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你還惦念故鄉故人,沒把陛下放在心上?”w5x.RG
她的挑撥之意再明顯不過,且聲音又大,非要叫在座的人都能聽見。
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剛喝完一杯酒便聽見這些,他睨了一眼安寧,冷笑道,“良人對宮宴有什么不滿意的么?”
不知是不是荀域存心,宮宴上一道她愛吃的菜都沒有,盡是牛骨蹄髈之類的大葷之物,素菜沒有幾道不說,連羹湯都是羊肉羹,安寧最討厭羊肉了。
女子聞言皺眉,硬著頭皮吃了一口,馬上就又吐了出來。
“啪”地一聲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荀域一張臉陰沉得很,說出的話也格外狠,“你是存心丟朕的臉是不是?”
站在座位邊的女子眼睛含了淚,可憐巴巴地跪在了地上,而后又囁唇看了周圍的高官貴胄,只盼著有人能幫她一把。
“國老嚴重了,美人不過是喜歡嬌俏而已.....”
荀域才替月華分辨了一句,殿下的那位老臣更生氣了,“陛下,老臣雖久不理事,但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臣聽聞華美人的父親現在監管水利,沈司徒月月撥了銀兩過去,但那些賣苦力的卻總不能按時拿到錢,好不容易給了也是缺斤短兩,臣還在想這些錢都去哪兒了,如今見華美人的衣衫首飾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奢靡度日,難怪像個無底洞一般。”
月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站起來對著陳國老道,“你胡說,我的衣衫都是....都是貴妃賞的。”
陳國老聞言哼了一聲,似是在說羊毛出在羊身上,“陛下,老臣要參都水監丞監管不力,致使屬下延誤工期,貪贓枉法。”
誠如老人家所言,他雖然年歲大了卻并不糊涂,他知道關月華正值盛寵,就算參她父親貪贓枉法,可這種事牽連甚廣,有康家罩著,很難查到確鑿的證據,到時候華美人再吹吹枕頭風,最終的結果不外乎就是找個替罪的不了了之。
所以他只參對方監管不力,罪名雖不大,但在其位而不謀其政,那便只有換人了。
不用受罰挨打,只是訓誡,荀域說不出什么,那些指望關家做事的也說不出什么,眾人要怨也就只能怨這個華美人沒腦子,欺軟怕硬,連個不起眼的良人她都要招惹一番,正好給了別人借題發揮的機會。
“陛下,這都是陳國老一面之詞,陛下冤枉啊.....”月華開始轉求荀域,哭哭啼啼的,把那身錦衣都染濕了。
言已至此,荀域縱使再寵她也不好說什么,陳國老是他的恩師,從前的宰輔,在北國朝堂上的影響力極大,門生更是遍布天下,他被叔父送去南國的時候,滿朝就只有陳國老肯站出來反對,后來更是一氣之下罷官歸隱了。
他回來后就把老人家接回了京師,如今人家說的有理有據,他總不好再包庇關家。
“那就依國老所言,關大人暫且停職反省,至于接替他的人,還請國老推薦一個。”
陳國老的面子是全了,可月華眼看自己因為逞口舌之快而耽誤了家中富貴,悔的腸子都青了,她很恨瞪了安寧一眼,女子一臉無辜,似是比她還要委屈。
“好了好了,今日是除夕,本不該談政事的,咱們繼續吃飯。”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荀域自顧自地繼續喝酒,席間還收下了另外兩名臣子送來的美人,只是沒有給正經的名分,全都只是更衣,比宮女高不了多少。
年長的女使聞言一愣,“那這是誰的,殿下,你哪兒弄來這么多錢?”
“荀域給我的,他叫我替他存著,有用的時候再給他,姑姑,你可要記好帳,別跟我的那些嫁妝混了。”數了幾個銅板用繩子穿成一貫,安寧問到,“有算盤么,仔細算算,對了對了,不如存到外面的錢莊吧,咱們還能收些利息。”
荀域一直沒有再來看她,只是在除夕前一天給她解了禁閉,如她所料,繡院那群拜高踩低的人根本沒給她把衣服做好,宮宴之前康映珠賞了她幾件衣服,卻被荀域攔下,轉贈給華美人了。
“妾身不敢。”安寧起身行了個禮,做小伏低的樣子讓沈冷梔不禁奇怪,這哪里是和荀域叫板的那個南國公主,分明是個受氣的小媳婦。
“那就把華美人給你夾的菜吃了。”
女子的眼睛滴溜溜轉著,多虧韓昭那個活閻羅,自己這才有利可圖。荀域要存小金庫,也不知道是干嘛,若剛才不急著回宮,他估計會就近找個錢莊吧。
比起錢莊他會更信自己么?
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個面相十分正直的老人家臉上,對方明顯有些生氣,見荀域還要說話,起身上前道,“陛下,良人是南國來和親的公主,陛下在南國的時候多得人家照顧,現在兩國結為秦晉,您怎可如此苛待良人。”
“良人入宮不足半年,吃不慣咱們北國的菜再正常不過,且她一個良人衣著樸素,反觀華美人,比良人低了一級,衣著卻比之貴妃也不差,著實有違尊卑。”
月華千恩萬謝,康氏則氣得臉都綠了。
安寧穿著素絨繡花上衣,下面配了一條雪絹裙,樸素得不能再樸素,而月華則是牡丹花紋的蜀錦衣裳,白蝶穿花云緞裙,兩人坐在一起對比明顯,只叫那些前來赴宴的女眷紛紛側目。
月華不理她,依舊往她碟子里夾東西,“良人穿得這么寒酸本就給陛下丟臉了,現在又不用膳,顯然是瞧不上我們北國的飯食唄。”
見她一直不吃,月華存心夾了塊炙羊肉到她碟子里,“良人,怎么不吃啊?”
安寧聞著那東西就覺得反胃,用帕子掩著嘴道,“美人不用照顧我,我自己吃就好。”
朱鳥殿。
蕓姑打開安寧帶回來的包袱,里面的金子銅板撒了一地,剛剛沐浴出來的女子正擦著頭發,看到這一幕趕忙走過去,“蕓姑你小心點兒,可別弄丟了,這不是我的錢。”
心里有點甜,可又不敢太得意,生怕到頭來又是一場空,安寧覺得什么感情都指望不上,還是錢更重要。
打定了主意,待過年之后,她就找人幫她把這些錢存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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