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鄭素梅當天就會來小院登門拜訪,但奇怪的是他們并未聽到任何動靜,仿佛之前在路上相遇的事根本就沒發生,幾人未曾相見一樣。
沈南竹今日休沐,又好不容易能與夢寶親近幾分,本就因為被人掃了興致而有些不快,見她并未出現反倒樂得自在,跟夢寶在房中一起勾畫著鋪子的圖紙。
“我明日跟趙媽媽他們一起去看看哪里有合適的匠人,這樣可以盡早開始動工。”
夢寶看著基本完成圖紙,有些興奮的說道。
沈南竹捏了捏她的手:“不用了,直接交給阿蠻就好,她在京城認識不少人,能給你找來最好的匠人。”
“可以嗎?”
夢寶抬頭問道。
阿蠻畢竟不是尋常奴婢,而是沈南竹的部下,而且還是十分得力的部下。
沈南竹笑著點頭:“可以,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交給阿蠻去做,她以后就專門負責保護你。”
“啊?”
夢寶有些吃驚:“那你怎么辦?”
沈南竹挑眉:“為夫天下無敵。”
噗嗤……
夢寶忍不住笑出了聲,輕捶他的肩膀:“沒正經。”
“嗯,那說正經的,”沈南竹將她抱起放在了自己膝頭:“之前說過要好好謝我的,沒忘吧?”
誰說了?
明明是他自己說的!
夢寶心道。
男子顯然并不打算等她回答,說完就自顧自的吻了下來,極盡溫柔。
待兩人微微喘息著分開始,懷中的小人兒已經化作一團春水,嬌軟的倚在他的身上。小手輕輕抓著他的衣襟。
他笑著在她唇角啄了啄,將她放回到椅子上,這才對外面喊了一句:“進來。”
進來?
夢寶平復了呼吸微微抬眸。
今日剛剛被沈南竹從大宅調去照看鋪子以及鸚鵡的下人匆匆走了進來,眸光低垂,臉上滿是忐忑之色。
“世子爺,少夫人。”
下人跪拜施禮:“奴才沒用,那只鸚鵡……被人打破籠子放走了。”
被人放走了?
“怎么會被人放走了?”
夢寶眉頭當即擰了起來。
沈南竹剛剛是聽到這人在外面和莫愁低語。說有急事找少夫人。才放開了夢寶,此刻聽說只是為了一只鳥過來,臉上神情雖然不變。但眼底卻有一抹慍色。
“回少夫人,是兩個少年爭搶著想將鸚鵡買走,奴才說這是主子掛來賞玩的東西,不能賣。他們便趁奴才一個不注意將籠子打破了,然后。然后那鸚鵡就……飛走了。”
夢寶知道那鸚鵡肯定會吸引來不少人的眼光,不過她可沒想到吸引來的會是這種眼光。
她倒不是很在意那鸚鵡最后能不能在開張的日子擺出來,但是那是桑子一手調.教的,而且他好像很喜歡這些動物。若是知道鸚鵡飛走了,怕是會心疼。
那下人早已汗濕了衣襟,此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卻又不敢伸手去擦,見兩位主子都不說話。心里更沒底了。
會說話的鸚鵡可不常見,在宮里那都是娘娘們才能賞玩的貢品,且還不是誰都能有的。
這樣的稀罕物在他手里弄丟了,他的緊張可想而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夢寶說道。
下去?
下哪兒去?
“少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啊!”
下人咚咚咚的就開始磕頭,磕的夢寶覺得腳下直震。
夢寶扶額:“我是說讓你先退下,不是要你的命。”
退下?
只是退下?
這下人沒跟夢寶打過交道,一顆心提在嗓子眼兒,也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沈南竹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他這才如逢大赦,趕忙起身離去了。
夢寶看著他那仿佛撿回一條命的樣子,轉頭哭笑不得的看著沈南竹。
“我很可怕嗎?我長了三頭六臂嗎?”
其實長沒長都無所謂,那下人從進屋就一直垂著頭不敢看人,她就是真的長了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孔對方也注意不到。
沈南竹聞言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身份地位使然,這些下人的命就掌握在主子手里,主子讓他生他便生,主子讓他死他便死。那鸚鵡在你眼中看起來或許只是有些新奇而已,丟了也就丟了。但在他們眼中卻是主子的愛寵,十分珍貴,他們自己的命可能都沒有這只鸚鵡重要。”
夢寶眸光微沉,沈南竹正欲再說些什么,就聽她說道:“一定是因為你平常老是板著個臉把人都嚇壞了,所以他們以為我也跟你一樣呢!”
哈……
他朗聲大笑,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想要在親昵一番。
夢寶卻推開了他:“別鬧,我得去跟桑子說一聲,那鸚鵡原本是他的,卻在我手里弄丟了。”
她說著起身向外走去,沈南竹無奈的嘆息一聲跟了上去。
“飛了?哦,沒關系啊。”
桑子說道。
沒關系?
夢寶更加覺得內疚:“實在是抱歉啊,我也不知道……”
“小姐不用道歉,我再把它找回來就是了。”
“還能找回來?”
“是啊,如果是剛剛飛走沒多久,應該是能找回來的,日子長了的話倒不好找了。”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只哨子,那哨子與夢寶的那只不同,細細的,大概有一指長。
他拿著哨子在嘴里吹出一串三短一長的清脆音符,停歇片刻,見周圍沒有動靜,便又吹了一遍。
在吹到第四遍的時候,一只白色的鸚鵡從空中飛了過來,撲棱著翅膀落在了他的手上。
夢寶幾乎看傻了眼,張著嘴好半晌才冒出一句:“桑子你真是……好厲害啊……”
少年臉色一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意識的將哨子遞了過去:“只要有這哨子就可以了,小姐若是喜歡就送給你。”
說著就要將手里的哨子遞過去。
遞到一半兒又想起這哨子是自己剛剛吹過的,臉色陡然更紅了幾分,刷的又將手縮了回去。
“我……我回頭給小姐做個新的。”
夢寶卻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桑子,你到底更擅長做什么啊?是木工還是馴獸?”
桑子神情微怔,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是在猶豫著怎么回答。
“或者說你喜歡什么?這兩件事,你更喜歡做哪個?”
女子又換了個問法,神情沒有絲毫厭惡嫌棄,完全只是想問清他自己的想法。
桑子黑白分明的眼眸漸漸散發出一陣柔光,璀璨明亮,唇角牽起溫和而又靦腆的笑,語氣堅定:“馴獸,小姐,我喜歡馴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