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川嘆息一聲，蹲在她面前，解開綁住她手腕的領帶。
她原本白皙的手腕，已經被勒出了血痕，可見剛才的她掙扎的有多嚴重。
被解開的瞬間，顧眠幾乎顧不得手腕上的疼痛，揚起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裴錦川的臉上。
裴錦川絲毫感覺不到疼，嗜血的看向她：“這樣心里舒服了沒？”
“放我走。”
這三個字，顧眠說的陰狠。
裴錦川：“你就不想忘記嗎？記住那些對你來說太痛苦了，你不想忘記？”
顧眠：“……”
裴錦川：“孩子沒了，梁玄的母親也不喜歡你，難道你就不想……”
“你去死吧。”
顧眠站起身，直接朝著裴錦川的心口踹下去。
痛苦嗎？
大概是痛苦的吧。
失去孩子，她很痛……
可就算是那樣，也不能成為自己忘記一切的理由，更不會忘記對他裴錦川的恨。
裴錦川捂著心口坐在地上。
顧眠再次上前，抬起腳就再次朝他心口踹去。
裴錦川瘋了，也順便將顧眠給逼瘋了。
他竟然想要讓她忘記一切。
“我告訴你，你死心吧。”
顧眠狠狠說道。
裴錦川：“沒用的，這么反抗下去沒有任何作用。”
顧眠：“……”
裴錦川：“我一定會讓你忘記梁玄，忘記唐宴，忘記陸斐硯，一切的一切，都徹底忘記。”
不管是好的壞的，還是他們之間的曾經，全部都忘記。
顧眠：“……”
聽到裴錦川這話，她已經什么都不想說了。
轉身，直接朝門口走去。
裴錦川：“你走不了的，死了這條心吧。”
想走，怎么可能走得了？
顧眠聞言，頓下了腳步。
但只是一瞬，她就轉身去了廚房，等她再次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看到她手里明晃晃的刀，裴錦川心口一沉：“你要干什么？”
顧眠二話沒說，直接就朝門口走去。
如裴錦川說的那樣。
院子外，有保鏢在守著，她想出去，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然而顧眠管不得那么多。
當那些人要攔下她的時候，她二話不說，直接就亮出了自己手里的菜刀。
“來啊？誰要是敢攔上來，我砍死誰。”
顧眠憤怒的對想要攔下她的保鏢怒吼。
保鏢看到她手里的菜刀，再感受到她的怒火，都頓下了要上前的腳步。
顧眠管不得那么多了。
只要想到剛才對抗催眠師的方式。
裴錦川說對了，很辛苦。
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意識被攻破是遲早的事……
她不想和裴錦川在一起，只要想到裴錦川催眠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她就幾乎要崩潰。
裴錦川：“顧眠，把手里的菜刀放下。”
憤怒的聲音，從顧眠身后響起。
催眠師和許煬也在。
看到顧眠這般，局面瞬間陷入到了堅持。
顧眠回頭看向裴錦川，直接將手里的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裴錦川，你就那么想讓我后半生陪在你身邊？尸體要不要？”
逼她是吧？
沒有她，活不了？
既然活不了，大家都別活了，她也要被這破碎的世界給逼瘋了。
裴錦川見她將菜刀抵在脖子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你放下。”
“讓我走。”
裴錦川：“……”
看著顧眠決絕的樣子，他眼神微瞇。
“為了離開我，以死相逼？”
“我不可能留在你身邊，要是可以選擇，死在你面前，我都怕臟了我的輪回路。”
裴錦川：“……”
窒息嗎？疼嗎？
本就足夠窒息的心口，現在聽到顧眠的這句話，更在滴血。
“呵，呵呵……”
臟了她的輪回路？
所以她會重生，是什么原因？就是因為自己臟了她的輪回路？
“好，我放你離開，你把刀放下。”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裴錦川也好似滿身脫力了一般！
顧眠：“真的？”
很顯然，她不相信。
裴錦川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對她身后的保鏢道：“都讓開。”
就這么一句話，足夠讓顧眠相信了。
顧眠見他這樣，似乎，也相信了。
心里有一瞬的松了一口氣。
看了眼裴錦川，沒再說什么，直接轉身就走。
裴錦川：“眠眠，我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諒嗎？”
做什么努力，都不行！
顧眠頓了一瞬腳步，沒回頭。
“對！”
最終，她只是冰冷的吐出一個字。
裴錦川心口再次窒息，顧眠繼續道：“因為你，我什么都失去了，就連最愛的外婆都沒了。”
孩子沒了，外婆也是被裴悠害死的。
但凡在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有人替這些事情承擔了后果。
但凡他相信她，讓該付出的人付出代價，她心里也不會這么恨。
裴錦川：“……”
什么都沒了！
原來，她失去一切，都是因為他。
動了動唇瓣還想說什么，這一刻，裴錦川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一直到顧眠走了許久。
許煬上前：“先生，真讓太太走了？”
“不走能如何？你看到她那滿頭的大汗了嗎？”
那，哪里是對催眠師的反抗，分明就是在反抗自己！
人都說，一個女人要是恨一個男人的話，一定會恨不得忘記和他的種種。
可顧眠不一樣……
她，恨自己，恨到不能忘記對自己的恨，那種恨，深入骨髓。
許煬：“……”
聽到裴錦川這么說，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對顧眠的事情上，裴錦川一直都是反反復復的。
但凡放不下的時候，他就會去找她。
只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結束了……
“許煬。”
“是。”
“我傷她太深了。”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上天，還是太不公平了，為什么就不能讓她重生到……！
重生到自己傷害她之前嗎？
其實，顧眠重生的那個時間點，外婆在，一切都沒發生，其實是好的。
只是他……
“如果，我也能早點有那些記憶就好了。”裴錦川痛苦的說道。
許煬：“嗯？”
裴錦川的這句話，許煬顯然沒聽的太明白。
什么叫早點有那些記憶就好了？什么樣的記憶？
裴錦川閉了閉眼：“罷了！”
上天給她的那一次機會，大概就是讓她來報復自己的吧。
上一世的孽，這一世自己也必須還啊。
還吧！
但愿自己這一世，到這個點上也徹底還清了，可不要再帶去下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