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卓燃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一臉燦爛，被瑩瑩甩開的手順勢搭在另一只手肘上，語氣誠懇地說：
“投資這行水很深，我是看你沒經驗，不想你被別人忽悠。當然了，你不差錢，損失個幾十上百萬的不會眨眼，可是被人在背后取笑智商欠費就不好了。咱們花錢是為了獲利，就算不能獲利也落個開心，你說是不是呢？先坐下，聽我給你說完再走不遲。”
卓燃先坐了下來，神情平靜地啜著咖啡。這時侍者過來上菜，躬身請瑩瑩用餐。望著品相惹人食欲的龍利魚焗意粉，瑩瑩聽到了咕咕的聲音，真的餓了！
如果就此拋下卓燃離開，反倒顯得她少不更事為人幼稚。
今天上午參加一個項目風投會，卓燃做為天使投資人，對每一個參加路演的項目，都能直擊要害的犀利點評，頓時被眾星捧月當神一樣崇拜，幾家投資公司的經理人搶著請卓燃一起午餐。
卓燃來者不拒，和各路精英們哈哈笑談，那樣子大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派。當時瑩瑩坐在角落觀察著卓燃，總覺得這人有點浮夸，特別是每每說到得意處，卓燃的目光會投向瑩瑩，瑩瑩幾次躲閃不及以后，干脆看向別處，只用耳朵捕捉卓燃指點江山的磁性聲音。
主辦單位請與會者共進午餐，在座的人一個都不認識，瑩瑩又討厭和陌生男人搭話，草草吃了兩口就急忙退席。誰知走出宴會廳不遠，卓燃就追上來邀請她一起喝下午茶。還有內幕消息要關照她……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我只投朝陽行業，在藍海中才能撈到大魚。”
卓燃把盤子端起來放到對面瑩瑩的位置。
“今天有一個項目還可以……”
“你是說那個環保凈化工程吧？”
卓燃了解于胸地笑道。
瑩瑩點了點頭。為了勝任投資人的工作，她惡補了不少專業書籍，聽卓燃說到紅海和藍海戰略，正好要請教一下更深層的內容。書中得來終覺淺，卓燃的實戰經驗才寶貴。
“那個項目理論上非常完美，可是要落地就難了，更別說要營利了……”
卓燃的神情嚴肅起來。瑩瑩很自然地拿起濕巾擦了擦手，被卓燃握過的手不那么熾熱了，然后邊吃意面邊聽卓燃娓姄道來。
盛世華美會議室，蘇彤剛走到門口，就有助理趕忙打開門請她入內。
柯楠晟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聽到蘇彤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抬頭朝她微微一笑。
蘇彤沒想到柯楠晟會對她微笑，先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來晚了，剛才結束財務年終工作會議。”
蘇彤拉開椅子坐下，放下手中的財務年終總結報告初稿。
昨天下午好不容易說服丈夫柯楠昊給付美玲做童顏回春術，今天上午付美玲卻拔腿就走了。留下一個爛攤子讓她收拾，蘇彤惱火得想要罵人。問過小護士知道付美玲曾經去過柯楠晟的辦公室，蘇彤自然認為是柯楠晟打消了付美玲做手術的念頭。
“蘇彤，坐這邊吧。”
譚愛琳朝蘇彤招手示意坐到她身旁。蘇彤從門口的位置站起來，走到譚愛琳的身旁坐下，優雅地對柯一城笑笑，又望向柯一城身旁的柯楠昊，眨動著委屈的眼神。
柯楠昊摘下眼鏡用軟布抹拭著鏡框，根本沒有理解妻子目光的意思。蘇彤只好垂下眼簾，望向桌面上擺著的盛世華美三年規劃方案。
“每天這么多會議，太占用時間了。”
柯楠昊放下軟布戴上眼鏡，對著母親譚愛琳說道。
“確實很浪費時間，可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咱們是做公司，先聽聽楠晟的規劃方案吧。”
柯一城拍了拍柯楠昊的肩膀，感同身受地嘆息一聲。
譚愛琳看向柯楠晟，臉上也沒有多少熱情。助理已經向她匯報了，柯楠晟把丈母娘接到辦公室以后，還安排她做童顏回春術，昨晚就入住了單人病房，安排的伙食還是VVIP標準，只一盞血燕羹就要六百多……
“既然大家都到了，楠晟你就說吧。”
“好，知道大家都很忙，我就長話短說。”
柯楠晟站起來打開投影儀，幕布上立刻閃現出精美的PPT。
“未來三年分三步走，第一步，布局全國的醫美整形市場，在上海、北京、成都，分別建立盛世華美整形分院，打造盛世華美專業、科學、安全的行業口碑。第二步，拋售剝離全國的兩千家盛世華美美妝品專營店……”
隨著投影PPT一幕幕閃動，柯楠晟的方案讓大家目瞪口呆心跳加快。
“行不通！”
蘇彤的心里話被譚愛琳先說了出來，她雙手交握向椅背靠去，突然有種隔岸觀火的想法。
“現在的整形醫院工作量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精力去外地開新醫院。你爸和你哥又不是三頭六臂，你的想法太簡單了。”
譚愛琳感到半邊臉頰抽搐，抬手搭在臉上，目光如炬地盯著柯楠晟。
“媽，您別著急。”
柯楠晟又換了一張PPT，指著畫面上的圖表，給大家分析醫院的人員構成和培訓機制。
“現在是人才競爭的時候，只有完善醫生隊伍，才能讓醫院蓬勃發展，才能可持續發展。如果所有手術都依靠我爸和我大哥，就算他們有三頭六臂也完不成工作。我覺得他們當前的重點工作是培養醫生隊伍，而不是應對各種手術。”
“不管怎樣，這個方案行不通。拋售美妝店我也不贊成，原因我也說過了。至于搞美護中心，你想嘗試就嘗試，不過也只能在廣州搞。面向全國鋪開，我怕到時候鞭長莫及，會引起各種服務問題。”
譚愛琳徹底黑了臉。
“楠晟，你的方案會不會太激進了。我看這個方案別說三年，就是十年都不見得能執行下去。”
蘇彤緩緩說道，抬眼看向柯楠昊。柯楠昊似乎還沒有明白柯楠晟的意圖，雙手抱臂，雙眼在鏡片后微瞇，一副高僧入定的神態。
“我覺得楠晟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沒有執行的可能，培養專業的醫生隊伍一直是我的心愿。醫美整形這個行業太急功近利魚龍混雜了，如果能帶出一只高效專業的隊伍，創造一個安全科學的品牌，也算是為社會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柯一城慈愛地看著柯楠晟笑道。
“一城，你是不是糊涂了？”
譚愛琳的語氣沒法和善。
“我就是怕我糊涂了，才贊成楠晟的方案啊！”
“醫美和美護行業之亂，正是我想改變的。我有決心做好，有能力做好，請相信我！”
柯楠晟站了起來，神情堅毅目光烔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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