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對于下咒控制別人這樣的事情并不是很熱衷,是以,也沒有特地去收集這方面的秘術,只是當初撿破爛的時候,撿了不少儲物袋,整理玉簡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幾冊這樣的東西,不過當時她并沒有仔細去觀摩,隨手給扔到了一邊兒,這會兒要用了想要去找,還得翻一大堆玉簡。
好容易從滿滿一儲物袋的玉簡中翻出來那幾個玉簡,將幾個玉簡之中的內容仔細研究了一下,挑挑揀揀再三斟酌之下,最后選了一道秘術出來。
車敏才又不是與她有仇,那些過于陰損的東西墨七七也不愿意用,這道秘米并沒有原先邊鴻鈞下在她識海中的人道秘術那般霸道,只算是個下在識海中的追蹤之術,追蹤術的話,威懾力自然是沒有那些陰狠之術強,但也能算是個警告,畢竟現在車敏才并無二心,她要是給別人下一個禁咒,還不知人家心中會怎么想,說不定弄巧成拙。
下個追蹤咒在識海之中屬于一舉兩得,也算是以防萬一,畢竟她這一去,說不得要多少年,其中變故未知,車敏才他們未必就一定會在這里一直等著,就算她留點什么傳訊符也不是絕對保險,說不定也會因為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意外而失去聯系,下個咒就不一樣了,保險的多。
將那道追蹤之術熟練以后,她又開爐煉了不少兩爐養身丹藥,結丹決收丹,將丹爐塞進儲物袋中,她起身朝外走去,這一爐丹藥練到一半的時候,便聽到外頭延綿不絕的轟隆如雷鳴聲,猜想應該是那所謂的獸潮將至,這城里有陣法,城中的修士又早有準備,想來一時半會兒也礙不了事,所以她才耐著性子將丹藥練完,畢竟這地方材料不好尋,煉丹這事兒稍有差錯,就一爐全報廢,她儲物袋里頭的草藥庫存也不是取之不盡的,還是該省則省。
一出門便見車敏才站在屋前的空地上,應該是在等她,見她出來,臉色一松。
“師尊,弟子在城中打探過了,說是獸潮將至,聽聲音,妖獸大概還有兩個時辰便能到城中。”轟隆隆的聲音應該是數之不盡的妖獸奔跑的聲音,聽著如同雷鳴之聲的仗勢,不知道數量何等之眾。
獸潮,說起來墨七七這也是第二次經歷。
第一次,是在海天秘境中的時候,那個時候,雖然遠遠看著,無數妖獸奔騰的場面頗為震撼,但那些妖獸也是忙于逃命,除了誤踩誤踏而致死致傷的,那些個妖獸,自己都被嚇得兩股戰戰,并沒有要襲擊人的行為。
只聽聲音的話,當初海天秘境中那些妖獸鬧出來的架勢,遠沒有這一次聲勢浩大,也不知道那蒼域當中到底有多少妖獸?難不成盡數傾巢而出,跑這么遠,不知到底所為何時?總不該是吃飽了跑來消消食兒?
妖獸大軍逐漸靠近,整個城中的地面都微微有些顫抖,墨七七領著車敏才,二人到城墻上面圍觀。
這個城中的修士,只有不到百人,平日的時候各自有各自忙的,墨七七進城那段時間,可能因為獸潮將至,大概這些個修士也會被分派任務,是以她還真是沒有見過幾個到處閑逛的修士,這會兒倒是都見齊了。
城中修為最高的修士,修為與她想當,都是金丹初期,見她過去,只是微微頷了頷首示意,然后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手下的弟子各忙各的。
金丹修士的壽元有八百年,這位修士雖不知壽元還剩多少,看著已經不是太年輕,這獸潮是每十年一次,他大概也是經歷的多了,見慣不怪,只作尋常罷了。
這城中有護城陣法,墨七七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一直不知道這陣法,是布在哪里。
這會倒是能看個清楚,這城中圈了數十座山谷在里頭,大小有近百座山峰,這些山峰,除了用作種植平日里城中百姓所食用的晶薯外,一部分山峰竟然還是陣法的陣腳,她對陣法并沒有什么研究,只看到不少修士們忙上忙下的挪動山峰之上的石頭,似乎并沒有看到用以支撐陣法運轉的靈石之類的東西?
雖然心中覺得似乎有些奇怪,但這種事情外人總不好這么沒有眼色的時間追問,何況她對陣法沒有天賦,看到這種算是比較稀奇的陣法,也沒有特別想要研究的心思,而且表面上看不到用來支撐陣法運轉的靈石,也不代表人家就是不需要靈時來運轉的,說不定人家在底下聚了不少靈脈,用靈脈中的靈氣供應陣法運轉呢。
等修士將數座山峰的石頭都挪移好位置,那位金丹修士,從儲物袋中摸出了一方晶瑩剔透的晶石正在城門的祭臺之上,瞬間藍光一閃,整個城中上方都被淡藍如冰墻的陣法給覆蓋住。
那個金丹修士面色肅然的,看著前方。
這會兒雖然還看不到妖獸的影子,但能看見遠處,因為妖獸奔騰而濺起的雪霧,愈發響亮的轟隆聲,也昭示著妖獸即將到來。
蒼域之中的妖獸的威力,墨七七也算是領略過一二,畢竟她才不久之前剛從那里出來,雖然并沒有真槍實刀的與那里的妖獸廝殺過幾回,但就那么一路,追上來那么多的三階妖獸,說不定還有四階的沒有出現。
墨七七畢竟不是這城中的人,不知道這陣法的威力,對于完全把小命交給別人這種事兒,她心里還是沒底的,之所以大膽的留在這兒,除了是因為確實想找個合適地方甩包袱,將車敏才與王岳倫留下來,再有就是她畢竟是有長生渡,實在不行把他們兩個打暈了,三人一起進長生渡避一避,若這地方當真沒辦法留,那就只能再找地方。
只是不到不得已的時候,她當真不想讓外人進長生渡。
琢磨著自個兒好歹也算城中唯二的高階修士,總不能平白送別人的防御罩不是,湊過去問那位金丹修士道:“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若是有,還請道友直說,我必將盡力而為。”
那個修士本來是擺著一張臉的,見墨七七如此說,扯了一個笑容,但顯然他似乎是不常笑,這個笑容寫得有點兒僵硬,“暫時無事,若是有的話我定然會請道友出手。”
墨七七點點頭,想來也是,那數以千萬的妖獸,哪里是個把人力可抗的?若是陣法不頂用,修士說不得運氣好的話,可以逃出生天,那城中的百姓必然是死無全尸。
獸潮漸漸逼近,蒼域中的妖獸絕大部分都是長著厚重毛發,顏色或白或灰或者銀,當然,非主流哪里都有,這個就暫且不提。
那么多顏色灰白的妖獸一起奔跑,地上厚重的積雪都被踩禿了,遠遠望著就跟雪崩了似的。
等妖獸漸漸靠近,墨七七才發現這些妖獸眼睛赤紅,面目相當猙獰,看起來就跟……被施加了狂暴狀態似的。
莫非是蒼域里頭出了什么變故?
他側頭看了一眼那位金丹修士,但那位金丹修士雖面色肅然,但面上卻并沒有流露出什么疑慮之色,看來這一次獸潮來襲與以前似乎情況也一樣。
一頭頭的妖獸就像得了狂犬病似的,瘋一般的攻擊者這座城,好在他們現在似乎都瘋了,除了本能的撲咬以外,其他的手段仿佛都不記得了似的,前赴后繼的朝著城墻撞,那看似淡藍如冰墻的陣法,防御性能相當給力,只是這些蠻力撲撞,似乎根本動搖不了它的根本。
妖獸們一個個撞得頭破血流,眼歪嘴斜,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不管撞得多慘,斷著腿歪著牙也往上繼續撞,場面看起來相當的……瘋魔。
陣法并不隔絕聲音,入耳除了轟隆聲,還有妖獸們凄厲的咆哮,砰砰的碰撞聲,以及利爪撓防御罩的呲啦聲,交織成一曲催魂泣歌,聽著真是叫人肝膽俱顫抖。
墨七七畢竟修為在那兒,也算見過幾次大場面,努力一下,倒是能壓制住心中的不舒服,車敏才卻臉色慘白,冷汗淋漓,墨七七給他念了兩遍清心咒,才叫他平靜下來,囑咐道:“你回屋去吧,布上絕聲咒,好好平心靜氣,調息打坐一番。噢,對了,順便給王岳倫也布上一個。”
這樣的場面,若是看得入了怔,一不留神會落下心魔,他畢竟也不是墨七七的入室弟子,墨七七也就沒有那么耐心的教導,覺得自個提點過了,已經算是可以了。
“是!”車敏才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不再看外頭的景色,轉身回了他們那個山谷。
眼見天色漸黑,妖獸們非但沒有吃個晚飯休息休息的意思,反而似乎是被血腥的激得更加兇心勃發,不少妖獸猙獰著牙,一串一串的涎水垂落下來,就像是癮君子隔著防彈玻璃罩撓毒品似的,真的是看著叫人既惡心又心悸。
“道友。”墨七七看著外頭,蹙著眉問那位金丹修士:“這情況,會持續多長時間?”
那金丹修士頓了一頓,道:“這個不好說,短則三五日,長則半月都是有的。”
一頭妖獸正好撲到墨七七所站之地頭頂的防護罩上,利爪撓著防護罩,發出一陣刺耳的呲啦聲,墨七七只覺得牙酸不已,修士看到這場面,都覺得心悸,莫說是凡人了:“時日這么長,城中的百姓怎么受得了?”
金丹修士回頭看了一眼底下,在修士們的指揮下,仿佛一切都沒發生似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日常勞作的凡人們,神情有些漠然,冷聲道:“他們?他們看不到。”
墨七七原本以為這位金丹修士所承擔職責應該是保護城中百姓,他是金丹修士,倘若他不愿意做這樣的事情,天高任鳥飛,他大可以去到別的地方,既然他留了下來,左右應該是對這城中的凡人們有那么點感情的,但看他現在這語氣,墨七七又有點不確定了。
他似乎對城中的凡人相當的不以為然……怎么說呢,就像是養了一群不能殺又不下蛋的公雞,就會浪費糧食。
這……有些不正常。
墨七七的腦洞大,加上穿越之前受了不少,小說的荼毒,瞬間便陰謀論,想著他興許是有什么小算盤,比如說這城中有什么鎮城之寶,現在還沒有拿到那寶貝,所以他暫時就不能走?
抽搐了一下嘴角,將腦中莫名其妙的想法趕走,愛怎么滴就怎么滴……她頭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不想再摻和其他與主線任務無關的事情。
興許人家就是覺得這是個修煉寶地,懶得換地方了,再不然,就是受人之托之類的事,修士們有心魔,重承諾,若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被人坑著賭了個什么咒,那就真的是坑了自個兒一生,說不定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這里,又不能走,又不想留,所以才對城中的百姓,那么的漠然。
那金丹修士就那么,怔怔的站在城墻上,負著一只手,仰望著虛空,似乎是在撲上來的妖獸,似乎又是在看陣法牢靠不牢靠,又似乎像是在發呆?
總之,神情飄渺而又悠遠。
墨七七想著,興許他是在,懷念自己的心上人?
天色暗了下來,城中的凡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修士們也在那位大長老的安排之下輪流值班。
墨七七看著前頭,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我有心事誰有酒的金丹修士,她倒是有酒,只是她不太樂意當垃圾桶,當然這事情也看心情,有時候看到有故事的人,還挺想聽他的故事的,但現在這個場景,她就不是很有那個閑情逸致就是了。
這個金丹修士有心事也好,無心事也罷,與她并沒有什么十分必然的關系,這防護罩看著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什么大問題,她在這兒干站著,等同是浪費她大好的年華,雖然現在可以活很多年,但女人的青春無論何時都是寶貴的,她決定還是趁有點時間,回去多煉幾爐丹藥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