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呂安市,市委家屬院。
市長家,楊兆德和欒曉萍正在廚房忙活飯,門鈴響了,早提前打了電話的董學斌走進了屋。
“慧蘭呢?”欒曉萍問。
“她加班,說不過來了。”董學斌邊換鞋邊道。
楊兆德從廚房里邁步出來,“小斌來了?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董學斌馬上道:“楊叔兒,我幫您吧。”
楊兆德笑著搖手道:“菜都抄完了,你吃就行了。”
欒曉萍忽然道:“小斌,我聽你楊叔兒說你要動了?去哪兒?”
董學斌道:“還不清楚,不過應該不近,以后可能回來一趟都不容易了。”
欒曉萍有些來氣,“你說你也是,好好的汾州市你不待,你非要下去鍛煉什么啊你,慧蘭懷著孕,你說走就走啊?”
董學斌撓撓頭,很尷尬,“我這……”
還是楊兆德說道:“讓小斌去吧,這個機會可是太難得了,雖然基層苦一點,可那卻是鍍金的好地方,容易出成績,等小斌再回來啊,那可就是正處級的干部嘍,這種機遇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欒曉萍眼圈一紅,“我想兒子不行啊?”
楊兆德呵呵一笑,“又不是不回來了,以小斌的本事,半年一年提上正處都有可能。”說著就對董學斌道:“過去以后也別忘了家里,常回來看看你母親,時不時給我們打幾個電話報平安。”
董學斌道:“我知道了楊叔兒。”
欒曉萍瞪瞪老楊,“你就會和稀泥!”
楊兆德也不生氣,“來來,吃飯吃飯了。”
欒曉萍哼了一聲,就去廚房端菜了。
“我去看看我乖女兒!”董學斌聽見了哭聲,就趕快一轉身進了臥室,看著嬰兒車上那個大了一圈兒的小芊芊,董學斌頓時激動不已。溺愛地一把將女兒輕輕抱在了懷里,狠狠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我的乖寶貝兒。這么多天沒見怎么又長胖長高啦?爸爸抱著都吃力嘍,呵呵,想不想爸爸呀?”
小芊芊還在哭,“呀!嗚!”
“不哭不哭。爸爸舉高高。”董學斌猛然把她往頭頂一舉,還笑呵呵地帶著芊芊在屋里跑了一圈。
小芊芊就吃這一套,眼淚滴答了幾下,一下就不哭了,反而咯咯笑了起來。手舞足蹈地揮舞著手,“呀呀!咿咿!”
“高興啦?”
“呀!呀!”
“你可真可愛,走,爸爸再帶你飛一圈!”
“啊!呀!呀!”
小芊芊高興壞了,不知道怎么美了都。
走出廚房的欒曉萍正好看見,當即瞪眼道:“你別鬧!再給孩子摔著!放下來放下來!先吃飯!”
董學斌不聽,“我再抱一會兒的。”
“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欒曉萍撅撅嘴。
楊兆德道:“小斌的調令過幾天估計就下來了,讓他多陪陪孩子吧。來。咱倆先吃,菜要是涼了一會兒我再給小斌熱一熱。”
欒曉萍瞪了老楊一眸子,“你怎么老向著小斌。”
楊兆德笑笑,欒曉萍是董學斌的母親,怎么說兒子都無所謂,可他卻不是董學斌的親生父親。所以很多事情都要注意方式方法,除非是特別嚴重的事情。否則楊兆德是不會跟小斌甩臉色的。
片刻后,董學斌也上了桌。不過當然是抱著女兒一起的,看見芊芊,董學斌一刻也不舍得撒手。
“媽,蕓萱呢?”
“蕓萱上晚班,電視臺有任務。”
“喲,蕓萱都上節目了?晚間新聞?”
“早就上了,你啊,就顧著關心你那點兒事兒,其他的什么也不關心。”
“哎呀,我不是最近太忙了嘛,那我晚上找蕓萱去,嗯,這些天也得應酬幾天了,事兒太多。”
楊兆德看看他,“約了什么人?”
董學斌無奈道:“都是朋友和領導,還有不少關系一般和關系不好的人約過我,不過我就敷衍了幾句,沒準備去,這要是一個個都去的話,那三天三夜也吃不完啊,估計得倆星期才行。”
楊兆德微笑道:“我還是建議你都去應酬一下,就算關系不好的也是,反正你調令還沒到,也不差這點兒時間,他們既然能給你打電話約你,說明是想和你搞好關系,這個面子應該給一下,而且你得這么想,你是準備下去基層鍛煉了,不過你愛人和朋友還有關系不錯的同事卻沒有走啊,還會在汾州市工作,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敵人少堵墻,吃頓飯而已。”
楊兆德在市委組織部部長的位子上干了這么多年,處理人際關系上自然要比董學斌強得多。
一聽這話,董學斌琢磨了一下,道:“您說的是,我拍拍屁股走了,慧蘭卻還得在這邊發展呢,嗯,那我到時候就算關系一般的我也應酬一下,不能留下一屁股屎給慧蘭讓她去擦啊。”
欒曉萍拿筷子敲了敲碗,“吃飯呢,說的那么臟。”
董學斌和楊兆德都樂了,“行,先吃飯。”
飯后,楊兆德把董學斌叫到了房間里談正事。
只聽老楊道:“我幫你問了一下,你具體去什么地方還是未知數,不過我聽說大概也就那么幾個地兒,都比較遠,屬于那種國家級貧困地區,你去那里有利有弊,關鍵還是看你工作開展的如何了。”
“呃,您看我需要注意什么?”董學斌虛心請教。
楊兆德想了想,“還是低調吧,你在汾州市這么久,人脈關系也都是一步一步積累的,朋友很多,還有慧蘭在,有我在,所以就算是一些跟你有矛盾的人,也會給你幾分面子,因為這是你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但下去以后就不一樣了,偏遠一些的地方你人生地不熟,除非是當地的背景,否則根本就沒用,也震懾不住別人,因為就算我是呂安市市長,可跟那邊的政府也沒有任何利益上的往來,所以我幫不上你,慧蘭也幫不上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多動動腦子,多思考思考利弊,你過去等于就是重頭再來了,一切關系都要重新建立。”
董學斌認真地點點頭,“我記下了楊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