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公司辦公室和三家店面加倉庫，員工將近一百人。今天是每月例會，各分店店長和公司銷售部、財務一起匯報銷售任務完成情況，同時分解下月銷售目標。還有三個多月就是新年，銷售任務才完成一半，沈赫心里著急，難掩面上愁色。

“那多給員工銷售提成，肯定能完成任務。”

“傻妞，多給員工提成也得有訂單，就算我壓縮利潤，他們也得拉來客戶才行。我看他們現在都在尋思著過年后跳槽，人往高處走，樹倒猢猻散，我也不怪他們。眼下只能縮減開支，縮小公司規模。現在行業整體形勢不好，我這里待遇還算比較不錯的。等他們跳槽，就知道這里的好了。”

沈赫嘆息著低頭嗅菲菲的發香，微閉上眼睛，心里稍稍得到些安慰。

菲菲抱緊沈赫的胳膊，發絲撩撥著沈赫的下巴。沈赫順勢把菲菲扶到他的皮轉椅上坐下，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抬眼發現電腦屏幕打了一半的應聘簡歷，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要找工作？”沈赫盯著菲菲乏善可陳的簡歷。

“嗯，我不想天天在家吃閑飯。我是本科學位的會計，我可以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菲菲自信地挺了挺脊背，突然覺得會抻到肚子里的寶寶，又連忙恢復含胸護腹的姿勢。

“噗！”沈赫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你覺得我養不起你？沒錢給你花？”

“我為什么要你養，我可以養我自己。是你求我回來的，不然我都已經獨立了。”

菲菲激動得騰地站起來，沈赫的話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好好，我不懷疑你可以養活你自己，可是你現在懷孕了，你得在家休息。千萬別再胡思亂想，你以為工作那么好做的？老板都是吸血鬼，像我這樣仁義的可不多。”

沈赫把菲菲拉到懷里坐下，俊朗的臉龐在菲菲的臉頰上摩擦著，抬手把筆記本電腦合上。菲菲想搶救她的應聘簡歷，伸手去打開電腦，被沈赫抓住了手腕。沈赫雙手握著菲菲的雙手，讓她看著他的眼睛。

“別傻了，我的公司都不愿意招聘女員工，除了一些必須得用女員工的崗位，一律只招男性。我現在連出納都用小伙子了，女員工太麻煩，干不了多久就懷孕生子，還得給她們帶薪休產假，懷孕期間又動不動請病假，又不能扣她們工資。不然跟你較真去告狀，搞不好勞動仲裁下來，還得補償她們的精神損失，弄得公司名聲都不好。”

沈赫深有體會，一個新招來才三個多月的會計，就因為懷孕，向他遞交了長期病假的醫生證明，他為這事懊惱得不行。可是人是他招進來的，怪只怪當時沒有在合同上注明清楚，入職公司至少兩年不能懷孕。

“現在二胎開放，女員工要懷孕，真是防不勝防。你別想好事了，沒有公司會用你的。”

“什么？你們公司會計才懷孕就休產假了？”菲菲有些義憤填膺。

“是休病假，孕婦休病假也不能扣錢。我估計她這個病假得一直休到她孩子半歲。說不定到時候來上班就要求辭職，我等于白養她兩年。哎，真是折磨人。”

“那你怎么可以被員工牽著鼻子走？哦，她要帶薪休假你就讓她帶薪休假，說不定她是裝病呢！人家過去的女人，一直到孩子出生都能在地里干活，有的在灶臺前做著飯，孩子就生出來了。”

“哈，那是過去條件不允許。你要感謝新時代，讓你們女人有地位有能力，獲得更好的生活條件。不說這些了，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沈赫把菲菲抱起來，菲菲如藤一樣纏著沈赫不肯自己站穩，沈赫只好繼續抱著她。菲菲湊近沈赫的臉，非要讓他把那個女會計的電話和地址給她。她要治治這種用懷孕坑騙公司薪水的女人。

“就因為有這樣的女人，才讓企業不敢聘用女員工，減少了女性就業機會。我才不當背鍋俠，我要讓這種妖精現原形，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病還是裝病。”

沈赫被菲菲英勇殺敵似的表情給逗笑了。

“剛才不是還有一位孕婦想蒙混過關，去公司應聘工作嗎？”

“我，我才不會給別人添麻煩，我是真想工作。”

菲菲被沈赫這么揶揄，不由緋紅了臉頰。不過沈赫并沒把菲菲的話當真，為了讓菲菲不要再鬧下去，拿出公司的通訊錄交給菲菲算是敷衍了事。

中午和沈赫吃完牛扒大餐，菲菲破天荒地不要求沈赫送她回家，還催沈赫趕緊去公司加油完成銷售任務。

媳婦突然之間成熟懂事會體貼人了，沈赫顯得很高興，把菲菲送上出租車，關車門前還給她來了一個吻別。

度蜜月的時候沈赫都不肯當著別人的面吻菲菲，今天當著街上的行人和出租車司機的面吻她，菲菲心撲通撲通跳，感覺又回到了當初和沈赫熱戀的時候。

菲菲更加堅定了要幫沈赫掃除麻煩的決心，拿出通訊錄，讓司機去女會計家地址。

午后陽光透過樹影撒下一片斑駁，人們坐在樹蔭下享受清閑時光。菲菲不認識女會計長相，看著樹蔭下長椅上，乘涼聊天的幾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過去打聽一下。

這時聽到有人喊“琪琪”的名字，長椅上一位腹大如盆的女子緩緩站了起來。菲菲看了一眼手里的通訊錄，突然眼前一亮。這位琪琪應該就是沈赫公司的會計王琪。

菲菲立刻拿起手機對著沐浴在陽光里，一臉甜蜜笑容的女子按下連續拍照，又錄了一段視頻。等女子快要走進來叫她的中年女子面前時，菲菲快步跟了過去。

“王琪。”

菲菲的聲音干脆清亮，看著王琪的目光閃閃放光，好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王琪疑惑地望著菲菲。她入職兩個月還沒見過菲菲。

“恭喜你要做媽媽了，懷孕幾個月了？”菲菲笑容滿面。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像王琪這么大的肚子，至少懷孕七個多月了。想必王琪應聘沈赫公司時，就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只是那時她的肚子還不明顯，沈赫沒發現才被騙上當。

這是蓄意欺騙用人單位，等同詐騙罪！

菲菲壓著心里的怒火，依然笑瞇瞇地看著王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