂代表,以及掌門張方面前,林玄真簡單說明了自己將要永久征用通天階,并有可能將其煉化和破壞的事。

同時,林玄真也不忘提出,征用通天階之后,將親自出手為天雷門設下全新的煉心問道陣充作替代方案。

從人到齊后,林玄真簡單說明,眾人就事討論一二,再到結束話題散會,總共花不到半個時辰。

這解決事情的效率也太高了!

歷年新弟子進入山門,會登通天階,當做再一次的心性試煉;門中弟子心中迷惘時,也會再登通天梯,回想入道之后的種種,澄明心境。

而天雷門有意收徒的長老,一般會粗略地依據新弟子們登上通天階的高度,判斷這些人在道途上能走多遠,并加以關注。

那十數位長老的想法和張方有細微的差別,但眾人都認同,若是大師姐親自出手設陣,通天階便可有可無。

完全沒必要讓天雷門真正的靠山大師姐,因此不滿。

林玄真原以為需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眾人,結果什么都還沒說,眾人已舉手表決,一致同意她征用通天階。

但太上長老凌永壽和易長恭,是和大師姐在差不多時間進入天雷門的,至今已近四千年。

身為大乘期圓滿境界的太上長老,凌永壽和易長恭的主要職責是坐鎮天雷門,而不是親自出面從煉氣期開始帶徒弟。

對他們而言,通天階是太過久遠的回憶。

不過在天雷門,如此高效倒也正常。

天雷門興起不到萬年,同門之間沒有錯綜復雜的關系。

初代元老和弟子,不是家中遭難只剩下孤身一個,就是撿來的棄嬰孤兒,受過雷繁祖師的恩惠,也早已習慣以宗門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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