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惱恨浩玉的不爭氣,心中也有些許的不自在,對于楊康和保泰也有幾分不滿,尤其是聽到楊康自罰,禛突然覺得那鞭子仿佛抽到他身上一樣,本想暗中觀察一下齊珞的反應,可卻…禛看著抱著糖罐在他懷里沉睡的齊珞,低頭吻住了她嘴角那絲甜美的笑意,齊珞不滿的嘟囔兩聲,禛起身將齊珞安置妥當,蓋好了被子,站在床前注視了許久,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再也不會給他們出手幫忙的機會了。
還沒等禛想好怎么處置富察氏,雍親王就被附屬十四阿哥的御史彈劾,雖然浩玉走的是楊康的門路,但明顯這些御史暗指這是禛受益安排的,企圖插手近衛軍,嚴詞十分的銳利,仿佛禛要逼宮篡位一般。
對這些康熙是不信的,而且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禛插手的痕跡,但要是不處置的話,上行下效,他的兒子們不會老是,只是康熙沒想御史背后站的是十四阿哥,更狠絕的是當著勛貴重臣承奏,真是一絲情面都不留,康熙的眼神越過跪在大殿中間,仿佛忠心耿耿的御史,在眾皇子身上掃了一圈,銳利的眼神停在十四阿哥身上半晌,垂下眼簾,“雍親王,你有何說辭?”
禛出列跪在康熙面前,曉得說什么都無濟于事,低頭請罪“兒臣御家不嚴,請皇阿瑪贖罪。”
“禛你讓朕很失望。”聽到康熙冰冷的語氣,禛低頭手扣著青磚,能感到背后他的兄弟們的幸災樂禍,心中孤寂,臉上越發僵硬陰冷。凌柱想了一下,出列跪在禛身后,磕頭道“啟奏皇上,奴才認為御史之言并不妥當。”他的話音雖然不大,但卻震動了整個大殿,驚奇,詫異,困惑,探究等等目光全部落在凌柱身上,已交兵權的致遠公凌柱真的為禛出頭了?這本應該是打壓雍親王側福晉的好機會?一向愛女的凌柱怎么會這么做?
“哦,朕的致遠公有不同的看法?”康熙仿佛感興趣的輕言,但凌柱卻能感到他眼中的銳利和懷疑,真是沒有皇帝不多疑的,凌柱大膽的直起身子,抬頭看著康熙,朗聲說道“皇上奴才不是是非不分,奴才是信任雍親王和莊親王世子的為人,他們不是公私不分之人,而且更相信皇上親自制定頒布的近衛軍成軍守則,精選八旗精銳忠于皇命,莊親王世子不忠皇命,又怎么會重則富察浩玉?所以奴才認為御史所言不妥,楊康統領忠誠不容置疑,雍親王并非不孝之人,奴才覺得彈劾的御史才是奸佞小人,請皇上明鑒。”
楊康深吸一口氣同樣跪在禛身側,磕頭“起稟皇上,奴才敢擔保雍親王對浩玉之事并不知情,近衛軍規程哪能容雍親王插手,此事是奴才過錯,請皇上責罪。”
康熙彎了一下嘴角,將手搭在金色的龍椅扶手上,眼神在他們三人之間移動,最后停在了凌柱身上,雖然他說得在理,但以凌柱的謹慎,他應該不會出頭,更何況他又沒有打算真的處罰禛,這事前幾日招凌柱伴駕時,他還當笑話一般將給凌柱聽,康熙不信他不明白,當著眾人的面為禛和楊康求情?這……仿佛感到康熙的差異,凌柱再次抬眼,眼神堅定仿佛蘊含著什么一樣,看著康熙。
康熙靠在龍椅上,明了的閉了一下眼睛,原來這才是當阿瑪該做得,攥緊了拳頭,掃了意義按莊親王,深吸了一口氣,眼里的開口“致遠公凌柱妄議朝政,削爵為世襲三代致遠公,罰俸一年以儆效尤,近衛軍統領楊康識人不清,有負朕望,罰俸三年,雍親王禛出事不明,收回朕賞的雙雙爵俸,仍未雍親王。”
看了一眼身子有些微顫的御史,康熙緩和了語氣,“御史所言雖有些偏頗但忠心可嘉,朕曉得你忠于朕,沒有旁的心思,清廉耿直,朕就不賞你了,你下去吧。”凌柱垂眼,掩去笑意,忍不住輕聲嘟囔“皇上,就是皇上,就連說話都這么講究。”禛和楊康低頭互看一眼,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康熙坐的高自然看見凌柱動嘴,沉聲問“致遠公,你還有別的看法?”凌柱臉一黑,說了幾句就被罰了兩代,再說那還得了?磕頭有些諂媚的高呼“皇上圣明處置得當,奴才謝主隆恩。”輕咳一兩聲,禛和楊康也反應過來,同樣高呼“謝皇阿瑪。”“奴才叩謝皇上。”
“散朝。”康熙輕輕搖頭,起身站在丹壁之上,掃了一眼低頭有些嬉笑的凌柱,甩了一下袖袍,走下丹壁,眾大臣跪地磕頭“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康熙路過凌柱身邊時,忍不住輕踢了他一腳,輕哼一聲離開了大殿,眾人雖然磕頭,但卻偷看著康熙的一舉一動,自然見到剛剛康熙那一腳,紛紛暗自揣摩著康熙的用意,這凌柱是失寵了?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凌柱紅著臉起身,整了整袍服,并沒有理會沉思的眾人,邁著方步走了出去,剛到大殿門口,李德全笑嘻嘻的看著他,宣旨“皇上口諭,‘致遠公凌柱,你給朕滾過來。’”
凌柱心中一哆嗦,干笑兩聲,低聲道“真是有老李總管了,這皇上口語,低聲宣就好,這……”掃了一眼周圍的忠臣勛貴,凌柱的臉更紅了,李德全掩住笑意,輕輕抬手“致遠公,請吧,皇上還等著呢。”凌柱隨著李德全離開,“弄臣,小人。”“真真是國之蛀蟲。”
御史不由得傳出這樣隱含嫉妒的說辭。
禛轉動了扳指,陰鶩的掃了一眼御史,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楊康在禛身側,仿佛解釋一般的輕言,又仿佛在感嘆“他是個好阿瑪,我竟然也被他護著,這種感覺不壞。”楊康快步離開,保泰看了一眼莊親王,想了一下,追了上去。禛閉了一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大殿內的金色龍椅,不再理會眾人,緩步離開。
八阿哥輕嘆的搖搖頭,“凌柱,致遠公凌柱,真是個難解之人,四哥……四哥。”想到八福晉所言,要真能那般,倒也不錯。
禛天色還沒黑,就從書房轉到了齊珞的屋子,他明白就算硬坐在書房,也無心處理公文,只要一想到凌柱跪在他身后慷慨激昂的為他辯解,就覺得心中仿佛像著火一般,腳步也不由的輕快起來,禛并沒有深想凌柱這么做,究竟是為了哪個?在那個冰冷的大殿上,只有凌柱靠近他,冒著失去爵位威寵的危險之言陳奏,而其他人都在看熱鬧在落井下石,最后凌柱雖不見得失寵,但卻真的被降了爵,禛站在齊珞房門口,遲遲沒有進去,低頭看了一眼扳指,世襲罔替,世襲罔替,凌柱,我不會忘。
齊珞并不曉得朝堂為了富察浩玉之事,興起波瀾,她此時正輕快地撥弄著算盤,聽著算盤珠子清脆的響聲,看著裝本上的進項,笑著眼睛都彎彎的,親王雙俸真是太好了,要是弘晝在旁,齊珞覺得一定會狠狠親他一口,哪怕他將來胡鬧,那也是一種樂事。
禛一進來就看見齊珞這幅表情,心中更是一送,拿起桌子上的賬本,也不由得一愣,仔細看了身側彎著眼睛笑得得意的齊珞,她到真有本事,竟然能攢下如此多的銀子,最重要的是禛覺得什么都不比往常少,而齊珞給王府奴才的月錢也在漲,也不曾虧待他的那些女人,她是怎么辦到的?
“爺,我很能干吧。”齊珞拽著禛坐下,隨即坐在他腿上,禛伸手扣緊她的腰肢,齊珞輕輕搖動一下算盤“我剛剛算過了,爺現在是親王雙俸,按我的規劃,年底咱們可以修個有江南風韻大大的溫泉莊子,種滿了各種的梅樹,等到梅花盛開之時,我們可以去泡溫泉賞景,到時我在梅樹下給你彈古箏,爺,您曉得嗎?我最喜歡就是在漫天飛舞的梅花瓣兒下彈古箏,那是最有詩意,最美的了。”
禛仿佛眼前出現了那個情景,她一定會是最美的,將頭拄在她的肩頭,眼睛暗淡,失落的輕言“齊珞,爺被皇阿瑪降爵了,親王雙俸沒有了。”感到齊珞身體僵硬了一下,半晌沒有反應,禛心有些發沉,齊珞扭了扭頭,眼中難掩失望,但還是嫣然淺笑的靠近禛,“不修也沒什么,我還有陪嫁的溫泉莊子,到那也是一樣的,那也很美,只是……”
“只是什么?”禛覺察到齊珞的不自然,勒緊了齊珞,想到當初死士的稟報,楊康保泰他們仿佛也……齊珞咬咬嘴唇,覺得還是坦白的好,省得被誤會“莊親王世子和裕親王曾在莊子上拜望過阿瑪,正趕上我在那彈箏……”
“這莊子爺一定會修,你也只能給爺一個人彈箏。”禛變了變臉色,她的陪嫁莊子一定不能去,楊康,保泰,你們沒有機會的。齊珞輕輕地嗯了一聲,抱緊算盤失望的嘆氣,輕聲嘟囔“果然皇阿瑪不好伺候,親王雙俸這就沒了?”
禛無奈的抱緊了懷中抱著算盤貪財失落的齊珞,眼中透著狠絕,富察氏,看爺饒不饒得了你?輕吻一下齊珞白皙的脖頸,這樣會哭會抱怨的齊珞才是真實的,才是讓他放在心中疼寵之人,要是其他女人心中再舍不得,恐怕也會帶著虛偽裝賢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