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岸邊。
海風習習,幾只海鷗劃過天空,發出嗚嗚的叫聲。
幾輛金杯車和卡車橫七豎八,一具具尸體倒在地上。一輛金杯車后面,老板沉著臉一言不發,怒火已經燒到了胸口,望著身邊的只剩下的三個手下,他的心越來越陰,幾滴汗水也從額頭上印了出來。三個手下面面相覷,聽到不遠處卡車后面的腳步聲,都齊齊咽了口吐沫,饒是他們手上早有過不止一條人命了,此時此刻,幾人還是從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意。
一對十幾還這般輕松,這人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手下們不由自主地都緊了緊手槍,戒備緊張到了極點!
靠在卡車后面,董學斌算計了一下對方也剩不下幾個人了,便大聲道:“海濱洗浴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逃不出去了,如果想活命,立刻放下武器走出來,手抱頭蹲在地上,聽見了嗎?我再重復一遍,如果想活命,立刻放下武器,把槍扔在地上,手抱頭走出來!”
一個人包圍這么多人?
要是之前,他們肯定覺得好笑,但現在,卻誰也笑不出來。
一個手下起了退意,“老板,這……”
咔嚓,老板摸出把槍上膛,“給我弄死他!誰敢跑我先斃了誰!”
“對方就一個人!都別怕!”一個忠誠度很高的大漢壯膽道:“一人一槍也打死他了!這次都瞄準好了!”
無奈之下,幾人都硬著頭皮端起槍。
等了約莫半分鐘,對方也沒有動靜,董學斌就知道他們不會投降了,一邁步,正準備從卡車后面沖過去,突然,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的天空,董學斌眼珠子一緊,幾乎提前了半秒鐘將右腳一抬,嗖,一顆從車底下飛過來的子彈差點打中他的腿,擦著董學斌的鞋子飛了出去!
遠處的侯箐大喊道:“小心!在下面!”
不用他提醒董學斌也知道,身子一斜,橫著重重躺在了地上,董學斌剛落地的第一秒鐘,手臂卻又忽然一頓,用力撐住地面一推,將身子猛然向上彈了一下,與此同時,槍響了,一顆子彈劃過董學斌胸口與地面的夾縫鉆了過去,險之又險,董學斌眼睛一狠,手臂一松再次躺在地上舉起槍,順著卡車車底下,他看到了前面的一輛金杯車車底下的大漢,正也躺在地上舉槍瞄準他!
怦怦!
兩聲槍響過去了!
大漢的頭皮上已多了一個血洞,董學斌則安然無恙地爬了起來。
第九個人了!
董學斌表面上看去很輕松,閃閃身,揮揮手,敵人頓時倒地,可實際上并不是那么簡單,槍法差一些的人還好,子彈打不到他,董學斌也受不了什么罪,頂多心里咯噔那么一下,但打到他身上的子彈就不那么美了,他要一次又一次地用后退回去,運氣好的時候也要躲上兩三次才能完全避開子彈,也就是說,這些子彈打在身上的觸感和疼痛都是真實存在的,精神上得折磨遠遠超過了身體!
速戰速決吧!
讓他們跑了就糟了!
董學斌手一緊,彎腰蹲在車下,觀察了一下對方幾人的位置,不過他們可能有意識地藏了起來,有可能腳在輪胎后面,這個角度什么也看不見,董學斌一直腰,將腳步聲壓到最低,換了個方向,從卡車車頭處往外一探脖子,沒人,甚至連一點聲音也聽不見,董學斌走出去,手里的槍左右瞄著。
“現在!”
一個喊聲殺來!
就在這時,幾個人影驀然從一輛金杯車的前后兩端鉆了出來,三個槍口對準了董學斌!
然而,董學斌早在那個喊聲出現的前一刻,似乎就已經預料到了位置,槍口一揚對象了金杯車車頭旁側幾十厘米的地方,等喊聲一至,董學斌便猶豫也沒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怦,遠處的侯箐小王他們看得有點目瞪口呆,只見剛一閃出腦袋打算偷襲董學斌的一個西服男子下一秒鐘就學破血流,一頭倒地!
侯箐徐哥等人心中一震,他們剛剛看到犯罪份子突然殺出來,還打算喊一聲提醒董學斌呢,誰想話還沒喊,人就倒了一個,他怎么知道犯罪份子會出現在那兒?這反應也太快了吧?
第十個人也死了!
老板罵了句臟話,沒了命地開槍!
怦怦怦怦!槍聲不斷!
另個手下也殺紅了眼,把所有子彈都朝對方傾瀉而去!
董學斌殺了一個后,身子急退,兩發子彈從他一左一右兩個肩膀上飛過,右側的子彈稍微低一些,擦破了董學斌的衣服,緊接著,董學斌腦袋一側,身子一矮,大腿一曲,三發子彈就順著他的耳朵和頭發頂打向了后面,飄飄然地避開了,再下一秒鐘,從那老板和手下槍口里打出的兩發子彈同時飛向董學斌的胸口,董學斌提前一扭腰,用最大的幅度把身子一側,啪,上衣胸口的一顆扣子被打了下來碎在了半空,可等董學斌轉過身來,卻是毫發無傷。
那手下倒抽一口冷氣,覺得自己是在看《黑客帝國》!
為什么?為什么子彈打不到他?這么近的距離居然打不到??
見他走神,老板怒道:“開槍啊!想什么呢!”說罷,他身子躲到金杯后面,急忙換子彈。
手下也回過了神,趕緊繼續開槍。
可什么都晚了,董學斌手腕微微一抬,怦,一槍爆頭。
第十一個人!加上地下室的平頭和老黑兩個,短短三分鐘之內,董學斌已經干掉了十三個罪犯!看著金杯車,看看周圍似乎再沒有其他西服男子了,董學斌舉著槍道:“吳老板,就你一個人了吧,局勢你也看明白了,多余的廢話我也不想多說,放下槍投降,你還能多活幾天,要是堅決反抗,別怪我丑話沒說在前面,你自己考慮清楚了。”
金杯車后什么動靜也沒有。
董學斌也不急了,這人是主犯,留著他還有用處。
這時,見局勢明朗了,侯箐和小王徐哥三人紛紛從小樓里走出來,很警惕地左看看右看看,走到幾具尸體前,他們還把槍撿了起來,都裝備上了武器,朝董學斌慢慢靠近了過去。
“小董……”侯箐叫了他一聲,卻不知該說什么。
董學斌側頭道:“侯大姐,你們看下周圍還有漏網之魚沒有。”
侯箐一嗯,和小王一起舉槍在四周轉了一圈,拉開一輛輛車門,瞧瞧里面還有沒有人,本來,小王警惕地還踢了踢地上的尸體,怕有什么裝死的人魂在里面,可侯箐卻擺手阻止了他的無用功,小王臉一紅,也是,但凡是躺下的人,根本沒有肚子中槍或者大腿胳膊中槍的,全是打中了腦袋,就是想裝死也裝不了了。
一番檢查后,侯箐呼了口氣,“沒人了。”
徐哥有點興奮,他覺得這一仗打的太漂亮了!
董學斌也露出一個笑容,“吳老板,考慮的怎么樣了?”還是沒動靜,聲兒一頓,董學斌道:“我給你三秒鐘時間,三秒過后你要是再不回話,后果自負啊。”打了個手勢,示意侯箐他們戒備。
侯箐道:“投向吧,你跑不了了!”
小王幫忙倒計時:“一……”
“二……”
“三……”
董學斌皺皺眉,就想繞到車后將其制伏!
可是,意外發生了!
叮的一聲清響,好像是什么東西被拉動的聲音,然后只見一個黑乎乎的小玩意兒從金杯車后面飛了起來,一米,兩米,三米,劃過一個拋物線,直直落向董學斌和侯箐等人的方向,三米,兩米,一米,這一刻,董學斌幾人才看清了那是什么東西,圓圓的,黑黑的,居然是一顆手雷!
董學斌幾人大驚失色!手雷?這玩意兒怎么也有?
大家都大意了,誰也沒料到對方手里還有這么危險的武器!
“快趴下!”侯箐臉色慘白地大吼一聲,董學斌和小王徐哥都臥倒在地!
叮……
當……
手雷落到地上彈了一下,彈了兩下!
轟隆!一下就炸了!
董學斌和侯箐小王四人頓時被爆炸波及,四分五裂!
眼睛一黑,董學斌就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麻痹,一路都殺過來了,卻跟陰溝里翻了船,他們丫竟然還有手雷?這種東西爆炸范圍太大,自己就算用退回去,要是時間短了也沒辦法躲開,畢竟自己的速度在那兒擺著,不可能一秒鐘跑出幾十米去,就算自己能跑掉,侯箐他們也躲不掉啊,自己的可不多了!后退不到太久的時間段了!怎么辦?怎么辦?
有了!
董學斌在危急關頭思路總是很快,轉眼就有了主意!
六秒鐘!
畫面一轉!
“投降吧,你跑不了了!”
“一……”
“二……”
“三……”
董學斌突然一喝,“快趴下!”
侯箐和小王三人微微一愣,但當看到那從金杯車后面飛過來的東西后,全都驚得魂飛魄散,慌忙趴在了地上!
是手雷!!
侯箐呼道:“小董!趴下啊!”
董學斌卻沒有趴,而是猛然往前踏出一步,腦子里飛快回憶著手雷剛剛的落地位置,腳下一停,做出了一個足球運動員射門時的動作,右腳稍稍后仰,呼,下一刻,手雷也飛落了下來,正好落在董學斌身前幾十厘米的位置,董學斌二話不說,掄圓了腳就輕輕往上一踢!
一聲清脆的響動,手雷方向驟然一變,嗖地一下朝天空飛上去!
董學斌趕忙趴在地上!
轟隆!手雷炸了!一股巨大的氣浪從頭頂壓了下來!
碎片濺得滿天都是!但主要方向還是上空,下方的人并沒有收到什么傷害!
董學斌呼了一口氣,甩了甩頭發上的塵土從地上站了起來。侯箐和徐哥他們都看懵了,踢手雷?他居然把手雷給踢飛了?我了個去!這得多大的膽子啊?我得多快的反應啊?這得多狠的人啊??董學斌的兇猛表現有些顛覆了侯箐小王幾人以前學習過的專業知識,這種作戰方式,他們聽都沒聽過!太狠了!
金杯車后面的吳老板也眼睜睜目睹了一切,身子震驚的一晃悠,手槍就被他扔在了地上!
“我……投降。”
槍打不死,手雷炸不死,這還怎么打?
吳老板從沒有見過這么狠的警察,徹底絕望了。
董學斌怕他身上還有什么后手,或者還有第二個手雷,就揮手示意侯箐小王他們退遠一些,做好警備,他自己則是端著槍繞過金杯車走過去,看了眼坐在地上嘆氣的吳老板,蹲上前翻了翻他的身上,見沒有手雷和槍械了,神經才是微微一松,“早這樣多好,說吧,那批文物在哪個車上?”
吳老板沒言聲。
董學斌也不多說,把槍往他腦門一頂。
吳老板瞳孔一縮,無奈一嘆氣,指了指那輛廣本雅閣。
這時,小王很有眼色地走上來,舉槍對準吳老板守在這兒。
董學斌就把槍一收,和侯箐一起走向雅閣,隔著窗子看了看,后座上什么也沒有,座位底下倒是放著一個約莫一人高的大盒子,董學斌拉開車門將沉甸甸的盒子抱出來,侯箐則將后備箱按了開。遼代的權杖,宋代的白釉劃花缽,董學斌曾看過的那些文物都在這里小心放著,沒有損壞,很完好,這讓董學斌和侯箐都一舒氣,他們還怕剛剛的槍戰和爆炸傷到文物呢。
現在剩下的就是最關鍵的劉勝金縷欲衣了!
董學斌目光落在那搬出來的長盒上,手一探,將盒子輕輕打開!
灰蒙蒙的欲片構成了一個人的形狀,上面的金絲也不是金子的顏色,看上去聽破爛的。見狀,徐哥一怔,“這是……假的?”
侯箐也有些不確定。
董學斌卻搖搖頭,“上千年的東西了,哪兒還能像現代欲一樣顏色和欲質都保存完好?金絲也是,早不知道被腐蝕成什么樣兒了,能保存到這樣非常不容易,呼,總算找到了,是真的沒錯。”對古玩古董,董學斌的研究自然比他們兩人深多了,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贗品。
大功告成!
被盜文物都找見了!
董學斌和侯箐對視一眼,均看到彼此兩人松了口氣。
回到金杯車那邊,董學斌從一個尸體上翻出一個手銬,可能是小王徐哥倆人被抓時繳獲過去的,將吳老板拷在了那里,等了等,接他們的船還是沒有到,董學斌不知道對方是用望遠鏡發現了岸邊的情況,還是沒有收到吳老板電話之類的暗號,反正,看來接人的船是不會來了。
徐哥問,“給局里打電話。”
小王就從吳老板身上翻出手機,撥了個號,快速說了幾句。董學斌和侯箐都暗暗搖頭,雖說這邊偏遠,沒什么人住,但又是手雷爆炸又是子彈亂飛的,公安方面居然沒什么反應?也辦事效率也太差了?小王看出了董學斌倆人的想法,尷尬道:“西區出車禍了,一直堵車呢。”
徐哥打岔道:“這次多虧了小董同志,好槍法啊。”
侯箐也看向董學斌,“你是……武警?”
董學斌搖搖頭,“就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公安局的人能有這么強的戰斗力?當然了,武警里也不可能有啊!
這邊事情一完,大家也放下了警惕,都開始再一次打量起董學斌,之前的一幕幕,現在想想還跟做夢似的呢!
“啊!”小王突然一喊,“我想起來了!董學斌?你是延臺縣的董局長??”徐哥目露迷茫,顯然沒聽過,侯箐則皺眉使勁想著,小王一看,激動道:“那次越獄案跑了十個犯人,有九個人都到你們延臺縣了,聽說還進了一個學校劫持了幾名學生和老師?就是您被帶上手銬佯裝進去當人質,然后把九個人全部擊斃了?”
聽他這么一說,侯箐也一下想了起來,驚道:“是你?前些天縣長被歹徒挾持,還按了定時炸彈,是你把炸彈拆了的?還有那次山體滑坡,聽說延臺縣的董局長奮不顧身搶救群眾,結果被埋在了山體滑坡底下,后來運氣好才僥幸撿了條命,你就是那個董局長??”很多事情,普通老百姓可能并不太清楚,但一個系統的同志打聽打聽還是能知道的。
董學斌笑笑:“見笑了。”
“真是您?”小王眼睛很亮。
侯箐往他身上一看,“報紙上說……你不是受傷了嗎?”
董學斌一嗯,“剛出的院,算是命大吧。”
徐哥一聽就傻眼了,他剛還小董小董的叫呢,本以為就是個普通警察,董局長?局長?那可比他級別高多了!再聽到小王和侯箐所說的事跡,徐哥登時一愕,定時炸彈都能拆了?上著手銬還能擊斃九名歹徒?山體滑坡都砸不死?再加上這次徐哥親眼見到他跟槍林彈雨下依然毫發無損的畫面,他不禁叫了聲我靠!心說這他媽什么人啊!你這一身是鐵疙瘩打的啊?
想起跟地下室的時候,徐哥見董學斌一個人想沖上去,心里還覺得他不知好歹呢。
可現在,看樣子別說十幾個歹徒了,就是再來十幾個人家也不在話下啊!
戰斗力不是一個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