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可不曉得蘇熠軒的院子里還種了毒草,想到自己每天要給花草澆水,就忍不住心頭膈應,送走了曲瑛之后,小聲問道:“少爺,那玫瑰真是毒草啊?”
蘇熠軒看了福安一眼,他覺得自個兒有必要找個腦袋靈活的把福安換了。
福安還眼巴巴的看著蘇熠軒,蘇熠軒只能說:“不是。”
“不是,那曲姑娘怎么會沒感覺呢?”
蘇熠軒嘆了一口氣:“你忘記我叫你往那花上撒的東西了?那其實是另一種草藥的花汁,可以麻痹人的神經,但是沒有毒,所以她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福安這才放了心,松了一口氣說:“原來是這樣。”
蘇熠軒無奈搖頭,轉身回房,心說,這福安跟了我好幾年了,竟一點也沒學到,真是虧了。
半上午的時候,柳嫣正坐在房間里繡花,曲瑛緩緩的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就神容懨懨的坐在椅子上,盯著她瞧。
柳嫣有些奇怪,遂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怎么了?”
曲瑛搖頭,想了想又問:“表妹,你喜歡魯一方嗎?”
柳嫣心里一驚,手微微一顫,差點戳到自己的手指,抬眸瞧了曲瑛一眼,笑道:“你胡說什么,我怎么會喜歡魯一方?”
好不容易重生回來,她躲著魯一方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喜歡他。
曲瑛雖得了這個回應,臉上卻沒什么笑意,她想到昨夜蘇熠軒的話,心里頭更是郁悶了一分。
“魯一方喜歡柳嫣,如果不想叫魯一方被搶走,跟我合作怎么樣?”
魯一方真的喜歡柳嫣嗎?可是她怎么從未發現呢?
柳嫣放下手里的針線,起身坐在她身邊:“表姐,你怎么了?莫不是聽到了什么不好的話?”
曲瑛搖頭:“沒有,我看魯一方好像喜歡你呢。”
柳嫣愣了片刻,給珠兒和芙蕖使了個眼色。
芙蕖笑道:“奴婢去幫小姐做些零嘴,七朵妹妹,你也來吧。”
也不等七朵反應,珠兒和芙蕖就一左一右,把她拽了出去。
房門關了起來,室內略有陰暗。
柳嫣笑道:“表姐多慮了,魯一方那是戰場上下來的將軍,以保家衛國為己任,而我只是普通的閨閣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與他怎么可能呢?”
曲瑛瞧著自家的表妹,她的笑容一如往常那般溫柔和順,明媚嬌柔,心說,這般嬌弱如花的女子只怕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吧?
這樣一想,她就更加不敢相信柳嫣的話了,只垂著眸不言語。
柳嫣輕聲安慰:“我不曉得是誰對表姐說了些混賬話,叫表姐誤會了,可我與魯將軍那是萬萬不能的,說句不害臊的話,我企盼的良人只愿他是個普通人,能長長久久的守著我,平平安安的過一生,絕對不是整日戰場殺伐的將軍。”
曲瑛抬起了頭,目光中露出些許希冀:“你……你說的是真的?”
柳嫣點頭:“自是真的,這魯將軍年少得志,此時正是如日中天,自是叫人仰慕的,可放眼京都除了表姐這般的巾幗英雄哪個還能配得上他?”
曲瑛見她說的誠懇,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手:“表妹,我聽到有人說魯一方喜歡你,我就慌了,你別生表姐的氣,我也是腦袋發昏才來問你的。”
“我明白。”柳嫣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并不生氣,我只是好奇,是誰與你胡說的?”
曲瑛慌忙搖頭:“這……這我不能說,不能告訴你。”
柳嫣也不逼問,就笑道:“無論是誰說的,告訴表姐這件事的人必定不懷好意,表姐一向心思純凈,可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
曲瑛稍稍看她一眼,想到昨夜應承下來的事情不禁俏臉發熱,默默點了點頭,有些扭捏的道:“我明白了,多謝表妹提點。”
柳嫣瞧出她臉上的紅暈,眉眼一彎便笑了出來:“表姐,你還是不要這般扭捏的好,我瞧著好生別扭,倒不如似往常那般干脆爽落,我瞧著更好一些。”
曲瑛更是尷尬,臉上的紅潤羞赧更甚,站起來說:“我……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早些歇著吧。”
說罷,也不等柳嫣言語,便急匆匆的沖了出去,瞧著倒是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神采。
柳嫣攪著團扇下的穗子,兀自淺笑不已。
曲瑛是個急脾氣,聽了那些混賬話,沒鬧到府里上下皆知,只背后問她一句顯然也是給足了面子了,只是不曉得是誰,竟如此的嘴碎胡說八道,若叫她知道了,定不能輕饒了。
曲瑛自柳府出來,即吩咐了七朵自行離去,而后孤身一人一路向西,走過幾個小胡同,方才閃身進了一個院子。
屋里立刻有位女子迎了出來,女子一身粉衫嬌俏妖嬈,眉眼之間自帶幾分風流神韻,瞧著甚是俏麗。
她微微福身,笑道:“曲姑娘,奴婢云俏,是少爺房里的丫頭,曲姑娘若有什么想說的,便告訴了奴婢,奴婢必定一字不差的轉告少爺。”
曲瑛打量她一眼,眉眼一冷,冷然笑道:“那就麻煩你回去告訴你家少爺,我曲瑛雖是女兒家卻也是頂天立地,絕不做那種傳人消息的宵小之輩,他若是個男人便應正大光明的求娶,背后使些壞招,只叫人生厭!”
說罷,冷冷哼了一聲,轉身便向外走去。
云俏臉色一變,冷然哼了一聲:“曲姑娘莫非不想要解藥了?”
曲瑛腳步一頓,頭也不回的說:“解藥?本姑娘寧愿被毒死,也絕不做他的眼線,做那些對不住我表妹的事情!”
“曲姑娘……”
“罷了,隨她去吧。”蘇熠軒淡然的嗓音悠悠從半開的窗戶飄了出來。
“可是,少爺……”
“她說的沒錯,這種做法的確有失光明。”更重要的是,若是被柳嫣知道,只怕真的會令她生厭,她對他本就不喜,若是再生幾分怨恨,那自己與她的緣分只怕就真的盡了。
云俏走回房間,輕聲問道:“少爺,可是要回府了嗎?”
手里的書緩緩的合上,蘇熠軒微微抬眸看向云俏,這丫頭是前些日子他母親撥過來的,說是他身邊沒個女人,只怕福安伺候不周,想來女兒家的心思只怕也只有女兒家才懂。
蘇熠軒微微傾身,小聲問道:“云俏,可也覺得我令人生厭嗎?”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