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他們宿在鹽林鎮，晚上蘇芙出去逛了一圈，規模還是比較大，只是有些蕭條了。
看來將來在這里也要設一個定期的據點才行。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鹽林鎮租了一輛馬車，又租了兩匹馬，一路向衡州進發。
此處離衡州并不算太遠，清早出發，下午便到了。
這是蘇芙第二次來衡州，上一次還是和顧平生一起來的。
衡州與越州，一山之隔卻風物殊異，那邊是一派春光爛漫，這邊卻是真正的初冬景象。
草木雖已凋零，街上的行人都已經穿上了顏色鮮艷的夾襖。
兩處相比，衡州也要熱鬧的多，畢竟這里未受到戰火波及，何況衡州也是南方重要的魚米之鄉，物產豐富。
幾人找了一處比較熱鬧的客棧下榻，離著商家近，也容易打聽消息。
還是上次去越州的原班人馬，蘇芙依然扮作一個俗艷的商家婦，李二還是那個一團和氣的掌柜。
晚飯后，蘇芙等人便出去閑逛，還臨時雇了個伙計作向導。
蘇芙有意去看了幾家布匹店，發現貨架上基本都沒有細麻布出售，雖說現在是初冬，并不是穿細麻布的季節。
但完全斷貨，也只能說明貨源嚴重不足。
此次他們還帶了一些藥材樣品和山貨樣品，準備比較一下衡州和越州的價格，哪邊更合適一些。
接連兩天，幾人都在忙這個事情，經過多方比較和打聽，他們選定了王家貨棧和馮氏商隊。
這兩家的規模都不小，而且也都有官路上的背景，一個專做短途販運，目的地在富庶的江南一帶。
另一個卻走的長途貨運，主要銷路在中原和上京城那邊。
而且這兩家的信譽都不錯，基本上童叟無欺。
蘇芙的各種貨物樣品一亮出來，掌柜的就眼前一亮。他們的皮子都是加工好了的，皮毛也很完整，都是些上上之品。
藥材也全都經過了初步加工，易于保存和販運。
最讓他們眼饞的還是那些細麻布，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顧夫人，請問你們手上有多少貨？”
王家貨棧的掌柜一臉殷勤地問道。
“貨嘛，就要看你們的價格了，如果賺頭大，我們李家商行可以長期供貨。”
“價格好商量，顧夫人可以開個價嗎？”
蘇芙笑了笑，商業談判她是個高手，怎么可能主動開價。
“你們也知道現在要把貨運過來不容易，我們可是花了很大的代價才找出一條路來。”
談價錢嘛，不在乎擺事實，講困難，對方心里自然就有個數了。
“而且因為不好賣，越州那邊的產量已經銳減，假若銷路不錯，我回頭還要去給別人下定金，重新開始生產。”
王家的大掌柜沉吟未決，“顧夫人，李東家，要不這樣吧，中午請你們在醉月樓吃飯，順便和我們少東家談談，怎樣？”
說著故意望向李二，做大掌柜的眼光何其毒辣，早看出這兩人中是蘇芙做主。
但這種女人太過精明，在外人面前都會給自家相公留足了面子。
所以只要好說話的李二點頭答應，蘇芙必然不會反駁。
誰知李二卻但笑不語，只是一臉寵愛地看著自家夫人，讓人無計可施。
“這個……可是剛才馮氏商隊的東家也約了我們，你看……”
蘇芙很為難地看著他。
“沒關系的，我們兩家的生意并不沖突，相互之間也有許多生意往來。”
王家的掌柜一聽連忙建議，“要不這樣吧，中午我們三家一起聚一聚，聯絡下感情，如何？”
哼，想互相串通一氣，打壓價格，她可沒那么好說話。
“也行，晚上我還要和趙氏商行吃飯，時間有點緊，一起吃也確實方便些。”
趙氏商行才是衡州規模最大的商家，但他家財大氣粗，主營陶瓷、刺繡和珠寶類，其他的都是順帶。
而且蘇芙覺得，自己現在還不夠格與那種大商行談合作事宜，所以才會挑選了兩個中等規模的。
如果真是如此，龍王洞將成為一條軍事要道，雖然無法讓大軍通過，但在刺探軍情方面卻有奇效。
越州兩面臨海，但東海離此地的距離要近得多，而且，一般水流的方向都是由西自東。
所以蘇芙才會有此一問。
衡州并不產鹽，一個內陸小鎮叫這個名字很奇怪。
蘇芙沉吟了一會兒，心中想到一種可能，“找個時間多約幾個人重新探一探，如果真的是通往南海，那可是大有可為。”
李二聽了亦是心中震動，南越亦是毗鄰南海，按照方向上的測算，很有可能出口在南越境內。
上了山后，蘇芙才知道鬼見愁的末端其實早就垮掉了，根本走不通。
所謂的商路斷絕，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戰亂，越州不僅財政短缺，而且人手也一樣的嚴重缺少。
因為要顧著蘇芙的速度，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他們才從一個荒無人煙的山谷中鉆出來。
鹽鐵向來都是由國家掌控，要想販運，要么就想辦法取得正式的鹽劵，要么就只能冒險當私鹽販子。
第一種，他們現在還不具備這個條件，第二種又太過危險，她不想拿山寨的兄弟們來冒險。
“等生意方面穩定下來，就馬上開展這件事情。”
這么一想，李二也來了興趣，之前的計劃離他的夢想都太過遙遠，可若是龍王洞真的通往南越，憑著這條路翻身指日可待。
問了問才知道，原來當年山路未斷絕時，這里有很多挑鹽的鹽夫，在此歇腳。
他們中大多都是出身貧苦的私鹽販子，靠著肩挑手扛，千里迢迢從海邊把鹽運過來。
但這個行當十分危險，往往在路上就容易被人謀財害命，所以他們暗地里都結成了鹽幫。
這山谷雖然已經臨近衡州，卻怪石林立，荒蕪不堪，平時并沒有人來。
天黑前幾人終于趕到了山腳下的小鎮，鹽林鎮。
因此，越州官府根本無力疏通鬼見愁，而那些一兩月才走一次的馬幫，其實都是從山中繞道而行。
路途遙遠不說，還危險重重。
看來這販運海鹽也是一條財路，只是在他們勢力還未壯大的時候，這個生意蘇芙并不想插手。
誰知李二卻搖了搖頭，“我感覺不像是往東走的，倒像是往南。”
“往南……”
“這龍王洞，當真是往東海方向過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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