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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眾女走遠,還不等爾芙開口說話,一直坐在旁邊當空調散播冷空氣的四爺就搶先開口道:“今個兒休沐,不如爺陪你去花園里轉轉。”
“早起連早膳都沒用過呢!”爾芙沒好氣地翻著白眼道。
“那爺陪你一塊用完膳,再陪著你去花園里走走。”四爺揮手屏退左右,笑著道。
爾芙見狀,這才撇著嘴兒,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四爺這做派是為了哪般,定然是知道她不得不將自個兒大婚時候的那尊龍鳳呈祥屏風給烏拉那拉氏瑞溪用,擔心她心里頭委屈,更是怕她聯想到已經過世的烏拉那拉氏身上,卻又不懂說些什么哄人,這才想著多陪陪她。
對此,爾芙并不反感。
兩人相攜回到后面的上房,詩蘭已經先一步地領著宮婢擺膳。
幾道清淡的小菜,兩籠素餡的小包子,一盅香甜濃稠的紅豆粥,并四樣精致的點心。
“這道桂花糯米糕味道不錯,你多吃些。”
“這粥熬得地道,粘稠、香甜,又不甚綿軟,有些嚼勁,爺愛吃。”
“嘗嘗包子,香菇餡兒的,味道挺特別的。”
這短短的一頓飯時間,四爺這嘴兒就沒有停過,爾芙就這樣淡淡笑著吃著,不管四爺說什么,她也不接茬,只是笑吟吟地瞧著四爺,直看得四爺心虛發毛、心火上升,爾芙這才不緊不慢地開腔答道:“爺,這都是小生子做慣的吃食,味道亦是老樣子,您就別緊著勸我嘗了。”
說完,她就笑吟吟地招呼詩蘭給自個兒添了杯熱茶,撂了筷子。
“爺不是擔心你吃不好么!”四爺有些尷尬地抹了抹頜下的青須,故作淡定地嘟噥道,說完就也撂了筷子,似是不高興地瞥著爾芙。
爾芙也知道這位爺是個性子急躁的,也知道這位爺就不是個能哄人的主兒,加之她本就將瑞溪和已逝的烏拉那拉氏分得清清楚楚,所以心里并非不能接受府里又添新人,她淡定地抿了口熱茶,柔聲說道:“前兩日閑著,我讓人畫了個花樣子,想著給爺做兩件新衣,若是爺今個兒不忙,不如親自瞧瞧,也免得我點燈熬油地做完新衣,爺又覺得花樣不合心意,將好好的新衣壓在柜子里積灰。”
“正好,爺也想給爾芙畫上兩副新樣子呢!”四爺聞言,眼底一亮,笑著說道。
作為一位有著抄家皇帝外號的冷面王,親自繪制服飾花樣是他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愛好,以前就曾給百福和雪球設計過精致的小衣裳,還曾經設計過服飾花樣給烏拉那拉氏和弘暉,也偷偷給爾芙和小七、弘軒設計過親子裝,但是卻從未將這個技能在爾芙跟前露過,今個兒這一高興,便將自個兒的愛好給暴露出來了。
也虧得爾芙通過各類電視劇、小說啥么的都了解過這點,又并非是土生土長的本土女,所以她并沒有流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反而笑瞇瞇地招呼著四爺一塊回了內室,將她新近讓繡娘畫的幾張花樣子找了出來,拉著四爺一塊翻看著。
“這竹葉紋的就蠻好,還有這張錢幣紋的,正好給爺做件褂子。”
“不好,這張錢幣紋的太俗氣,若是繡成滿幅的,估計還是更適合那些富態的財主更合適。”
“那這竹葉紋的,只繡領口、袖口的位置,應該還不錯吧!”
“嗯,另外這幅歲寒三友的不錯,繡在前襟位置。”
“那就這么決定吧。”
“之前我還想著給你繡一件云氣紋的對襟褂子,不過因為沒有合適的圖樣,爺今個兒正閑著,不如就你畫一幅吧!”順順當當地定好兩件褂子的圖樣,爾芙指著手邊一副只有巴掌大的云氣紋花樣,抿著嘴兒建議道。
四爺倒是并不排斥畫花樣子這活計,他隨手將那疊被翻亂的花樣子整理好,瞧著爾芙身上這套繡著碎花的旗裝,有些不滿意地捋著青須,喃喃自語道:“行,也給你畫一幅蓮開并蒂和喜鵲登梅的花樣,你讓針線房給你做兩件新衣。”說完,他就已經自顧自地往書房走去,也不需要蘇培盛和其他人進來伺候,自個兒研墨,自個兒鋪紙,凝神靜氣地在心里勾勒好花樣大概,這才提筆作畫。
要說四爺這一手畫工,雖然在諸多皇子里排不上號,但是卻足以讓爾芙心生敬慕,她含笑托腮地坐在書案的另一側,時不時地說上幾句閑話,騷擾下專心作畫的四爺,兩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畫好了一疊花樣子。
有填滿整張畫紙的云氣紋,有栩栩如生的云龍風虎和鸞鳳和鳴,還有一摞各種花卉圖樣,如香花三元、春花三元和四君子団紋等等,爾芙坐在旁邊瞧著四爺一張張畫不停的樣子,扁了扁嘴兒,搶下了四爺的畫筆,低聲發著牢騷:“您這是打算讓我去針線房做繡娘么,還是想要讓我繡瞎眼睛,一次畫這么多,還說陪我去花園里賞花,好好一個上午都坐在書房里發呆了!”
四爺訕訕笑著,瞧著爾芙手里一摞的花樣子,起身來到了爾芙身側,輕聲解釋道:“是爺疏忽了,快把這些花樣子放下,咱們收拾收拾就去花園里吧,爺瞧著今個兒天氣不錯,不如咱們今個兒午膳就在花園的涼亭里用吧。”
說完,他就拉著爾芙起身,邁步往外走去。
爾芙只得忙活活地將花樣子交給在門口伺候著的詩蘭收好,又忙交代著詩蘭和詩情準備茶點,等她最后一句話交代完,人都已經被四爺拉著走到回廊盡頭了。
花園里,嬌花擁簇,樹冠蔥郁,只是卻是一處人多眼雜的是非地。
這不爾芙和四爺前腳才來到花園里,還不等二人享受夠這份難得的清靜時,各院女眷就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現了,這個說來花園里撲蝶,那個說是來花園里彈琴,不過個頂個地都是一見到四爺就圍上來了,再也不肯遠離半步,弄得爾芙沒辦法,只得提議大家伙兒一塊往涼亭里坐著說話,不然總不能拉大隊地在花園里散步吧。
好在四爺也瞧出這些女人都是沖著他這只百花叢中唯一的蝴蝶來的,很快就借口前院有公事要處理,丟給爾芙一個眼神暗示,便叫著還愣神的蘇培盛走遠了。
四爺走了,跑過來刷好感度、刷存在感的眾女都有些數落,便也就各自散了,唯有小烏拉那拉氏忸怩地跟在爾芙的身邊,連身邊伺候的宮女都不帶,如同影子似的跟在爾芙身邊。
“不知烏拉那拉格格是否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又一次走回到蓮花池邊,爾芙停住了腳步,她扭頭瞧了眼神神秘秘的小烏拉那拉格格,低聲問道。
“那個……婢妾就是想和福晉多親近親近,正巧在花園里碰上,這也是緣分阿。”小烏拉那拉氏瞥著爾芙身側伺候的詩蘭和詩情等人,搓著手,一副話不由心地隨口敷衍道。
“呵呵,那還真是好大的緣分。”爾芙沒好氣地回答道。
“不知福晉可否屏退左右,婢妾有些體己話想要和福晉您一人說。”兩人又在池邊兒僵持有一炷香的工夫,正當爾芙琢磨著是不是要回正院去的時候,小烏拉那拉氏終于開口道。
“哦?”爾芙眼底閃過一抹幽光,挑眉問道。
“事關重大,還請福晉能讓婢妾和您一個人說話。”小烏拉那拉氏知道爾芙不會輕易答應她這個有些唐突的要求,卻不甘心就這樣錯過和爾芙說話的機會,因為她發現了一個關于瑞溪的天大秘密。
爾芙見小烏拉那拉氏滿眼懇切,也不認為小烏拉那拉氏會傷害自個兒,便對著詩蘭和詩情點點頭,吩咐她二人退到遠處的水榭等候,只自個兒一個人和小烏拉那拉氏站在蓮池邊兒,等著小烏拉那拉氏說出那些事關重大的話。
小烏拉那拉氏這次也沒有再忸怩作態,待詩蘭和詩情走遠,便神神秘秘的說道:“不知道福晉信不信重生轉世之說?”
“什么?”爾芙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就是那些神鬼奇談中所說的轉世輪回之說。”小烏拉那拉氏再次解釋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爾芙挑眉,卻并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因為她實在搞不懂小烏拉那拉氏這句話是何意思,難道是在變相地威脅她,難道她并非是原主瓜爾佳氏爾芙的秘密,已經被小烏拉那拉氏發現,別問爾芙為什么會有如此猜想,實在是小烏拉那拉氏這說法太奇怪了,突然就冒出這么一句來,本就心虛的她,怎么可能不聯想到自個兒身上呢!
好在小烏拉那拉氏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婢妾懷疑烏拉那拉側福晉并非瑞溪。”
“你為何會如此說呢?”爾芙知道事不關己,松了口氣,輕聲問道。
“婢妾不敢欺瞞福晉,您知道婢妾和新側福晉瑞溪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姐妹。
雖然那會兒婢妾和瑞溪側福晉的關系就不算好,卻是朝夕相伴,上族學的時候,亦是一塊,連教針黹女紅的繡娘都是同一人,怕是連瑞溪側福晉的親額娘都不如婢妾了解瑞溪側福晉的一些小習慣,可是今個兒婢妾卻發現她變了,變得很奇怪。
她以前是最不喜用茉莉花味道的胭脂,因為她只要聞到那個味道就會覺得心慌,但是今個兒她的頭油和胭脂都是茉莉花味道的,她卻沒有半點反應,而且她的一些小動作也沒有了,以前她心情不快的時候,便是最愛撥動耳墜子,或是撥弄指甲,現在這些小動作卻都沒有了。”小烏拉那拉氏似是怕爾芙不相信似的急急說道。
那模樣竟然有幾分猙獰,引得在不遠處候著的詩蘭和詩情都有些緊張起來,恨不得立刻就沖過來,還是爾芙對著二人使了眼色,二人這才停住腳步,又一次站回到了水榭門口,靜心等待著。
再說爾芙,她這心里頭,也是充斥著驚詫和懷疑。
如果她沒有經歷過穿越這種事兒,興許會將小烏拉那拉氏這些話都當做是小烏拉那拉氏故意陷害、設計的謊話,但是她都能夠從幾百年后來到清朝,鬼附身、奪舍啥么的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她擰著眉頭沉思片刻,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就是疑心生暗鬼,她雖說和你從小一塊長大,但是入府前,必是請教習嬤嬤精心教過規矩的,那些小動作不見了,很可能是被教習嬤嬤糾正過,至于說脂粉這種事,那些東西都是管事嬤嬤早前就預備好的東西,她即便是用不慣那味道的,這一時之間找不到其他香味的替代品,也只能夠忍耐了,算不得什么證據。”
“不是的,福晉您相信婢妾,婢妾就是覺得瑞溪側福晉怪怪的。
其實婢妾還有一句話沒說,現在也就不瞞著您了,婢妾不滿瑞溪進府就是側福晉的位分,又恐她入府得寵,婢妾知道今個兒會在正院給瑞溪見禮,也知道她曾經暗害過她阿瑪后院一位最喜歡穿淡粉色衣裳的侍妾,因為做賊心虛,她只要瞧見有人模樣和那人相差不多,便會驚慌失態,所以婢妾今個兒特地穿了身淡粉色繡藤蘿紋的旗裝,但是她卻連眼神都沒有變化。
福晉必然會說她早有準備,哪里會那么容易地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可是在婢妾看來,即便她能夠心有準備,不會在人前失態,又怎么可能不意外,婢妾從她過來的時候就一直盯著她看,還學著那妾室昔日的做派給她請安,但是從頭到尾,她連看都不曾多看婢妾一眼,眼神都沒有半點變化。
若說她是瑞溪那個賤人,婢妾覺得萬萬不可能。”小烏拉那拉氏沒想到爾芙聽完會如此淡定,有些慌亂地攔住說話就要走開的爾芙,連昔日藏在心底的小秘密都一股腦說出來了。
“那你覺得她是誰?”爾芙站定腳步,挑眉問道。
小烏拉那拉氏聞言,更顯神秘地湊到爾芙跟前,壓低聲音說道:“婢妾曾聽婢妾額娘說過,瑞溪在進府前,曾經因為和家中庶妹爭執,跌落池塘,在那之后就沒了氣息,連請來地大夫都說她活不成了,家里都已經為她準備喪事,正在那晚上,她卻突然就活過來了。
依婢妾淺見,她怕是被不知道哪里來的孤魂野鬼附身了!”
說著,她就神神秘秘地從荷包里取出一張符紙,對著爾芙介紹道:“這是婢妾早前托人從府外求得的驅鬼符,甭管她是人是鬼,不如咱們想個法子去試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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