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59章像火一樣灼熱
正文第159章像火一樣灼熱
藍田向前走著,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既急切的想要進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又害怕看到自己最害怕的景象。
司明閣的地下暗室之中,除了一些秘書,就是一間間的牢獄,她很容易能知道她該去哪里,因為從地牢入口就有絲絲血跡,然后那血跡綿延不止,指引著她前進的方向。
除了血跡,還有那越來越清晰的低吼,那人的嗓子已經沙啞了,而那無力地吼聲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那個聲音,讓她想起了泉露林中莊望劍無情的眼神,平城外他身上冰冷的氣焰,以及生辰那日他拿劍指著她的決絕。
一別四十九日,她不知道那原本虛弱到一直昏迷的莊望劍發生了什么,會被關到這地牢之中。
距離越近,藍田越是緊張。手心冒出越來越多的汗,雙腿止不住的顫抖著。她下意識的抬起右手想要拉住什么,卻發現那個一直在她身邊的人不知何時消失了。
漢章!
她這才想到漢章,他這一次一定又昏倒了,而她竟然忘記了這件事,他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該是多么的痛苦和無助啊。
她轉身想要回去,無論現在如何,至少要先將漢章安頓下來,她才能繼續尋找莊望劍和藍玉。
而一轉身,她就看到了另一條通道的盡頭關著的莊望劍。
他滿身都是暗紅的凝固已久的血,曾經俊朗的束發被隨意的披著,一身紅衣,猩紅的眼睛正在慢慢地匯聚焦點,轉向剛剛進來的藍田。
一瞬間,藍田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像是消失了一樣,她無法控制自己,慢慢走向莊望劍。而隨著她的靠近,莊望劍的眼睛越來越明亮。
只是,越是明亮,那眼睛恐怖的猩紅色就愈發駭人。
關著莊望劍的那間牢門并沒有關上,而他卻沒有要出來的跡象,只在原地坐著,低聲吼著,直直的看著藍田。
藍田絲毫無法從這雙眼睛中感受到一點點往日的溫柔,她曾經覺得,莊望劍即使不笑,那眼睛也能將她寵溺到融化,而今,那雙猩紅的眼睛只能將她困在恐懼和恐慌中無法自拔。
“劍哥哥,你還認得我嗎?”藍田小聲的,試探著問。
莊望劍沒有回答,與藍田對話的,只有那雙凌厲的眼睛。
“劍哥哥,你不是已經恢復神智了嗎,爹爹不是說可以為你治好的嗎,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爹爹在哪里,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藍田的眼淚并沒有將莊望劍的神志呼喚出來,他依舊是原來的那副神情,唯一變的是他更加急切的某些東西。
“他能認得我,上一次,他便認出了我。”藍田這樣告訴自己,顫動的雙手才能握住牢門,然后打開。
她第一只腳邁進的時候,莊望劍扶著地牢的鐵索站起來,一絲驚慌的樣子出現在他的身上。
接著,藍田的后一只腳邁入,莊望劍提劍就突如其來的沖上來,把她抵在墻上,用探尋的目光打量著她。
靠近看,才覺得莊望劍這猩紅的眼睛何其妖冶,配著這一身的紅衣,倒像是一個等待娘子走來的郎君。
她愛了那么久的莊望劍,她一直仰望著的莊望劍,她準備共度一生的莊望劍,如今就在她的面前,或許現在,或許下一刻,就會將她殺死。
她那么多次與他那么靠近,想要吻他,可一直沒有勇氣靠近他的唇,所以最后總是退而求其次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清醒的時候,是否知道我是如此的喜歡你呢,劍哥哥?
“劍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想成為你的妻子!”
莊望劍的燭天直直落下,他低頭看劍,卻被藍田撲上來的吻困住。
像火一樣灼熱。
像冰一樣陰寒。
纏綿在唇齒間,摻雜著血和淚水。
莊望劍的手停留在空中,不再去撿劍。
只停頓了一瞬間,他的雙手就將藍田牢牢地抱住,反客為主的深吻著,噬咬著,廝磨著,沉淪著,吻著她的唇,下巴,脖頸,混濁不清的訴說著想念。
“錦兒,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
藍田發燙的身體驟然涼了下來,心像是生生被剜了一下。
他厚重的喘息聲還在她的脖頸之間停留著,而他的心中卻絲毫沒有她的位置。
她一直不知道,他經常流露出來的思念是為誰,她也一直在想,在她還沒有看到的那些年里,曾經發生過什么,他的身邊,曾經停留過什么人。
劍哥哥,我從不知道,你的心中一直住著另一個女子。我一直以為,你在看著我長大,寵著我胡鬧,然后等我長高,夠到你的肩膀,就能站在你的身邊,歡快的說,這是我命中注定的男子。
原來,我竟是自作多情了。
莊望劍感受到滾燙的淚水滴到了他的臉上,停下了手頭的動作,不解的看著藍田:“錦兒,你怎么了?”
藍田拭去臉上的淚水,看著莊望劍:“劍哥哥,你認真看著我,我是田兒啊!”
“田兒?”
莊望劍迷茫的神情,仿佛田兒從未在他腦海中停留過半刻。
接著,他雙手抱頭痛苦的低吼起來,疼痛將他折磨的無法站立,他只能用頭拼命地撞著墻,卻依舊無法抑制那痛苦。
再看藍田一眼,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晃著她,求著她:“錦兒,殺了我,求你,殺了我,殺了我,錦兒!”
藍田全身顫抖,她已經分不清這顫抖是因為害怕、驚訝又或是憤怒、悲痛了,她最后看了莊望劍一眼,就按照漢章教過她的辦法,敲昏了莊望劍。
他是熟悉的,更是陌生的,而且以一種絕情的方式快速的向著她所未知的陌生的地方前進著,她始終沒有進入過他的世界。
或許是她太蠢了,所以沒有看清莊望劍對她的感情,所以才會將這一次的災難降臨到他們的身上。
她看著雙手,不知何處來的新鮮的血液停留在她的手上。
血……
她進來的時候,是循著血進來的,而她一開始并沒有通過血找到莊望劍,因為那血在一個拐角處分成了兩個方向。
這邊是莊望劍,那么另一邊呢?
“爹爹,爹爹……”
她不顧一切的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