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妃策

第十六章 生死一線

小太監一只腿跪在地上,低著一個頭道“才人您去了就知道了。”

張拂莘聞言便道“本主去找一找簪子,頭上這支不適合面圣,去見陛下怎能不好好整理下儀容呢。”

張拂莘頭也不回道“郡主就算想伸張正義也別輕易被別人當刀來使,有空問問陛下如何辨人。”

回到帳篷里,張拂莘嘆了口氣“聽說湘王的嫡系后代就這么一個女兒,平時與王妃愛若珍寶,才養成天真爛漫和說風就是雨的急躁。”

唐晚卻生了一絲擔憂道“話雖如此,但今日小主和郡主對上,萬一?”

張拂莘不過是淡淡道“我若不和她對上,以她這般淺顯的性子,不是更容易覺得我看人下碟,欺軟怕硬了,保不齊更為羞辱。”

張拂莘好奇道“公公,陛下的帳篷不是在那邊嗎?”

小太監走在前面,步子要邁得快一些“您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早早就出來與王爺世子們狩獵,突然在林子里念叨了張才人,要奴才帶您過來。”

“陛下念叨…我?”張拂莘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什么時候她在皇帝心里已經有這種份量了,小太監沒有搭話。

清晨的樹林中,剛進去嘰嘰喳喳鳥啼聲不絕于耳,展露出大自然的勃勃生機,她走在后面,看著暖洋洋的日光透著樹林間的林萌照射下來,斑駁陸離的映在小太監灰褐色的衣袍上,前面是郁郁蒼蒼,一眼望不到頭的重重疊疊,樹木交錯的枝梢繁盛的伸展,顫動的綠葉好像織成了扇扇穹門,穿過這一扇扇的門,越往深處那投射下來的光芒愈少,都被那些經年蒼天的大樹遮掩住,愈來愈靜謐。

那些躲在灌木叢中的野兔,用膽怯的眼神看著面前的人走過,然后又鉆得消失不見。

第二天清晨,宮人們早早就捧著漱盂等物進來,一應就如在宮中一樣,伺候張拂莘洗漱更衣,她本來就是個睡眠很淺的人,在這帳篷里更是睡得不好,宮人們端上早餐,一碟玫瑰鮮奶糕呈上來,她不過是隨意吃了兩口。

忽然一個帽檐戴得很低的小太監通報后進來,禮數很周的跪下來請安“給張才人請安,才人晨安。奴才是皇上派來通傳您前去陪伴圣駕的,才人快快跟奴才前去吧,還請別讓皇上等急了。”

張拂莘下意識道“陛下怎么這個時辰傳本主去伴駕?是去一道用早膳嗎?”

那小太監立馬道“皇上還等著呢,您直接跟奴才去便是了。”張拂莘眨了眨眼,小太監不由賠笑“奴才是說,才人您怎樣都很好看,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張拂莘躊躇點頭道“那走吧。”

才要往外走,這個小太監又笑著弓腰道“陛下請的是才人一人,身邊的兩位姑娘請回吧。”唐晚便很自覺往回退了退,白雪有些擔憂道“小主。”

張拂莘淡淡一笑“那你們回去罷,免得我去伴駕,你們長時間等在外面容易累。”

其實白雪是想說,她從來都沒有在御前見過這個小太監,十分眼生,而且他的聲音和其余太監有所不同,略顯低沉,但這些話她并沒說出口。

地上是凋落的樹葉,積得厚厚密密一層,人從上面走過去踩在那些枯葉上會發出“欻啦”的聲音,最底下的枯葉經過雨潤雪淋已經發了霉,散發出獨有的氣味,樹林的深處氣溫也越來越低了。

張拂莘不由得攏了攏雙臂,忽而感到狐疑和警覺“公公為何還沒帶到?”

那個小太監卻是頭也沒回“快到了。”

張拂莘卻是背后忽而出了一層冷汗,頭皮上的發麻直灌入心底,氣氛實在太過詭異了,空氣里的霉味越來越重,感覺這個小太監不太對勁,她平聲道“本主覺得身體不太舒服,要不你和陛下說我不去了。”

那個小太監卻是笑了“這就由不得才人您了。”

張拂莘心中已大抵有底,但還是強自鎮定道“把本主帶到這里你是何意?要知道對嬪御圖謀不軌,那可是個株連九族的死罪,你不怕嗎?”

小太監終于停下了腳步,以一個觸目驚心的笑轉頭“才人您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張拂莘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放開嗓子大喊“救命!來人——”這個小太監把帽子一脫,露出狂妄的表情“才人身嬌體弱的還是別摔著咯!”

她用盡了權力逃跑,拼命大喊,盡管激發了求生欲本能,但作為一個女子腿腳實在使不上勁兒,眼看著離絕望越來越近,情急之下她將手鐲脫下扔在地上。

看著地上這件價值不菲的首飾,男子果然如她希望的那樣把鐲子給撿了起來,身后響起了催命符一般的聲音“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你又何必拖延這點時間呢?不如替我也是替你自己省省勁兒。”

看來今天是沖著要她性命而來的!她很想問何人深仇大怨非要了她性命不可,但爭分奪秒的逃跑中不允許她任何分神,慌不擇路中早已不知道哪條是原路。

距離拉進時,她又狠心將脖子上的寶石項鏈一把用力硬扯下來,往后一扔,但這次男子卻沒有撿,反而喊道:

“你這點小伎倆也想跑,等我先完成任務把你殺了,再回來撿收財物,也是一樣。”

張拂莘又喃喃自語道“可陛下這個時辰不應該都是在和王爺們議論國事么。”

小太監頓了一下“這個,奴才只是來傳圣旨口諭的,您去見了皇上就知道了。”

張拂莘毫無興趣于她們進行過多糾纏,浪費自己的時間口舌,準備帶唐晚回帳篷去,她聽到身后的女孩跺腳道“本郡主一定要告訴堂哥你的狂妄無禮!”

徐幼皙心里很是滿意面上卻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郡主可別為這檔子小蹄子生氣,不值得。”柳稚在一旁附和道“是啊。”

站在最后時不時發出笑的柳稚,張拂莘記得進宮時還常對自己示好,現在卻和徐寶林一起,不過說來她們的性格還頗有相似之處,都很自來熟,不然怎么有本領迅速挑唆玉輪郡主呢,只不過柳稚更顯活潑可愛些,徐氏更嬌俏。

張拂莘顯得有兩分淡漠“郡主也不是個小孩子了,竟還分不清楚哪些是謠言,要是真如徐氏所說,我是那等惡人,你堂哥第一個不會放過我,怎還會晉我才人之位,帶我來米蘭圍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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