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妾

第六百九十三章 回府

第六百九十三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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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回府

第六百九十三章

雅間里,茶香縹緲,氣氛寧靜且安逸。13579246810ggaawwx

這是爾芙從盛京回到莊子上就再也沒有感受過的氣氛,但是她聽著白嬌徐徐說著以后的安排,卻涌起了許多的不安。

照說,她的實際年齡,已經是個快三十歲的人了。

她以為她經過喪子的痛苦,她已經很是成熟,她已經有了面對所有苦難的勇氣,已經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和小小年紀的小七,聽了白嬌關于未來的一番細致安排,她發現她還是那么幼稚。

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那就是全無準備。

她想著要以假死逃離那座讓她連呼吸都做不到的華麗府邸,卻從未想過離開后的生活,或者說她想了,但是她想得并不夠周全,她以為她帶著她這些年掙下的家當,領著小七,再買上三五個忠仆,尋個風清水秀的地方就能過上安寧無憂的小日子……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在這個氏族扎堆生活的時代,她一個領著孩子的女人,該怎么守住萬貫家財,又怎么能保證不會被人所害,這不正是她當初替百合所操心的那些事情一般無二,可是這事情輪到她的頭上,她怎么就沖動了。

若不是她和白嬌談起此事,等她離開四爺府才發現這事的話,那該是個什么樣的凄慘境遇,雖然這一切還不曾發生,卻讓爾芙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白嬌注意到爾芙的臉色變得很是詭異,忙打住了話茬,滿是擔心的問道:“您怎么了,可是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還是又想起幾位小主子了?”

“我沒事,就是突然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爾芙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滿是擔心的白嬌,輕聲答道。

白嬌愣了愣神,才明白了爾芙話里的意思。

是了,她忽略了時間問題,爾芙讓丫兒找到她的時候,那應該是爾芙才知道幾個小主子死訊的時候,估計是當時爾芙承受了太大的打擊,只一門心思想要逃離四爺府的生活,壓根就沒想過離開四爺府以后的生活。

想明白了這點,白嬌表示她怎么找了這么個東家。

爾芙這也就是好運氣的碰到了自己,但凡碰到了另外一個有點私心的大掌柜的,那還不早就將爾芙那些個體己錢都坑光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是可以假死離開雍親王府,那小七格格又該如何帶出來?”白嬌表示爾芙現在需要梳理的問題,那真不是一般多,作為一個靠譜的大掌柜的,她必須要幫助爾芙考慮得仔細些吧。

爾芙聞言,又是一怔,茫然無措地搖了搖頭。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告訴白嬌,她其實原本是打算讓小七送她棺槨出府的時候,直接自己個兒落跑來和她匯合的。

白嬌看著目光已經呆滯的爾芙童鞋,無力地扶了扶額頭,嘆了口氣,道:“我說東家,您能把我剛才給你的藥包,先還給我么?”

“為什么?”爾芙直勾勾的問道。

“我不相信你能騙過雍親王,我怕你到時候沒能假死逃脫,反而被人將計就計的送你上路。”白嬌也顧不上會不會打擊到爾芙的自信心,一把搶過了被爾芙拿在手上的藥包,翻了個白眼兒,頗有些不耐煩的解釋了句。

爾芙茫然地看了眼空空的手和手心上的血印,又抬頭看了眼做孤傲臉的白嬌,淡然道:“其實就是那么被人將計就計的送上路也好,起碼不用面對這樣的生活了,我真的是太累了。”

“人活著就是希望,你甘心你的子女就這樣死了?

你要是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了,你還不如就讓我給找一份鴆毒、鶴頂紅這樣的好料,眼睛一閉就徹底一了百了算了,還等著讓人鉆了空子,送你上路干什么。”白嬌怒其不爭地伸手戳了戳爾芙的腦門,那力度是真沒有半點收斂,戳得爾芙直咧嘴兒,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回了手,擺出了教導鋪子里的那些伙計的高傲架勢,壓低聲音的教訓道。

爾芙認真的點了點頭,她其實也不想表現得這么沒出息,可是她總覺得這些古代人的智商有些超標,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太好的法子,又有白嬌這個超級智囊團在,她直接就選擇了最簡單的法子,裝慫求助。

果然,白嬌十分沒抵抗力的上鉤了。

有了白嬌的幫忙,一切就仿佛變得順利多了。

雖然那包能幫助爾芙離開四爺府的藥包,仍然被白嬌留在了炫彩坊,她卻覺得安心多了。

天氣陰沉沉的,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濕氣,輕柔的風,帶走了最后一絲暑氣,爾芙和白嬌細細商量了一番,臉色明朗了許多的走出了炫彩坊的店門。

“主子,咱們抓緊回府吧,奴婢瞧著這天兒不大好,許是要下雨了。”瑤琴一邊將遮陽的傘送到爾芙的頭頂,一邊小心翼翼地扶穩了有些搖晃的爾芙,輕聲提醒道。

爾芙淡定地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眼炫彩坊的金字大招牌,邁步往馬車旁走去。

一路無話,四爺府的垂花門內。

四爺府的眾多女眷,除了烏拉那拉氏這位嫡福晉和一副誠心信佛的李氏外,其他人都守在這里,正等著迎接爾芙的大駕,只是個人的反應都各有不同。

——小烏拉那拉氏不耐煩地倚著近身婢女綠意,咂著嘴兒,嘟嘟噥噥的發著牢騷,完完全全顯示出了她的無腦和驕縱,鈕祜祿氏則是低眉斂目地縮在一旁,她現在在府里的地位,那真真是每況愈下,一面是府里的男主人四爺看不上她,一面是烏拉那拉氏惱恨她背叛自己,將她身邊的婢女換了一個遍兒就留下了一群迎高踩低的勢利眼,雖是沒在明面上為難她,卻讓她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至于荿格格,那基本上就是個漂亮的背景板,無聲無息的站在一旁,而董鄂氏撫著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就坐在角落里擺著的一張小鼓凳上,安安靜靜的就如同是一位坐在閨閣中的貴女一般,情緒絲毫不受一旁的小烏拉那拉氏影響。

爾芙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么詭異的一幕,看著這么幾個穿紅著綠的女人,她就有種說不出的膩歪,已經打定主意不和這些女人爭四爺那一個男人了,也就不需要再和她們裝和氣了,直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也不管其他女人都是怎么個想法,便扭頭往西小院的方向走去。

重新修建過的西小院,顯得比原來寬敞了不少。

爾芙沒心情去欣賞這些,直覺得那如血染般刺眼的朱漆紅柱,說不出的別扭,也不想去看那些宮婢諂媚的眼神兒,扭頭看了眼瑤琴,招呼過跟在后頭的丫兒,將應付這些宮婢的活兒就交給了原西小院大宮女瑤琴,便進了已經改建成面闊五間、二層小樓的上房的睡房中,“將該歸置的東西都歸置好,我累了就先進去歇息了。”至于回府就該給烏拉那拉氏請安的事情,爾芙連想都沒想過就直接換了一身寬松簡單的素錦衣裳就躺到了軟綿綿、香噴噴的褥上。

一直到日落西沉,爾芙這才攏了攏長發,做起了身子。

“正院那邊過來人了么?”她坐在妝臺前,翻看了眼各院女主子送來的禮單,發現并沒有烏拉那拉氏送上的一份,扭頭對著正在整理鋪的瑤琴問道。

“沒有。

據說是嫡福晉這些日子的身體不大好,連府里瑣事都已經交給李側福晉打理了。”瑤琴在府里是有自己個兒的消息來源的,一回府就算是爾芙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子,她也沒有忘記自己個兒的本職工作,才一回來就將各路消息整理了一番,自然知道了嫡福晉在府里的日子,其實也并不是那么好過。

如果說這次的事情受益人是誰,估計也就是大李氏這個側福晉了,畢竟嫡福晉現在在府里,已經相當于是被四爺禁足了,估計要不是顧忌著皇室體面,怕是四爺是真的要讓大清朝出現第一位被廢棄的嫡福晉了。

只是這些話,她不想當著其他人的面說。

爾芙雖然沒有察覺到瑤琴話里的意思,卻也習慣性的問了聲李氏的現狀,并在心里暗嘆了口氣,暗道一句:這些日子,這偌大的四爺府,還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弘昀的死,當真是讓爾芙有些意外。

許是因為弘軒和小九、玖兒的突然離去,讓她對同樣喪子的李氏,竟讓她對李氏多了那么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和理解,她卻渾然忘了,這也可能是李氏在喪子以后,安排下的一盤棋,一盤讓她和烏拉那拉氏相愛相殺的棋呢!

不過這些,她現在根本想不到。

她只覺得聽說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的掌家權利被李氏奪取,那是說不出來的痛快,當著滿屋子的宮婢面就笑了出來,眼里夾雜著一絲解氣,看起來是滲人極了。

“主子爺過來了!

主子,奴婢伺候您先梳洗吧!”瑤琴看了眼又一次挽了個纂兒就要這么繼續發呆的爾芙,瞄了眼窗外對著她使眼色的蘇培盛,也看到了一旁踱步的四爺,她忙上前一步的勸說道。

爾芙聞言,順著瑤琴的眼神瞟了一眼,便也看見了站在廊下踱步的四爺,不過她沒了那份對四爺發自內心的眷戀,她才懶得為了這么個男人梳洗打扮呢,所以也就當沒聽見瑤琴的話一般,伸手推開了妝臺旁虛掩著的格柵窗,淡然道:“呦,這四爺是在外面欣賞夕陽的美景呢吧,那妾身就不打擾您的雅興了。”說完,她就將窗子重新關好了,再也不看外面被說愣了的四爺和蘇培盛二人組,直接吩咐瑤琴去傳膳了。

“主子爺,咱們是進去?還是進去?”蘇培盛表示他實在是承受不住這么重的壓力了,四爺那如沁了冰的眼神,已經將他看得后背都僵住了,他要是再在這里站下去,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進刀子房的感覺。

四爺看著蘇培盛,仰頭看了看天,嘆了口氣,“你說爺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記得以前額娘就曾多次提醒爺,若是真心愛著瓜爾佳氏就不要太親近她,這女人的嫉妒心,遠遠比爺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主子爺,奴才不知。”蘇培盛表示他這樣的男人,實在不能明白這些,更何況他要是說是的話,那四爺還不得掐死他,就算是四爺現在心神受創的沒了往日的冷靜,等過后想起來,他也是好不了了。

為了他自身的安全,蘇培盛沒義氣的選擇了明哲保身。

好在,四爺也并不是想要從蘇培盛這里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他就是一句發泄罷了,看著窗邊越發纖瘦的爾芙,讓他就這么離開,他實在是舍不得的,但是就這么灰頭土臉的進去,他好像又有點抹不開臉,就在他左右為難的在廊下踱步的時候,房間里的一聲尖叫就算是徹底解了他的圍。

“啊……”爾芙凄厲的慘叫,響徹了整個西小院。

除了四爺如同離弦利箭似的沖進了上房,其他各處當差的宮女、太監、粗使仆役,也都從各個房間都沖了出來,要不是有蘇培盛在門口攔了一道,這上房里就要被擠滿了。

“發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四爺一把就把光著腳跳下的爾芙抱在了懷里,一邊貪婪地呼吸著爾芙身上淡淡的體香,一邊焦急的問道。

原來就在四爺左右為難的不知該怎么找個臺階下臺的時候,爾芙在房間里,也并非是那么舒坦自如,她雖然已經對四爺心灰意冷,但是長久的習慣,讓她的眼神不自覺的往窗外飄,她又不愿意自己個兒心軟,便直接往鋪走去,踢了鞋子就鉆到了的最里面。

要說這一切都是天意。

四爺府的西小院上房,那是個什么地界,別看爾芙這些日子不在京里,這重建過的二層小樓,那也有粗使婢仆負責打掃,絕對的是滴塵不染,可是這人都是有惰性的,沒有了主子和管事的盯著,那些粗使婢仆就想著偷偷懶,面上是日日收拾,邊邊角角的地方就疏忽了。

有那么幾個小太監,有天被熱壞了就鉆到上房來享受爾芙房間里的自動扇來了,他們想著夜里沒事就帶了不少吃食過來,一邊吹牛,一邊耍錢兒喝酒,別提多痛快了。

只是第二天,他們就被管事的按住了。

后來來收拾的粗使婢仆粗略收拾了一番,也沒有注意到他們丟在邊角的一些個骨頭,一些個餓得半死不拉活的小老鼠就發現了這處寶地就在這里做了個窩兒,還生下了幾個剛睜眼沒幾天的小老鼠。

在爾芙回府前,婢仆做了一番大掃除,大老鼠是都轟出去了,小老鼠躲在柜子和墻壁間的夾縫里,倒是沒有被發現,要說爾芙也是不會看到的,畢竟那么隱蔽的地方,可是她不想看四爺就一個勁的往里鉆,這一下子就看到了毛茸茸的小老鼠。

她從未想到,有一天會在房間里看到這些東西,她就尖叫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