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寵

第37章:做作

“王妃,這……”文曲沒向東啊蕭思爾動作那么快,等反應過來她已走了出去,他也只得趕緊跟上了她的步伐。

“諸位抱歉,方才我家馬兒受驚擾了各位,不知可有受了傷的?”圣母白蓮花什么的,蕭思爾見的多了,是以此時扮演起來竟是得心應手的很,下了馬車溫溫和和便是朝眾人行了一禮,一旁的文曲看的眼睛都瞪成了銅鈴。

他家王妃何等高高在上的人,作何要與這些人做小伏低?這些個刁民,如若她家王妃愿意,此間他帶著她自是能夠安全退去的,難道他們還能怕了這些人不成?

而原本鬧哄哄的一眾人等,見著那馬車里忽然走出了一個容貌絕美,氣質高雅的小婦人,她身上穿著一件藕色緞面的廣袖云衫,看著樸樸素素,可那料子卻是明眼人皆瞧的出的金貴。

浮紋掐絲的文竹在袖口和裙擺薄薄的繡著一層,仿佛外間還罩著一件肉眼看不見的紗,遠遠瞧著又像是那衣服上貼著一層鮮活的文竹,實在是巧妙的很,而這般刁鉆的技巧,若非是個心靈手巧技藝精湛的繡娘怕是很難有一二成效的呢。

然而能穿上如此衣裳的人,在這京城中不是說沒有,只是能穿上的皆是那權貴之家的貴人們,所以眼前這個美貌又一團和氣的小婦人,估摸著也是哪一家權貴新進的夫人呢!

頓時,眾人也不曉得是被這美婦人的美貌所折服了還是被她那一身不凡的貴氣所折服,皆是熄了聲兒,且有那么些瞧著熱鬧也還懂一些便是揣度起這小婦人竟是何等的來歷。

穿著飾品上反復瞧了,可因著蕭思爾慣不會戴那許多的東西,只腰間一個精巧的荷包外,其他的耳墜發簪皆是尋常的樣式,并沒什么特殊的,便是有人打量起了路旁的那輛馬車來。

可晉王府的馬車向來簡潔樸素,尋常權貴之家常常會在馬車上刻著自家府邸的標示,走哪兒都能讓人瞧出來歷,可蕭思爾他們這輛馬車,干干凈凈只比外間租賃的那些車子看著牢實一些,便是什么也瞧不出了,是以旁人猜了半晌也沒個猜出蕭思爾他們來歷的。

蕭思爾下了馬車,先是給眾人道了歉,再抬首時便是瞧著一眾人等先是熄了聲,只管瞧著她看個新鮮,接著又跟著旁邊的人交頭接耳起來,她便是沒多的想,微微一笑斂顏朝著那邊的婦人和小孩兒走了去。

“這位夫人,此般給您和孩子帶來了諸多驚擾,且不知孩子可否受了傷?這小小年紀,若是傷著了當真叫人心疼,我曾學過一些急救的法子,不妨讓我給小公子瞧一瞧?”

蕭思爾一派的平易近人,走近幾人的時候,側目如同感激一般朝那黛藍衣衫的男子點了點頭,隨后便是蹲身朝那一對母子靠了過去,三人間留著一些不顯唐突的距離。

先前那婦人見著自家孩兒險些被馬車給撞著,嚇的三魂七魄丟了大半,這時候好歹緩了一些回來,摟著啼哭不止的娃娃不住的安慰,不想蕭思爾卻主動走了過來。

而她一看便是身份地位皆非平凡的婦人,那夫人便是好歹的平靜下來,摟著自家孩兒,眼神頗為不安的看向蕭思爾,不知她此舉竟是為何。

看了蕭思爾兩眼后,只見她真誠滿臉,也不像什壞人,但她也曉得自家身份地位尋常比之不上蕭思爾這樣的婦人,平素也遇不上這樣的貴人,便是有些緊張的望向一旁救了她家孩兒的男子,似乎在尋求他這個大英雄的指點或幫助一樣。

那黛藍色衣衫的男子瞧著蕭思爾,朝她微微地行了一禮,書生的打扮樣子,舉止也是文雅的很,只這文雅之中又帶著些難得的灑脫與矜貴,瞧著與學堂里那些盡曉得讀書的迂腐書呆不太一樣,自信的樣子。

“剛剛驚惶之中,也不曉得孩子有沒有受傷,這位夫人想也不是心存惡意之人,不妨讓其為孩子檢查檢查,大家也好安心一些。”那人又朝那婦人也行了一禮,沉穩而又頗為磁性的聲音讓人聽著便是整個心神都放松了下來。

“那、那便是有勞夫人給小兒看一看了。”那婦人見那男子這樣一說,摟著懷中啼哭的小兒臉上顯著哀戚與不安。

蕭思爾溫溫柔柔接過那小孩兒,孩子看起來三四歲的年紀,但因著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入手盡是硌人的堅硬骨骼。蕭思爾想著,便是伸手在孩子的四肢骨骼上小心的捏了起來,她擔心孩子有骨折的情況。

不過檢查一番下來,那孩子骨骼上并沒有什么不適,只依舊哭個不停,蕭思爾小聲的安慰他,旁邊他母親也安慰他,可他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整張小臉兒哭的通紅。

“告訴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呢?”蕭思爾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半是安慰,半是詢問。

“嗚嗚……”

小孩兒沒回答她,只依舊哭個不停,不過蕭思爾摸著他額頭時卻覺著那孩子額頭燙手的很,一轉手便覆著他額頭試起體溫來。

“這孩子該是有些發熱的,這般需趕緊讓大夫開一些藥來吃才行的!”

蕭思爾最怕孩子發燒,她記得小時候她弟弟生病發燒進了醫院,那時候她不懂什么是肺炎,什么是腦膜炎,最后只知道,她那弟弟發燒,燒成了傻子,至此她家里有許多東西便是慢慢的改變了,自然這是后話,且不提也罷。

“文曲,你且先帶著孩子去找一家醫館,務必讓大夫將孩子的燒熱先退下來。”說著蕭思爾便是回頭朝文曲吩咐了道。

“啊?”文曲顯然沒料到蕭思爾會忽然給他這樣一項艱巨而重大的任務,愣了一瞬。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我……”那婦人一聽蕭思爾要帶孩子去醫館,急急就來抱回了自己的孩子,神色慘淡又囧然。

蕭思爾沒想到那婦人會突然這樣,但回頭一看她荊釵布裙,裙角顯然因著漿洗的次數多了,都起了毛邊兒,腰側還打了個補丁,想來是家境不好,因此怕進了醫館付不起那系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