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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是否有價碼?
不一樣的人,自然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案。.
琥珀作為小烏拉那拉氏身邊頗為倚重的大宮女,她感念烏拉那拉一族在她快要餓死的時候,賞了她一口飯吃,讓她避免了流落風塵的凄苦,卻并不是個會為了一飯之恩就死心塌地跟著小烏拉那拉氏,當她注意到大李氏和6格格的眼神,略微思索一番,便很快有了決斷。
藤蘿依賴著大樹為生,但是大樹死了,藤蘿卻未必會死。
她就是那株依仗著大樹為生的藤蘿,當小烏拉那拉氏靠不住的時候,她會選擇另外一棵參天大樹,大李側福晉在府中經營多年,身邊的能人不知凡幾,她相信憑借她掌握的那點訊息,并不能在大李氏身邊站穩腳跟,6格格入府不久,雖然看著倒是個心思深沉的聰明人,不過她的身份太低,想要拉攏幫手,怕是不容易,如果她現在投靠過去,興許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打算,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謀劃。
小烏拉那拉氏仍然坐著美夢,卻沒想到剛剛還為她細細謀劃、分析的琥珀已然動了背叛她的小心思,在小烏拉那拉氏看來,她就是琥珀賴以生存的陽光,卻沒想到她并非是琥珀生命中的唯一陽光,當她的光芒被其他人掩蓋住,琥珀自然會選擇一個更值得她效力的主子,越是聰明人,便是越是識時務,相反那些被野史雜記彰顯德行的小人物,多是性格憨直、務實的老實人。
毓秀姑姑穿著一襲淡褐色繡桂花紋路領襟、袍擺的半長褂子,一頭烏梳得光滑油亮,只耳后簪著一支雕刻著纏枝紋路的圓頭銀簪,打扮得很是寡淡的走進了花廳里,單看她這身打扮,怕是沒人能看出她是個一輩子都沒嫁過人的姑娘家,她有禮有節地對著四爺俯身一禮,便立到了一旁,似是沒事人一般的全無怯色。
小烏拉那拉氏滿是怨懟地瞪了眼毓秀姑姑,做垂淚狀低頭。
四爺裝作沒瞧見小烏拉那拉氏委屈樣子似的扭頭,對著毓秀姑姑微微頷一禮,很是客氣地將剛才小烏拉那拉氏訴說的那些委屈,簡單復述一遍,道:“姑姑才來府里日子不久,為了這點小事就將您請過來,爺也是被小烏拉那拉氏鬧得沒法子了,您看這事”
毓秀聞言,捧著一冊整理好的家規,遞到了四爺跟前,恭聲道:“回主子爺的話,奴婢一切都是按府里規矩辦事,樁樁件件都能對照府規,您可以簡單翻閱看下。”
說完,她就又一次退到了一旁。
相比于小烏拉那拉氏哭哭啼啼的委屈樣子,毓秀這幅樣子,反倒是更加入四爺的眼,四爺這人就是這么個別扭性子,他心情好的時候,后院里的女人垂眸落淚,在他看來是格外嬌美動人的,他也樂意耐著性子哄著,不過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覺得這些女人哭哭啼啼的德行,格外膩歪人,便是沒有火氣都會被逼出火氣來。
不過就算是如此,那也都是在爾芙進府之前的性子。
打從看過了爾芙哭起來丑丑的真實樣子,他就總覺得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哭得太假,更似是將眼淚作為一種武器來拿捏他,被康熙老爺子折磨這么許多年,好不容易熬到離宮開府,自己個兒當家做主,他自然會討厭被女人私下里拿捏。
只能說小烏拉那拉氏很不幸,她不管怎么哭,哭得有多么美,她的做法都不會讓四爺心軟,反而會激怒四爺,讓四爺對她的忍耐力下降到最低。
“毓秀姑姑言之有理,還煩勞毓秀姑姑和大家伙兒說說吧。”府規這玩意兒,四爺是早就知道烏拉那拉氏定下了的,但是他卻是從未放在心上過,這偌大的四爺府都是自己個兒,誰見過大清律和宮規能適用到康熙爺身上的,這也是他縱容自己個兒寵人的理由,換句話說,四爺的青年叛逆行為,表現得頗為隱蔽罷了,他想要在自己個兒這一方小天地,保證自己個兒的無上話語權,也算不得什么過分的舉動。
不過現如今,他現了他帶頭違反家規弄出來的亂子。
知錯能改,絕對是四爺的最大優點。
他這么一說,毓秀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修改更定過的家規,順順當當地送到眾人跟前了,她矜持地上前一步,重新接過四爺遞回來的家規冊子,一字一頓的正色道:孟子云,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既然府里有府里的規矩,那奴婢承蒙主子爺抬愛,手握四爺府中饋大權,便定然要按照規矩辦事,不然這些家規冊子不就成了一紙空文。
按照先福晉定下的府矩,嫡福晉份例參照宮中妃位娘娘做比,側福晉參照宮中嬪位娘娘做比,格格份例則參照貴人小主份例做比,侍妾無定數,全在院中主子賞賜。
依小烏拉那拉氏格格為例,年例銀1oo兩,各類布料合計約四十匹,珠釵玉鐲等貴重飾,每月四支,珠花十二朵,此次奴婢命宮人送到格格手中鑲碎紅寶石攢寶金簪一支,銀鎏金手鐲一對,金葫蘆耳墜子一對,嵌寶戒指一枚,剛剛在格格的份例內。
雖說送到各院格格手中的珠釵環佩樣式不同,但價格相同。
這些都在記檔冊子上,有據可查的。”
“小烏拉那拉氏,你可曾聽得真切明白?”四爺平聲道,眼神卻并不是那么柔和,如刀子似的落在了忐忑不安的小烏拉那拉氏身上。
“婢妾明白。”小烏拉那拉氏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按照府里頭規矩,無理取鬧,該是個什么罪過?”四爺不去看滿眼求饒的小烏拉那拉氏,只瞧著毓秀問道。
“禁足半月,罰月銀三月,抄經十卷。”
“那就按照規矩辦吧。”四爺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抬眸環視著在場女眷,聲音低沉的繼續說道,“你們都是各家培養出來的聰明人,爺也不愿意當著闔府的婢仆的面就落你們的臉面,但是你們也該明白個進退,府規就擺在那里,爺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現這種事情,你們樂得丟臉,爺還沒有那么多閑工夫陪你們胡鬧。
毓秀姑姑是宮里出來的老人兒,最是講規矩的。
雖說你們于她是主子,卻也該有個人約束你們的言行,爺今個兒當著你們的面,將話說得明白些,爺已經將這后院里的瑣事都交給她負責,你們的吃穿用度都得按照規矩辦,若是再有誰為了個珠花環佩的事情鬧到爺跟前,別怪爺心狠,直接打人給你們家里頭送信,將這些個不知道深淺的人送回本家去。”說完,四爺又對著毓秀頷一禮,領著蘇培盛回前院書房了。
從本心而言,四爺恨不得現在就將這些女人都送回本家去。
難怪爾芙總是念念叨叨的說,這家里頭的女人多了就是麻煩,以前他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朝堂大事上,烏拉那拉氏又是個有主意的,大棒加甜棗的,愣是將闔府女眷都約束得安分守己,現在沒了烏拉那拉氏這尊大佛鎮著,這后院里頭,還真是半點都不安寧,也不知道爾芙那丫頭回來能不能制住這些個愛掐尖的女人們。
四爺這真是多慮了。
烏拉那拉氏能制衡后院這么多女人,并非是她多么本事,全在于四爺的心里有一定之規,他就算是再寵溺爾芙,卻也明白告訴爾芙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容許爾芙冒犯烏拉那拉氏嫡福晉的權威,有了四爺站在烏拉那拉氏身后,其他妾室也就自然安分守己了,這不論是什么時候,嫡福晉能否保住尊榮,全在于身旁男人是否給她那份臉面罷了。
現在四爺旗幟鮮明地站在了毓秀身后,后院自然會平靜下來。
至于說底下當差的宮婢仆從是否會另尋主子,那就全在于毓秀的手段了,畢竟不論是誰看,毓秀都不能永遠打理府中中饋,賜婚的旨意都已經下了,那么鈕祜祿氏貴女入主四爺府,還不是很快的事情。
這些人沒想到,這賜婚圣旨是下了,貴女入主,卻還需要些日子,畢竟爾芙不做完月子,四爺是定然不可能迎爾芙回府的,康熙帝也不會容忍四爺和爾芙兩人胡鬧,將皇室臉面都徹徹底底地踩在腳底下。
陽春三月,胎像穩固的爾芙,肚子已經徹底大起來了。
行動不便的她,只能在小湯山的莊子里走動,看著水汽氤氳的溫泉,卻只能干流口水瞧著,滿園桃花綻放,她卻連多出去走走都是一種奢望,為了讓爾芙能有個更舒心的環境安胎,四爺特地將隔壁相鄰的莊子買下,將皇莊擴大了足足近兩倍的范圍,除此之外,他還讓毓秀將皇莊里的閑雜人等都安排到了爾芙看不到的地方,免得爾芙瞧著心煩,也免得爾芙成日窩在皇莊一角不敢動彈,也虧得毓秀手段高明,這才躲開了府中女眷窺探的耳目,沒有泄露爾芙還活著的秘密。
再美的壞境里,如囚徒似的待在一處,也總歸會厭煩。
好在爾芙是個很會調節自己個兒生活的人,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玩意兒,桃花釀、梨花白,釀酒是個很耗費時間的事情,雖然她身子重,不能體驗親自動手的樂,卻不妨礙她指揮著丫兒、青黛等人忙活著。
小荷苑,一處自帶山泉水的院子。
小小的三間上房,后接鄰水的水榭涼亭,這就是爾芙這幾日待得最多的地方,幾株枝繁葉茂的桃樹下,丫兒正穿著一身古怪的短打,將含苞待放的桃花洗凈晾曬,旁邊青黛正和瑤琴搬著一個個裝滿了酒水的壇子忙活。
上好的燒刀子,烈性十足。
一份份用細紗布包好的珍貴藥材,正被一一添放在壇中。
這些藥包里的藥材都是按照梁宇軼開出的方子配置的,爾芙知道四爺的身體并不如看起來的那么康健硬朗,只不過現在年歲還小瞧不大出來,加之四爺干活不要命的性格,她可不希望四爺如歷史上那般早早就掛了,她還希望和四爺能白到老呢,自然要多多準備些對身體好的東西給四爺了,免得以后氣力不濟的四爺將注意力放在那些不靠譜的丹藥上。
按照后世史書記載,那些丹藥多用朱砂鉛汞為材料,少量服用,確實能讓人的氣色變好,短暫提升精力,但是朱砂鉛汞等重金屬在體內日積月累,侵襲五臟六腑,效果就如同慢性中毒一般,最終會落個腎臟衰竭致死。
她不懂該如何讓四爺明白丹藥不能延年益壽,只好小心防范。
雖然法子可能笨了些,但是相信總是會有些好處的。
伊爾泰每日一份密奏書信的給四爺報信,當四爺知道爾芙大著肚子還在為他身體考量釀制藥酒的時候,別提心里多感動了,相比于后院那些女人抱著各種目的送來的各種補藥,爾芙便顯得更加用心了。
正值月中,難得沐休的日子,四爺騎著快馬就往城外去了。
借著跑馬的由頭,他就領著三五個信任的護衛就來到了皇莊,輕車簡從,不到中午工夫,他就來到了小荷苑的外面,粉嫩嫩的桃樹下,爾芙素面朝天的穿著一襲細棉布衫裙,烏壓壓的青絲,隨意地挽了個纂兒,保養得宜的小臉,透著健康的粉紅水嫩,瞧得四爺身下一緊,便快步往爾芙身邊走去。
“您怎么來了?”爾芙略顯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低聲道。
她雖然沒想過浸泡藥酒的事情會瞞過四爺,但是親眼讓四爺瞧見這些補中益氣的藥酒壇子,她還是害怕擔心四爺會覺得刺眼,無關于其他,只是因為男人骨子里的那點驕傲,相信不論一個男人到了多么大歲數,他都不希望被人說身子骨不好吧。
四爺哪里看不出爾芙眼底的那點心虛,他不是個盲目自大的糊涂蛋,他早就將梁宇軼開出來的方子讓人驗看過了,倒不是他不信任爾芙,只是怕有人利用了爾芙的好心,知道爾芙擔心他的身體,他心里頭暖乎乎的,哪里會為了那點骨子里的驕傲就責怪爾芙多事呢,他笑著將爾芙攬在懷里,輕聲打道:“聽說你不好好待在屋子里養胎,爺怎么能不來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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