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丈母娘借錢，沈赫是不能開口的。他已經和菲菲商量好了，這事必須得菲菲向付美玲死磨硬泡。除非付美玲自私到完全無視女兒的苦求，不然多多少少都能拿出些錢借給他們應急。
沈赫看了菲菲一眼，那意思得盡快向付美玲開口借錢。房價時時都在變動，趁現在比較平穩得趕緊出手。不然舊房賣出去了新房還沒買成，一旦房價上漲那就是兩頭吃虧。
可是菲菲是個要面子的人，病房里除了付美玲還有護工和其他病人，她怎么好意思向母親開口錯錢呢！
“媽，火龍果沒什么味道，還是吃榴蓮吧。這是金枕榴蓮，味道和口感都特別好。好貴的，我自己都不舍吃，是沈赫非要買給你。他說榴蓮好消化是水果之王。”
菲菲說著從拎著的MK大包里掏出一盒剝好的榴蓮肉，打開來送到付美玲面前。
榴蓮獨有的味道讓護工趙姐和隔壁床的病人都不由自主地捂起了鼻子。趙姐有些呼吸困難地對付美玲說，她最怕榴蓮的味道。
“我一聞這臭烘烘的味道就想吐，不知這東西咱成了水果之王。我可無福消受。”
隔壁床的病人嘀咕著伸腳下地趿上拖鞋，和趙姐一起走出病房。
菲菲沒想到她的一盒榴蓮像炸彈一樣好使，瞬間清除了屋里的閑雜人。這回她可以向母親開口借錢了。
付美玲以前也不喜歡榴蓮的味道，那是因為榴蓮太貴吃不起，后來吃了兩回，竟然越來越喜歡，平時卻也還是不舍得買。今天女兒送的，她當然樂得享受。接過沈赫遞過來的濕紙巾抹了一下手指，就抓起一顆碩大的榴蓮肉送進嘴里。
付美玲吃完一顆榴蓮肉，吐出一個褐色果核，猶豫一下要不要再吃第二顆。
“都吃了吧，這東西留著味道太大，會影響別人，我都沒敢多買。”
沈赫體貼地說道。付美玲抬眼看著沈赫笑了笑：
“我一直覺得，說榴蓮不好吃的，其實是因為吃不起。榴蓮那么貴，就因為是水果之王。太好吃了，簡直停不下來。”
付美玲又抓起另一顆大榴蓮肉放進嘴里，菲菲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她覺得母親說得沒錯，榴蓮真是貴，一共就兩顆榴蓮肉就要五十多塊錢，她恐怕以后也吃不起了。
“我去打點熱水來。”
“護工剛才打過了。”
付美玲叫住走到儲物柜邊的沈赫，沈赫拿起暖水瓶晃了晃。
“只剩半瓶了，我去打滿。”
沈赫快步出門。只有他離開，菲菲才好使出又哭又鬧的本事找付美玲借錢。
菲菲把幾扇窗都打開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依然掩蓋不了榴蓮醇厚的味道。付美玲吃完榴蓮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菲菲拿起只剩三顆榴蓮核的保鮮盒，轉頭放在床頭柜上。
菲菲再轉回頭，眼睛里已經含了淚水，付美玲剛好抬眼看她，立刻嚇了一跳。
“怎么了你這是？”
“媽——”菲菲抽泣起來。
“暈，你哭什么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呢！呸，不吉利。有話快點說，是不是又和沈赫鬧矛盾了。聽說他爸媽回來，我就知道準沒好事。”
剛吃了沈赫買給她的榴蓮，付美玲不好說得太難聽。見菲菲的眼淚收不住地往下掉，付美玲沒好氣地說：
“別哭了，要哭回家哭去！住醫院也不讓我安靜安靜。”
付美玲拉下臉。菲菲止住哭聲，估計時機應該差不多了，抹了下眼睛，哽噎著說：
“沈赫說他出生的時候身體有病，被人扔到公共廁所旁邊，是那兩個老人把他揀回家。為了給他治先天性心肌不全，他們省吃儉用吃了不少苦。怕別人知道他的身世，還背景離鄉搬家調動工作。要是在原先老家，沈爸那時都快提拔當主任了。”
“跟我說這些干嘛？哪個父母養大兒女是容易的？”
付美玲別過臉，感覺菲菲的語氣不像是對她訴苦，倒像是為沈赫表功。
“我知道你和我爸把我們姐妹三個養大也很不容易。”
“那還用你說！你是老大，從小到大一點苦都沒有讓你吃過。”
女兒能說出這種話知道感恩父母，付美玲覺得還算安慰。轉過臉看著菲菲，神情也顯得平和了許多。
菲菲朝母親尷尬地笑了笑：“沈赫說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拋下他的養父母不管。可是大家一起住又都覺得不太方便，所以我們得重新買兩套房，大家分開住，又可以互相有個照應。媽，沈赫的生意不太好，我們手頭緊，請您借給我們五十萬。我們保證五年之內還給你。”
女兒女婿來醫院原來是借錢的！付美玲暗暗冷笑。
“媽，求求你，就借給我們吧。不然我的日子沒想過了。年輕人和老人的生活習慣沒辦法和諧，我就是有孝心，也沒辦法遷就他們的生活習慣啊。再說，他們老人也覺得和我們年輕人一起生活很受罪。煮米飯硬了軟了，大家都沒辦法統一……”
“菲菲你別說了，我有多少錢你清楚得很。賣鋪子的錢我也分給你們姐妹三個了。我買房子還有家具家電，置辦家居用品，哪樣不要錢？你已經出嫁單過了，按說娘家搬新房，你還應該給紅包祝賀一下呢，我沒找你要錢，你倒惦記我的錢了。我手里沒錢，除非能拿回那兩百五十萬。不然我連護工的工資都沒錢給。”
付美玲說完疲倦地合上眼睛，心里慢慢涌起一股涼意。以前她覺得大女兒脾氣不算好，可是道理也能聽她說進心里去，該往娘家要的利益都盡量向沈赫爭取。
菲菲定婚的時候，把沈赫給她買的福壽喜金幣串的金手鏈送給了付美玲。付美玲當時還覺得菲菲最沒私心，對她最好。現在菲菲竟然算計起她的養老錢了……
還是沈赫厲害，現在為了他的養父母，竟然讓菲菲打娘家的主意。商人重利不講感情，果然是嫁不得的。還是二女婿好，丁俊豪大氣豪爽，可比沈赫強多了。
“媽，你怎么可能沒錢呢？那兩百五十萬什么時候才能拿回來呀？”
菲菲再怎么和母親撒嬌問話，付美玲就是裝聾做啞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